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難選 第2頁

悅兒在司徒府中,地位超然,按說總管的級別要高過于她,但每次跟她說話都客客氣氣的。悅兒心里也明白,並非自己長得三頭六臂,令人信服,而是因為公子的緣故。

鮑子在司徒府雖不掌實權,但性格怪僻,雖沒見他怒斥過僕人,但凡被他清冷凌厲眸光注視過的人都會被嚇得半死。加上一直有在公子身邊不祥的傳聞,下人們總是對這位公子避如蛇蠍。說也奇怪,從小到大侍候司徒瑞安的下人,不是莫名其妙地死掉,便是失蹤。弄得府上人心惶惶。直至老爺與大公子皆相繼亡故,老夫人也開始回避他了。

唯獨悅兒一人,從小到大隨侍在旁卻仍安然無恙,連帶著大家看她的眼神也帶絲畏懼了。悅兒自小便是孤兒,被賣入司徒府中做下人,在廚房做了兩年燒火的丫頭,後被選中去侍候小鮑子,也就是司徒瑞安。

她臨去之時,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帶著憐憫,以為她待在公子身邊半年都活不過,誰想這一待便是八年。不但活得好好的,還借著公子的光可以讀書習字,騎馬射箭。

她比公子年長兩歲,一直便以姐姐的心態細心侍候這位粉雕玉琢的小鮑子。其他下人看到公子,眼中只會露出恐懼與敬畏,只有她露出敬畏的眼中還摻雜著憐惜與心痛。

她不喜老夫人對待公子的態度,卻又無可奈何。

看看這祥瑞園,是司徒府中最大,卻也最冷清的地方。景色雖美,總給人一種淒涼之感。繞過長廊,只有書房里的燈是亮著。她走至門前,深吸口氣,這才輕敲兩下房門,推門而入,「公子。」

「你回來了,過來瞧瞧,這幅畫如何?」

悅兒走過去,微微側身低下頭,公子畫的是一幅懸崖,怪石嶙峋,筆直的峭壁如刀削一般,讓人一望之下便覺心驚肉跳,崖頂更是光禿禿一絲雜草也無,「公子,你這是……」

突然,悅兒的腰身被司徒瑞安由身後抱住。悅兒先是一怔,接著放松身體倚到公子懷中,司徒瑞安的頭埋在悅兒的頸間輕嗅。

驀地,悅兒覺得頸間一陣刺痛,「嗯,公子……」

「怎麼?你也怕了。」司徒瑞安抬起頭來,微微抿起的嘴角帶著一絲嫣紅,而悅兒白皙的頸間多出一道帶血的齒痕。

悅兒微微搖頭,輕聲道︰「只是有些痛。」

司徒瑞安用手扳過悅兒的下巴,看向她的雙眼,見她並無驚懼之色,心情仿佛一瞬間好了許多。

「下午娘對我提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悅兒輕輕點頭。

「你覺得我該娶那個女人嗎?」

悅兒沉默了一會兒,方道︰「公子該娶妻了,不能無後。」

「嗤!」司徒瑞安嘲諷地一笑,眼神冰冷至極,「我怕那女人沒等到生下司徒家的後代便被我嚇瘋了,或者,我一時沒忍住把她也吃了。」

悅兒一蹙眉,「公子……」想轉回身,不料身體卻被抱得越發緊了。

「我見血便興奮,如此怪異,這些年也只有你受得了我。我娶別的女人,你不吃醋嗎?」身後的司徒瑞安喃喃地低語道。「悅兒只求一輩子待在公子身邊。」

餅了許久,司徒瑞安才緩緩地吐出兩個字︰「傻瓜。」

「公子還沒吃晚飯吧?」悅兒柔聲問。

「嗯,你不在,想必其他人也不敢進來。」司徒瑞安語氣中帶著嘲諷,還隱隱有一絲撒嬌的意味。

悅兒微微一笑,轉身,終于離開他的懷抱,「公子稍等片刻,悅兒馬上就去準備。」

「快些,我真的有些餓了,晚了我就吃你了。」司徒瑞安露出陰森森的白牙,只是略帶笑意的表情讓悅兒微微有些臉紅,快步奔出房去。

吃罷晚飯,悅兒將碗筷收拾下去,又端了一壺茶進來。

「悅兒,你去收拾一下,明日我們去靈隱寺住上幾天。」

悅兒一抬頭,「公子,明日有裁縫來給你裁制新郎衣服……我已經答應了。」

司徒瑞安蹙下眉,臉色有些陰沉。悅兒沒有說話,只是垂下頭。

許久後,他道︰「那就事情結束後再出發,你去通知一聲,明日早些。」

悅兒這才抬起頭,輕應了一聲︰「是。」轉身往外走。

「等等。」司徒瑞安突然道,「今晚侍寢,稍後你到和泉等我。」

悅兒臉一紅,「是。」

和泉乃是用大理石砌成約十尺見方的水池,花巨資引入溫泉之水,終年溫熱,熱氣縈繞。每日沐浴,可消除疲勞,舒筋活血,醫治百病。此乃司徒老爺在世時,最得意的杰作。

只是某一天,溫熱的池水變得血紅一片,散發著陣陣腥氣,司徒瑞安一身血紅地由池中躍出,從此司徒家的人再也不敢在此沐浴了。和泉反而成了司徒瑞安的專屬。

悅兒月兌掉身上衣物,赤果著步進池中,慢慢適應水里的溫度,輕嘆一口氣,倚坐在池壁,閉上眼楮。

驀地!兩眼陡然睜開,「誰?」她拿起池邊的衣服圍上,身形如魚躍般飛出水面,一腳踢開池邊的屏風。眼前亮光一閃,悅兒側身避過凌厲劍鋒,驚嘆對方動作迅捷的同時,黑衣人已躍窗逃出。

悅兒正要追趕,驚覺此時身上裝扮,憤恨地一跺腳。

「怎麼了?」司徒瑞安由外面邁步走了進來,看到傾倒的屏風,英挺的眉峰皺了一下。

「剛才這里有人。」悅兒回答道,「黑衣蒙面,我來不及追。」

「哦,牢不可破的司徒府也有人潛進來了。」司徒瑞安淡淡地說,神情並不見驚訝與慌張,緩步走到悅兒面前,輕撫她右側的發絲,「好快的劍。」

悅兒側頭,這才發覺自己頰邊的發絲被那人的劍氣削掉了一半。

「下次再看到此人,直接逃走,你不是他的對手。」司徒瑞安說。

悅兒深吸口氣,「公子,要不要通知老夫人?」

「你受傷了?」司徒瑞安突然問。

「沒有。」悅兒搖了搖頭。

「那就不要管他了,該到的劫數,誰也躲不過。」司徒瑞安輕笑著說,「洗完了嗎?你現在的樣子更讓我垂涎。」

悅兒臉頰瞬間便紅了,她身上只披著一件單衣,已被水跡潤濕,緊粘在身上,突顯出玲瓏的曲線。

「幫我寬衣。」司徒瑞安笑著說。

悅兒有些害羞地抿了抿唇,伸手解開他的腰帶,動作突然頓住,抬起頭,「會不會還有人來?」

「人不是已經逃走了嗎?」司徒瑞安坦然解開自己身上衣物,跨入池水中,「過來,給我按按肩膀。」

悅兒不放心地又左右看了看,確定再無第三人在場,這才緩緩步進池中。

「不可。」

「為何不可?」

「不能離開。」

「順天意而已。」

「……」

第1章(2)

「公子?」悅兒奇怪地問了一聲,公子好像又在自言自語,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事?」司徒瑞安抬起頭,眼中多出一絲煩悶。

「馬已經準備好了。」悅兒回道。對于公子古怪的脾氣早已習以為常。

「好,我們走吧。」司徒瑞安干脆地說道。

兩人飛身躍上馬背。

司徒瑞安回身,最後看了一眼司徒山莊,眼中露出一抹復雜的神色。轉回身看向前方,嘴角似笑非笑,「悅兒,我們走……駕!」不再猶豫,快馬揚鞭,疾馳而去。

「大師,該你了。」司徒瑞安將一顆黑子放入棋盤中。

方丈手執白子沉吟片刻,猶豫許久仍未將白子放下,微蹙眉頭,嘆息一聲說道︰「施主一定執意如此嗎?」

司徒不解,「如何?」

「施主的執念太深,老衲深覺不安。」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