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滋味是苦的吧!寒洛暗忖著。好像多看他一眼,椎心刺骨的感覺就更深,但她不會為他掉一滴淚,她信任自己的堅強絕對能夠撫慰傷口,只是到時她不知是否承受得了自己安排的結果。
第五章
美國聯邦調查局
行動組才一結束任務,全體組員便籠罩著一股低氣壓,沒人敢開口對正怒火中燒的低氣壓中心吐一句話,甚至連一個字都不敢說,原因是他現在給人的感覺跟一顆新型原子彈沒啥兩樣,至于怒氣針對的對象就是神色也好不到哪去的寒洛。
「誰準你擅作主張的?」終于忍無可忍的,藍焰將月復中所沉積的火氣咆哮而出。
寒洛瞪著口出「狂言」的家伙,心想她該答話嗎?所有在場的人似乎無人能有勇氣替她辯白。
見她不回答,他冷冷地說︰「我不重復同樣的話。」她以為不說一句話就沒事了?笑話!她以為她的身分夠資格嗎?藍焰的口吻不含半點人氣。
「難不成你希望準我的那個人是你?」寒洛氣得舌頭只差沒打結,她最恨人家誣賴她,尤其是眼前的大混球!她承認自己是分心了,但卻沒料到他的行事如此迅速,將她遺落在第一個搜查定點仍完全沒感覺地繼續往前走,最後還得勞煩他勞師動眾回頭找她,但後來也有其他組員走丟了不少次,甚至花費了兩個多小時才找回他們,為什麼只有她在一下任務之後就被他當著所有人的面羞辱?真是高明,她這下就是跳到長江也洗不清了,這該死的男人還真懂得如何打擊她的自尊。
「還有話說!你以為我們有多少時間執行任務?既然是新來的就應該清楚自己的工作,你有沒有大腦?」藍焰無視于周圍投射于他的求情眼神,他不會認為她有足夠的理由為自己辯解。這個笨女人!要是沒頭沒腦地闖進敵方的地盤,她是沒機會坐穩目前的職位的。
他說……什麼?她沒大腦?真感謝上天給予她這個爛腦子,她就是沒大腦才會一頭撞進愛情這死胡同,她就是沒大腦才會愛上他這個老愛刺傷她的男人,不是嗎?她暗忖著。
寒洛充滿控訴地瞪著冷若冰霜的他,心想好一個不留情的上司呀!她唇邊崩潰般地扯出一抹譏諷極至的冷笑。
此景看在身旁迪臣的眼中,讓他心疼不己,她的笑中帶苦再再顯現她的痛,然而冷如寒冰的藍焰似乎不屑知道,唉!他可憐的小洛……
「正巧我沒有。」寒洛將眼光調低,直到身下的地板為止,她發現映在它表面的自己丑陋極至,那張從不輕易沾上淚珠的臉蛋至今是何等的痛苦,那上面始終沒沾淚,然而一雙眼眸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被陣陣濕熱的氳氣給侵佔了。
迪臣錯愕且擔憂地望著眼前已承受太多打擊的寒洛,現在的她好陌生,她為什麼不為自己辯白?她不是一向最痛恨人誣賴她嗎?怎麼現在卻詞窮了,就因為她恨不下去?他暗忖著。
「你根本不夠資格再待在這里,我的行動組沒有你這種組員!」藍焰口不擇言地將所有刺耳傷人的話全盤托出,但這些氣話始終不是他真正的意思。
「你說什麼?」寒洛氣極了,讓人誤解已經是她最不能忍受的事,而誤解她的人竟然還是她所愛……用盡全力,她朝他左臉揮出一拳,正好不偏不倚正中目標,馬上惹來辦公室所有人的驚呼。
「小洛,住手。」迪臣上前抓住她正欲揮出第二拳的右手,手上早已紅腫一片。
藍焰轉頭面向她,他危險地眯起眼,他沒料到她竟敢動手打他,這麼一拳對他來說雖然算不了什麼,但她當場傍他的難堪已經控制不了他到了極端的怒火,因此他毫不留情地回了她一拳,不當她是女孩子。
「砰!」一陣物體撞上辦公桌的聲音震醒了失去理智的藍焰,更嚇呆了旁邊的眾人。
「小洛!」迪臣萬萬想不到脾氣一向很好的乖佷女居然打人,而且對象是脾氣差到底的藍焰,哦!老天,她所受的傷……「小洛!」他欲扶起跌坐在地上狼狽的她,卻被她倔強地撥了開。
寒洛僵硬地站起身,舉起手在臉上抹著,哽咽聲清晰可聞,站起身,她步履蹣跚地走出眾人的視線,不想多留下來一秒。
她哭了?!迪臣頹然地瞪著她孤寂的背影。
心整個沸騰著震驚與不舍,藍焰倏地僵住了身子。自己對她做了什麼?哦!不,瞬間,眾人不置信且憎惡他的神情澆熄了他僅存的希望,他真的傷害了她!準備無誤地。
懊死!他沒有想傷害她的意思,他所說的一切都是氣話,他是喪失了理智才會狠心傷害她……她哭得令他心疼,讓他像被狠狠揪住般難受,她一聲聲痛徹心扉的抽噎正扯痛他,她怎麼能哭?她的陽光笑呢?他一定要找回她,並且跟她道歉。他暗忖著。
眼中深切的自責及心痛是藍焰離開局里前,迪臣最後捕捉到的表情,這個發現讓他心急,他想要是藍焰膽敢再傷害小洛半次,他這個做叔叔的一定不放過任何欺負心肝佷女的家伙,包括藍焰。
*
「哈……」她相信今天一定是她面臨世界毀滅的好日子,一大早就必須面對他的冷臉,晚上又……她真是好狗運呀!
寒洛一邊掉淚,一邊嘲諷地狂笑著,早在他揮下那正中她臉的重拳之際,她的心就隨著撞上辦公桌而碎成片片,她還真幸運,才一確認自己的真心後馬上被急速毀滅,什麼話她都再也不想說了,愛上了他又如何,原本就怕受傷害的心到頭來不也被輕易擊碎?再多深濃的愛也比不上他如此殘忍的一拳,不是嗎?何況他有茵茵,她算什麼?月兌韁野馬罷了,嚴重阻礙到組員的行動,她明白,她都明白呵!
遠離了市區,寒洛走到海邊,淚仍不停流著,她不打算擦干了,夜晚的海邊只有她,沒人看得見的。
「嘿!是你啊!真巧。」一陣男性嗓音響起。
寒洛認出來人便轉回頭,那是她在警局里最常抬杠的對象——柏辰司。
算了,先發泄完再說。這麼一想,寒洛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住柏辰司粗壯的手臂便趴上他肩膀大哭。
「喂!你……干嘛?我跟你可是水火不容的,你怎麼……好好好,不哭了,別哭……」柏辰司笨拙地輕拍她的背,他可從沒安慰過女孩子,想不到頭一次安慰的對象竟是她這個得理不饒人的禍害,她也會哭?她一向很堅強的不是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看她哭得這麼難過,他也無可奈何地充當她發泄的工具,只要她別拿他來練身體就好。
寒洛沒有大喊大鬧,只是在他懷中啜泣著,但他卻覺得她心中含帶濃濃的酸楚,這種哭法讓他也替她難過。唉!原本一個能把他罵得無地自容的開朗女孩兒究竟是遇到什麼事?讓她傷心難過成這樣。柏辰司心中有著疑問。
「你沒事吧?」
她的雙眼腫得跟核桃般大,終于在抬頭察覺到他的關心詢問而止住了哭泣。
「沒有。」吸了吸鼻子,寒洛用滿是謝意的眼神正對著他。
「喂!你們女人一天到晚都有用不完的理由哭,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會是為了朋友。」柏辰司低頭瞧了瞧自己濕濡一大半的襯衫,自認倒楣地苦笑。
「你的表情似乎對我很不滿,但我不想跟你吵。」寒洛不希望他真的當她是敵人。
「不吵就不吵,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柏辰司不太敢相信,他們居然沒有一見面就吵,原來心情低落的女孩子都很容易妥協啊,她是為了男人而哭嗎?他覺得看樣子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