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郎 第27頁

迸薩伸手阻止叔叔說話,防備地抬頭看了喜鵲一眼。

「我對十日祭一事,感到非常難過,正在想法子。」喜鵲輕聲說道。

迸薩不知道她這話是真是假,也不知道這話該不該回去跟祭師稟報,于是決定再說一些話,探探她的虛實。

「听說今日是朱純被抽中,今晚就要祭神了。」古薩說。

「是啊,她寡母就她一個女兒,哭到我們都不忍心听了。」古樂的妻子想到兒子當年的犧牲,哽咽地說道。

「希望朱純和我兒古冬能在天上相逢,這兩人自小訂親,卻都被抽中當祭品,也是天意啊。」古樂牢牢握著妻子的手,哽咽地說道。

喜鵲聞言,倒抽一口氣,也紅了眼眶。

「如果沒有十日祭,會發生什麼事?」上官瑾听得正新鮮,忍不住開口問道。

「若沒有十日祭,巫咸國的神明會發怒,我們就會死。之前就是因為有人認為從月祭變成十日祭已經夠殘忍了,而且還規定祭品必須是十五至二十五歲年齡的人,這對祭族實在太不公平,因而群起反抗不祭神。只是,那個月沒有了祭神的平安餅可食,一下死了十多人,後來還是維持了十日祭。」古樂說道。

「听來挺有意思的。」上官瑾說道。

「人命不是拿來讓你覺得有意思的。你還站在這里做什麼?不是說要幫忙把脈嗎?」喜鵲一把扯過上官大夫站到他們面前。

「你這麼凶神惡煞的模樣,當心沒人要。」上官瑾最不喜歡被人吆喝,不快地揮開她的手。

「我有人要啊,我是我師父的娘子。」喜鵲一忖及此,圓圓臉蛋頓時嬌紅起來,顯得又傻又開心。

「什麼!他娶了你!」上官瑾瞪著她,滿腔怒氣無處可發,轉身又要走人。

「那我還來這趟做什麼?」

「你是男的,我師父也是男的。你們可以做什麼?」喜鵲急忙扯住他衣袖,不讓他移動。

「男人和男人能做的事可多著呢。」上官瑾不快地悶哼一聲。

迸薩聞言,不自覺地後退一步。

「放心,你這種姿色,我什麼事都不想和你做。」上官瑾瞪他一眼,不滿地粗哼一聲,搶過原本背在古薩肩上的醫箱。「我要走了。」

喜鵲生怕攔不住上官大夫,急中生智地說︰「我師父回眸一笑的樣子,天上仙子也比不上啊。如果是那種對他有恩的人,他一定會笑得分外燦爛。」

上官瑾回頭瞪她,喜鵲只是努力擺出一臉回味無窮的模樣。

「你們兩個,把手給我伸出來。」上官瑾兩眼冒火,朝那對夫妻低吼了一聲。

「大叔、大嬸,他是個有名的大夫,既然有緣相見,就讓他把一下脈。」喜韻這樣說著,還沒打算讓上官大夫之外的人,知道他們今天的目的。

迸樂猶豫地先伸出手,讓上官大夫把了脈,之後又喚了妻子過來,也讓上官大夫把脈。

上官瑾問了一些癥狀之後,又朝著古薩伸出手。

「你也過來。」上官瑾說。

迸薩不情願地伸出手,雙眼防備地看著他。

「瞧什麼?若你還是細皮女敕肉的少年模樣,本大人可能還有興趣一點——就一點。」上官瑾閉上眼,專心地把脈了一會兒後,一把扔開古薩的手,轉頭對喜鵲說道︰「三個人都中了毒。」

「什麼!」三名祭族人同時驚呼出聲。

「我就說我師父沒錯!」喜鵲眉飛色舞、手舞足蹈,一副中毒乃是天下樂事一般地抓著上官大夫的手哇啦哇啦地追問︰「中了什麼毒?」

「一種水母毒草,毒素會在胃腸處堆積著。因此身體虛寒,時有月復瀉情況,氣血終年不足。你瞧這三人唇色不都偏白嗎?還有,你們這里的河溪里是不是都沒有魚?」見三人點頭,上官瑾又忙著從他的醫箱里取了一本歷年心血集成,翻了一頁遞到喜鵲面前。「這就對了,這水母毒草生長的水里無魚能活。這水母毒草毒性不強,若是每月服上一劑解藥,便無大礙。但若是超過七日沒服食解藥,毒性無法排除,就會肚月復膨脹,終至食不下咽而死。」

喜鵲拿著上官大夫的手寫本,看得目不轉楮,半天都沒吭一聲。

「你是識字不識字啊?看那麼久。」上官瑾沒耐性地催了她一聲。

「你這圖畫得真丑。我完全看不出來水母毒草長什麼樣。」喜鵲說。

上官瑾瞪她一眼,立刻搶回了本子,臉色難看地吆喝道︰「你看懂也沒用,你懂得如何解毒嗎?」

「大夫,你說我們都中了毒,是什麼意思?」古樂不安地上前問道。

「這是否就是我們不能離開巫咸國的原因,不是因為受到了詛咒?」一直少有表情的古薩也擰著眉上前問道。

「沒有臉蛋,還有腦子,你這家伙應該還能繼續活下去。」上官瑾冷哼一聲後,對著喜鵲繼續說道︰「他們每個月都要吃的平安餅里應該就有解藥。不過,這也得等我確定你們喝的水源里有水母毒草後,才能給解藥。」

「你們平時喝的水都是些什麼水,快點告訴上官大夫啊……」喜鵲轉頭看向他們,心髒評評評地跳得好快。「如果真如他所說的,那麼你們就不需要再待在巫咸國等死了啊!」

「巫咸國內的河水,源頭就在巫山。我去取水!」古薩說道,立刻快步就要離

「誰要你去取水了?我是要你先去看看水里是否無魚,水中的石頭是否包裹著一層藍灰色的薄膜,還有水岸兩側是否長了‘水母毒草’,這草的葉片和手指粗細差不多,浸到水里便會呈現半透明。然後,若這些現象都存在,你再取塊石頭和‘水母毒草’回來讓我瞧瞧。」上官瑾說道。

「多謝上官大夫指點。」古薩點頭,一個躍步就到了幾尺之外。

「如果不喝那些水,就不會中毒了嗎?」喜鵲問。

「還是得每十日吃一次解藥,連吃三次才能毒性全解。」上官瑾說。

「上官大夫真是太厲害了。」喜鵲心想著拍馬屁較容易取得解藥,連忙豎起大拇指稱贊了幾下。

「被你稱贊,我並不覺得心情愉快。」上官瑾板著臉仰望天際,一臉不想多說的表情。

「若是能立此大功,我師父一定很樂意與你把酒言歡的。」喜鵲為了解藥,只得使盡全身本領睜眼說瞎話。

「最好他是感動到願意以身相許。」上官瑾才說完,自己便掩著唇,笑得不亦樂乎。

喜鵲嘴角抽搐了兩下,對上官大夫的同情頓時油然而生。

她師父應當是早就看出上官大夫對他的仰慕,才會故意慫恿這人進入巫山替祭族人診脈吧。雖然她懷疑事成之後,師父最多應當就是扔下一句「多謝」,然後就當場拂袖而去吧。

既是如此,她更不能辜負師父的心機深沉……不,是一番用心良苦。再怎麼口笨舌拙,都要變得舌燦蓮花,哄得上官大夫心花怒放。

「只要你把解藥找出來,我們一切好談。」喜鵲陪著笑臉說。

「沒見過這麼想把相公拱手讓人的妻子。」上官瑾冷哼一聲,卻是笑咪咪地轉身在他的醫箱里找起東西。

「快一點吧,人命不等人的啊。很快的十七日又到了,又有一條人命要祭天犧牲啊。」喜鵲催促地說道。

上官瑾隨手拿了塊石頭扔她。「你吵得我找不到東西。」

喜鵲身子一偏,躲過了石頭,卻撞到了古樂妻子。

「夫人,小心。」古樂妻子扶住了她。

喜鵲呵呵笑著道謝,目光卻仍緊盯著上官大夫,準備他一有停頓就要上前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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