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郎 第30頁

巫滿撕開鎖靈盒上只有他能解的封印,一抹藍色靈光立刻閃出鎖靈盒,在裴雪蘭頂上盤桓了一會兒之後,竟啪地一聲消失無蹤。

「蘭兒,你另一半的靈回去了嗎?」巫滿皺眉喚了一聲。

裴雪蘭點了點頭。

巫滿握住妻子的肩膀,眼里盡是激動淚光,便連聲音都為之震動。「你終于願意回到我身邊了……我等得你好苦……」

裴雪蘭一手撫向他的臉孔,朝著他嫣然一笑。

巫滿的淚水在霎時奪眶而出。

而她則在一手撫向他的腰時,抽出他腰間的匕首,一把剌入她的胸口。

「蘭兒!」巫滿狂喝一聲,抓住她的手,卻是什麼也來不及了。

那一刀劃破她的胸膛,直探胸月復,剌得絕裂,痛到她整張臉刷地成了一片雪白,頭一側昏死了過去。

這樣大的傷口,魂與靈都會飄散的。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巫滿抓過她的身子,狂亂地出手點住她的周身大穴,並將那抹因為疼痛而要飄離的魂,拼命鎮壓在她的體內。

被拘禁的魂在她體內四處竄動著,讓她的四肢不停地顫抖著。

「不要在我面前再死一次!」

巫滿看著奄奄一息的妻子,看到一道藍色靈光正從裴雪蘭的頂輪升起,他連忙結出手印畫出一道白色光網,扣住那抹藍色靈光,再度將之封印入鎖靈盒之間。

鎖靈盒才合上,巫滿便于其上貼一張黃符,鎖靈盒嘶地發出一道白光,在一陣劇烈的震動之後,便安靜無聲了。

「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巫滿頹著肩,先在她的身上施以「護生咒」,用他的內息護住她一日命脈。然後便將鎖靈盒緊緊地抱在懷里,腳步踉蹌地走出只有他一人的祭殿,對著外頭大聲喊道︰「來人,快去巫山把上官大夫他們接來!」

巫滿說完,臉色沉郁地看著一壁的白。

若無特殊原因,蘭兒的靈怎麼會突然出現?又怎會突然自戕?還有,今天外頭的女聲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巫滿快步走向祭室,準備查看那名十日祭的祭品女子。

祭室里,空無一人。

若有人進出,門口的護衛怎麼會不知情。

若無人進出,那具祭品尸首怎麼可能憑白無故的消失?唯一能進出祭殿的密道,只有蘭兒知情啊。況且,那密道需要用「血結印」才能解開,而唯一流著他血液的人只有——

他的兒子巫冷,或者他該叫那人獨孤蘭君。

因為即便是他的兒子,若是敢對蘭兒搞鬼,他也不會輕饒。

「來人,去接少主過來。」巫滿再度對著門外護衛傳令道。

之後,他大步地離開祭室,再度回到妻子身邊。

即便被封住了周身大穴,可她髒腑曝露于其外的傷勢,還是讓她身子不停地顫抖著。巫滿只慶幸,蘭兒如今沒有靈體,不會感覺到痛。

「蘭兒,你忍著,大夫就快到了。」巫滿將臉龐埋入妻子冰涼的手掌間,痛苦地說道︰「我只是想留住你,為何所有人都要和我作對呢?」

第10章(1)

當清晨的太陽露出一線曙光之際,早已清醒的喜鵲一行人已經達成了協議——古樂夫妻先帶著火蓮果離開巫咸國,一個月後再回來。其余三人則是盡速回到巫咸國,看看她的夢境是否為真。

喜鵲最是心急如焚,因為她在躺下之後,又作了一個夢——

她夢到收了師父靈體的朱純,在一個房間外頭放出了師父的「靈」。

然後,她師父的「靈」進入了裴雪蘭體內,然後舉刀自戕,割破了她的胸月復。最後,她師父的「靈」又被巫滿收進了「鎖靈盒」里……

她愈想愈覺得不安,因為她愈來愈不認為那一切只是夢。

因此,喜鵲一心只想快點回到家里,看看師父如今的情況——她希望自己不過只是亂夢一場。但是,她沒料到的是,他們前腳才下山,巫滿便派來了一輛六馬大車,說是要接上官大夫盡快趕到祭殿。

她不想和上官大夫他們一塊進去祭殿,無奈巫滿派來的護衛,卻仍不由分說地將她「請」入車內。

喜鵲坐在車廂里,一路心急如焚。

上官瑾看得不愉快,踢了她兩腳。

她連瞪他的力氣都沒有,只是繼續絞著手、扯著發,不停地干著急。

「祭師先前只說要我接回上官大夫,未說事態緊急,如今為何突然急召我們回去?我們留了古樂夫妻在巫山,萬一他們溜走了總是不妥。」坐在外頭駕車的古樂,和身邊人閑聊的聲音傳入車內。

喜鵲聞言,精神一振,連忙把耳朵貼著車窗,想听得清楚些。

「也許是蘭夫人的身體出了狀況吧。我備馬時,正好听見祭師吩咐人去接少主。」另一名護衛說道。

「那他們接到了嗎?」喜鵲立刻從車窗探出頭,大聲問道。

「小的不知。」護衛有禮但疏離地說。

「夫人和少主新婚燕爾,真是使人羨慕。」古薩則是佯裝無事地笑著說道。上官瑾一把將喜鵲扯回座位上,啪地關上車窗後,他一指戳向她的雙眉之間,用氣音低吼道︰「你笨到沒藥可救了,連偷听都不會嗎?現在連自己的夢是真是假都還不知道,究竟是在緊張什麼。」

「我忍不住啊。」喜鵲委屈地抿著唇,不情願地縮回座位後,她雙手合十,在心里把她所知的諸神全都念過一次,祈求祂們保佑師父平安無事。

馬車飛快地往前奔馳,正好趕在夕陽掛在天邊之際時抵達了祭殿。

馬車才剛停下,而另一輛馬車也在此時同時抵達。

「恭迎少主。」馬車外傳來一聲低喊。

「是師父!」喜鵲和上官瑾同時想擠出車門,兩個人于是撞成一團。

「讓開!」上官瑾搗著被撞痛的頭,怒瞪她一眼。

「好。」喜鵲點頭,卻趁著上官大夫不防之時,一把將他往後推,自己先行跳出車外。

「師……相公!你在里頭嗎?」喜鵲沖到另一部馬車之前,用力地拍著車門。車門被打開,探出頭來的是——朱大嬸。

「朱大嬸,你……」喜鵲想起昨日朱純本是獻祭之人,又想起她的夢境,一時之間頭昏腦脹,竟不知該說什麼。嘴巴張合幾次之後,好不容易才冒出一句︰「節哀順變……我師父還是好的嗎?」

「少主因為身體不適,拖到現在才過來,現在仍然睡著。」朱大嬸說道,只是眼神低垂著不敢對上她。

所以,師父沒死!喜鵲一喜,半邊身子立刻探進車子里,果然看到師父半躺在座位之間,如玉面容上一對長睫緊閉著。

「少主睡得很沉。」朱大嬸說道,依然站在車門邊不願離開。

喜鵲皺了下眉,開始覺得不對勁。師父又不是她,他最不愛睡覺了,怎麼可能睡得很沉?「我跟他說一下話。」喜鵲馬上推開朱大嬸,鑽入車廂里。

「我替他把一下脈,看看是不是身體不適。」上官瑾在喜鵲還來不及做出任何拒絕時,便也鑽入車廂里,還直接關上車門。

「人好好的!哪里被人刺了一刀?你根本就是亂夢!」上官瑾瞪了她一眼。「師父!」喜鵲跳到師父身邊,搖了一下他的肩臂。

獨孤蘭君直接從椅榻上滑了下去,一灘泥似地倒在他們腳邊。

上官瑾眉頭一皺,立刻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沒有鼻息。

上官瑾扣住他的手腕再探脈象。

只是這脈一把下去,上官瑾則是皺起了眉頭,轉頭看向她。「有脈動但無脈象,這是什麼意思?是真死還是假死?」

「不可能!我師父說他沒那麼容易死啊!」要一刀刺向他的胸口,左右橫切割碎他的心髒,他才會死啊。難道她少夢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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