「茵茵可能有危險。」藍焰睨著手指在螢幕上指指點點的寒洛說。嚴格說來他們並不很熟,理論上來說,他充其量也不過是她的上司兼搭檔,但為什麼她老是要穿一件短褲在房間里跑來跑去?現在這種情形對他一名再正常不過的男人根本是百分之百的危險,偏偏她又認真到不知情的地步,該死的!他明明對女人一點好感也沒有,除了茵茵,但他卻對她有一份特別的感覺。
「是啊!台北的警力不太可靠,喂!你講話有語病哦!」茵茵就算再快,現在也都還在半空中啊!才不到六個鐘頭耶!寒洛怪異地瞄了瞄他,怪不得哦!愛她就必須緊盯著她嘛!寒洛心里泛起淡淡的酸意。
「這是早晚的事。」她的表情真不是普通的多,奇怪!女孩子不全是像茵茵那樣文靜的嗎?至少寒洛不是,動不動就大笑、大拍額頭,又粗魯沒形象,她有時候稍微興奮了點,還真像個孩子。
「知道你了不起,為了親愛的老婆什麼都肯付出嘛!頒個二十四孝老公獎給你好了。」寒洛說著,便站起身裝模裝樣地舉著兩只手在半空中獻來獻去,惹來藍焰悶笑一陣。
她真善變!之前對他受理不理的,現在又開起他玩笑來了,不過她臉上的表情始終是帶笑的,就算是遇上令她苦惱的難題,她也只是微糾眉後又輕易解決;但,每當她變臉,不知怎地,他也反射性地苦惱了起來。
唉!如果這二十四孝老公是她的就好了,寒洛心想。他終于笑了,挺好看的嘛!不過為什麼她最近愈來愈不能控制自己的心跳了?是,她知道藍焰條件好,但是她一向對長相好看的男人沒興趣不是嗎,寒洛失落地想著,或許是因為自己沒見過像藍焰這麼冷傲又專情的人吧!女人不都希望自己能有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另一半?她不否認自己對未來也存有憧憬,但是她卻矛盾地清楚自己的職責,現在這個與她共事的男人名草有主,踫不得的,何況……以她的條件,配得上他嗎?別傻了。
「寒洛?」藍焰發覺自己十分討厭她落落寡歡的發呆樣,那讓他心口緊緊的,很不舒服。
「啊?」回過神來,寒洛睜著大眼疑惑道。
「你在發什麼愣?」見她一臉恍惚,藍焰皺起劍眉,不知她在想什麼,這麼煩還想?
「沒、沒什麼,十一點了,你不睡嗎?」寒洛虛應對他笑,剛才心里所想的如果被知道就完了。
藍焰悶不吭聲地闔上電腦放上桌,一臉臭得跟寒洛所形容過的臭豆腐一模一樣,而這讓她慌了起來,他生氣了?她發誓,自從他們決定好好相處之後,自己沒惹到他。
「藍焰?你怎麼啦?干嘛不說話啊?喂!你是睡床上的。」寒洛見他表情毫無改變地佔了她的「床」,她才動身走到另一床邊的地板去喚他。
他沒答話,逕自蓋了棉被。
「藍焰,哎唷!你饒了我吧!說一個字也行,拜托。」寒洛索性趴在床上,頭朝側臥在地上的藍焰哀求道。好不容易她能跟他好好相處,就算她再怎麼配不上他,當朋友也可以嘛!但是他不理她簡直比和平相處之前更令她難受啊!
藍焰轉過身,一臉懷疑地盯著垂下眉毛及眼瞼的她,不敢相情自己心里所出現的嚴重沖擊,像是被重捶狠敲一記似的。
「寒洛,你睡床吧!」短短地說了一句後,藍焰便單眼就寢。
寒洛深深地望了他安祥的睡容一眼,懷著苦澀的心情睡去。
她喜歡他?是吧!要不是這樣,她怎麼向自己解釋內心百般的翻騰。但是誰不挑,她偏偏要挑他,她根本在自尋死路,他有藍茵了……自己只不過是他的部屬,除了這一層關系,她什麼也不是。
頭一次,寒洛原本天真純樸的睡容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愁緒及抑郁。
*
一大早醒來,寒洛便坐在床上想事情,或許是昨夜的回憶不值得她去想,或許是怕被藍焰發現她的心情,所以現在她的腦海里只裝得下公事。
「茵茵應該到台北了,現在是早上六點鐘,該出發了。」她低語著,慣性將頭別向地板,卻發現他還在睡。
「藍焰,起床了,今天還要調查資料。」見他沒反應,寒洛輕輕搖晃他粗壯的手臂,卻被他突然攫住。
「誰?」雖然闔著眼,他的警戒心仍無稍減。
「是我,藍焰,起床了。」寒洛猛翻白眼,他無聊沒事干嘛耍她啊?雖然被他的溫暖大手抓住是挺令她悸動的。
藍焰睜開眼楮就看見她快受不了他的表情,低頭望了眼自己的手,他驀地放開她。
寒洛縮回手的第一個反應是很失落,不過再失落惆悵也沒用,誰會知道。
「再不起來就不管你了。」別過頭去,她一碌骨地跳下床走進浴室。
她忘記昨晚的事了?藍焰緩緩坐起身,以她天生樂觀的個性來看,反倒襯托出他自己的小心眼。
「藍焰,我看你今天還是打電話給茵茵吧!她一聲不響就走了,你好歹也問清楚原因啊!」寒洛從浴室內大喊。
「隨你。」何必呢?其實茵茵不愛他已經是事實,再付出也得不到回應。
「你說什麼?」寒洛打開浴室門,听不見他剛才的話。
「隨你……扣子扣好!」藍焰見她衣衫不整的樣子簡直快瘋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個女孩子啊?老是不修邊幅,怪不得局里的女孩子都特別喜歡她。
「喂!小聲點,這間飯店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住。」寒洛皺眉扣上襯衫扣子,真奇怪,他怎麼老愛大驚小敝的,她又不是沒穿衣服、話說回來,她就算月兌光衣服也不會有人看的。
懊死!他又怎麼了?為什麼一看見她這個樣子他就渾身燥熱了起來?
「我希望你尊重自己,這間房不是只有你住。」藍焰冷若冰霜的口吻已經極度不悅。
「當然,親愛的上司。」寒洛不是傻子,豈會听不出他話中的意思?這算哪門子的和平相處,是,除非她瞎了眼也盲了心。寒洛譏諷道,與其受氣倒不如回嘴好過點,至少她並沒有輸了全部。
她臉部表情,很不爽,因為他說了一句十分刺耳的話,她還不夠尊重自己嗎?是,她沒有茵茵的保守,在他眼中,她跟放蕩根本是同一條陣線上的,很好,她說不定以後會考慮去兼職呢!這天殺的王八蛋!她暗罵道。
藍焰銳利的眼神並沒有漏掉她嘲諷神情中所含帶的受傷,該死!她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怎麼說出這種話?
「寒洛。」
她走離他的視線範圍,讓他撲了個空。
「什麼事?」她冷硬的態度令他胸前緊繃,她的和平相處被他毀了。
「我的意思是你……」
「上司對部屬是不需要解釋的,我懂你的意思。」寒洛截斷了他的話她頭痛了起來,他們其實根本不必這麼勉強的面對面,只要他一句話,她馬上可以搬房,何苦共處一室又相敬如「冰」?
懊死!她的反應實在非常惹他生氣,沒有原因,總之她曲解他的意思就不對!
「砰!」的一聲,藍焰甩上浴室門只留下一臉無奈的寒洛在房內。
她想,他會不高興是必然的,而且百分之百毫無疑問的是她先挑起他的怒火的。
那她還要不要等他一起去局里啊?寒洛無聲地看著緊閉的浴室門,誰知門居然又打開了來。
「你等我。」藍焰強制地命令著,在她尚未答應之前門又再度闔上。
好,她等他,就算等一輩子都等。寒洛微嘆了口氣,這個男人無論再怎麼冷淡,她恐怕到死都還能包容,不知不覺中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早已超越了喜歡,該怎麼解釋?總之是她當初第一眼見到他時所想不到的,想不到她自己的眼光很難再自他身上移開,唉!這究竟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