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大哥呢?」藍茵在院子旁的泳池找到寒洛,見她一個人眼神不知朝哪飄的樣子令藍茵懷疑她這一個多月的生活是怎麼過的。
「他說有事出去了。」寒洛似乎並不訝異她的突然出現。
「怎麼了,小洛。」藍茵疑心更重,小洛的氣色比住院期間更差了。
「沒有啊!」寒洛倒覺得莫名其妙,每個人最近都像是把這句「怎麼了」當口頭禪似的,見到她一劈頭就問。
「你的臉色好蒼白,你不舒服?」
她向藍茵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很舒服,坐在這兒曬太陽感覺不錯。」
「大哥從今天開始正式回藍京復職,他可能就是在回國的一個月中辦理向FBI請辭的事項吧!」藍茵像是在解釋藍焰為什麼沒去找寒洛的原因似的。
「茵茵,沒用的,你再說下去根本是浪費時間,他今天跟我一起到醫院做產檢,但是他連一句話都懶得跟我說,這表示他可以不理我,高興的時候或許會說一兩句,我在他心中是可有可無的。」她完全認命的神情怔住了藍茵。
「小洛。」
寒洛偏頭看向她,心中適合藍焰的人選還是她。
「別這樣,小洛,你不是愛大哥的嗎?」
「什麼?」
「什麼?我是你的好朋友,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藍茵簡直快認不出眼前的人了,她以前根本不是這樣的。
「茵茵。」寒洛淒然一笑,她不想再提。
藍茵不厭其煩地問︰「你究竟還愛不愛大哥。」
「能不能不回答?」
「小洛。」
「我愛他,到死我還是愛他。」她心想,但是那有什麼用。
「那你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大哥愛你,你也愛他,為什麼還會搞成這樣?」
「為什麼你們都有這種錯誤的想法?藍焰不愛我,他愛的是孩子。」他愛她。就連茵茵都這麼說,但她卻感覺不出來。
「孩子?我問你,你怎麼知道他不會愛上孩子的媽?」
「茵茵,你不會懂的,我和他的婚姻期限只有七個月,如果有可能的話,只有低于七個月,是我提出的要求,他不會願意讓一個像我這樣的女人毀了他一生的。」
「你是什麼樣的女人?在我眼中,你是個接近完美的女人,你寧願自己背黑鍋也不希望我挨罵,你為我和大哥挨的那兩槍,其中一槍還差點要了你的命!你有哪件事是為自己想過的?你為什麼要這麼無怨無悔?你什麼人也沒欠啊!」藍茵搖晃著她的肩,搖回了她的清醒,卻再也搖不回她迷失的心。
「說真的,我從沒在乎過別人對我的評價,但我知道當一個人失去了利用價值,他會感到一切雲淡風輕。」
「你能嗎?你確定你能將一切看做過眼雲煙,包括對大哥的愛?」
「記不記得,我寒洛一向不說做不到的事,我能給你的回答只有——即使他在之後忘了我,我也不會就此抹去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嘆了不知第幾口氣,寒洛卻露出在回國後第一個釋懷的笑容。
不敢讓她看見自己感動的淚水,藍茵緊抱住身旁日漸消瘦的身軀。「小洛……」
「茵茵,別哭了。」輕拍她的背,寒洛完全是一副姊姊的姿態。
抬起一張淚漣漣的臉,藍茵哀怨道︰「我真的不希望你跟大哥只有剩下這幾個月的時間相處。」
「別這樣,沒人希望的,但是錯就錯在我愛的人是藍焰,他一旦決定要跟我離婚,就成定局了。」
「我去找他!」
「不,別去,茵茵,你不是小孩子了,別為難我。」寒洛適時拉住她。
此時,距她們不遠的偉岸身軀早已像被釘在原地似地一動也不動,他記得自己是要回來拿文件的,怎料卻恰巧听見她們的談話,也听見了她的告白……
第九章
婚禮過後的幾個禮拜,藍焰和寒洛的關系就像陷入僵局一樣,他自從婚禮上因面對眾親友而和她刻意表現在外的恩愛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對她逾矩的舉動。
就如今天,他開始決定睡書房,寒洛似乎早料得到他會這麼做,便刻意等他出門之後才起床,若不是為了顧及面子,她是不想也累于跟他相處。
「大少女乃女乃,早。」
「早,福嫂,大少爺是不是出去了?」寒洛剛走下樓梯便瞧見福嫂一個人在廚房忙著。
埃嫂笑咪咪地說道︰「是啊!大少爺吩咐我等大少女乃女乃起來之後,要上樓去整理書房。」
「麻煩你了,福嫂,我出去走走。」
「唉!等一等,大少女乃女乃,大少爺說你要吃完早餐才能出去。」
「福嫂,我晚點才吃。」寒洛不等福嫂反應便走出門。
在院子里,她不時看得見家里佣人滿月復疑問的鬼鬼祟祟眼神,但是這些再多關懷她的眼神也無法填補心理上的缺口、什麼時候她才能擺月兌這種生活做回她自己,她是誰?現在的狀況根本是在活埋她,世上哪個女人會嫁給一個她愛慘了的男人,卻早就知道他鐵了心?但她就是,不過再幾個月,她就必須面臨失去孩子和他的痛苦,不,她早就麻木了,不該痛苦的,是不?
「大少女乃女乃,大少爺找你。」福嫂急急忙忙地跑向在游泳池畔的寒洛。
「我不想接。」她沒有回頭。
「可是大少爺他……」福嬸不知他們夫妻倆究竟是怎麼了,自從那次不歡而散之後,他們連陌生人都不如。
「是他自己不想跟我扯上一點關系的,我遵照他的意思。」她不想接他電話。
「大少女乃女乃,不是電話,是大少爺他回來了。」
回來了?怎麼可能?「客廳嗎?我待會兒過去。」寒洛失去血色的臉上平靜得嚇人,仿佛一具女圭女圭,沒有生命的女圭女圭。眨了眨疲憊的雙眼,她終于站起身,將腳步往屋內移動。
他這麼早就回來?為了什麼事?她始終不明白,為什麼連這麼短暫的日子他都不肯放過她,她對不起他了嗎?
藍焰聞腳步聲自文件中抬頭,眼神灼熱帶憤怒地直射來人,他銳利的眼眸始終沒放過她瘦弱的身子。
「福嫂說你找我。」她打破沉默,但不打算朝他的方向再多跨一步。
「你早餐沒吃。」他肯定道,但心中卻似被刀口劃過似的刺痛。
他會關心嗎?寒洛在心中冷嘲著。「我跟福嫂說過了晚點吃。」
「過來。」客廳中只有他們兩個人,藍焰命令卻又不失溫柔地道。
寒洛聞言反射性向後退了一步,心想他又要傷害她了。
站起身,藍焰心痛地看著她的動作,他恨極了自己,是他逼她的,害她一直不敢在他面前說清楚她心中的感受,但她卻不知道,這一道心牆隔絕了同樣不好過的他。
「我只是想看寶寶。」還有她。最後一句話他忍了住。
「好。」就因為有寶寶,她才不至于被他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因為他不會傷害自己的骨肉的,她知道。
將她扶上沙發,藍焰的手覆上她仍不算大的小骯,他多想告訴她,他自始至終都沒打算跟她離婚,甚至就算他們沒有孩子,他還是會娶她的,因為早在見她為了茵茵而做的付出之際,他的心也確定了自己真正的依附,她的善良總是毫無預警地拉扯著他的心。
望著他溫柔的目光,寒洛的心痛了一下,她想他對寶寶一定會很好的,一定比對她好。
「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他倏地抬頭望進她的眼,眼中淨是憐惜及不舍。
「沒有。」她輕聲道。說來奇怪,她以為懷孕的女人都會有害喜的情形,但她這四個月來既不感到頭暈,也不會反胃,或許是孩子不忍心折磨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