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郎君 第26頁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渾渾噩噩,日子就在白天與夜晚的交替中度過,每臨近冬至一天,芝蘭的心便緊一分,有期待,有興奮,有恐懼……各種復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金乾坤每日亥時都會回芝蘭的房間休息,神態卻日漸疲憊,有時會與她行雲雨之事,有時會靜靜地將她擁至懷中。無論如何,芝蘭總是默默地順從,從不反抗,連悲傷的情緒都沒了。神情漠然得有若木頭一般。

這日,金乾坤回房時,芝蘭已經躺下了。

芝蘭閉眸,耳邊听到金乾坤月兌衣的簌簌聲,稍刻,被子被掀開,一副堅韌的身體滑了進來,很涼。身子被他拖到懷中,芝蘭不自覺得打個冷顫,臉頰被扳了過來,嘴唇瞬間被堵上了……

芝蘭微啟嘴唇,任他肆虐。驀地,肚子卻一下子疼了起來。她本想忍一忍,怎耐頃刻的功夫便疼痛如絞,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嚴重。

「唔……」芝蘭想開口說道,無奈嘴巴卻被他堵住,急得想推開他,卻發現身子已被他壓住,絲毫也動不得。痛,好痛!芝蘭最後的意識,像似有人在喚她的名字,隨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芝蘭,芝蘭,你醒了,芝蘭……」

芝半慢慢地睜開眼楮,有片刻的失神,「你……」是金乾坤?好難看,原本妖艷惑人的面孔被駭人的蛇皮從取代,雙眼撐大突出,若非依稀還有原有的輪廓,芝蘭還真無法認出來他。好奇怪,看到這般怪異的臉孔,竟然不是恐懼害怕,或許這段日子,她妖怪看得太多了吧。

視線慢慢移動,看到自己的手被金乾坤牢牢握住,恍惚間憶起了自己昏厥前的一刻。迷茫的眸光漸漸變得清冷。想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渾身無絲毫的力氣。

「對不起!是我不好。」金乾坤愧疚地道,「幸好發現得早,不然你跟孩子都危險了。」

芝蘭望著他突出的眼楮,那里面溢滿的擔心,她心中苦笑,他擔憂的是孩子吧!掙扎地想坐起來……

「別動,你身子虛,再多躺一會兒。」

芝蘭不听,悶不吭聲掙月兌著要坐起。

「別慪氣了,我扶你起來就是。」金乾坤嘆了口氣,「別咬嘴唇了,傷剛好。」

金乾坤一說,芝蘭才意識到,嘴唇好像又被自己咬出血了。渾身的汗,本想起身下地的,卻知道自己根本無力站起,倚靠在床沿,芝蘭將眸光投向窗外,微微蹙起眉,外面的聲音好亂,而且有的聲音未免淒厲了些。

驀地窗外的一切動靜嘎然而止,芝蘭轉首看向金乾坤,猜出是他做的。卻見他同樣倚坐在床的另一側,好像身子無力的樣子。芝蘭看不出他的臉色,因為被金色的蛇皮覆蓋,卻也看出他的唇色灰敗。

「公子……」黑岩神色略帶慌張地沖了進來,見芝蘭已經醒了,怔了一下,隨即說道︰「公子,有要事。」

金乾坤站起,看了芝蘭一眼,欲言又止,隨黑岩走了出去。

「公子,小心些!」

「無妨。」

待二人聲音消失,芝蘭才將眸光由窗口收回,只是房里安靜沒多久,白衣又走了進來。

芝蘭抬眸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驚訝之色,「你……」剛一啟口,便又將疑問壓了下來。

白衣披頭散發,容顏憔悴,較之一身病弱的芝蘭好不了多少,原本素白如雪的衣裳,也沾滿了塵土與血跡。

白衣一進屋,便坐到了芝蘭對面,只道︰「公子命我來照顧你。」並未像往常般向芝蘭搭話,反而疲憊地嘆口氣,閉眸養神。

芝蘭看了她半晌,終于開口道︰「外面很亂,出了什麼事了?」由于身弱的關系,芝蘭的聲音很低,簡直如耳語一般。

片刻,白衣沒有回答,芝蘭以為白衣沒有听見,剛要開口。白衣卻突然睜開了眼楮。

「你听得到外面的聲音?公子的法力當真是減弱了。」

芝蘭微微搖了搖頭,「沒有,只是先前听到一些,外面出何事了?」

白衣道︰「那個老和尚來了,攻得我們措手不及。公子為了救你,法力減弱,讓那個老和尚佔了便宜。否則……哼!」白衣殺氣騰騰地一拍桌子。

他真正要救的是孩子吧!芝蘭默然。

白衣接著冷冷地說︰「那老和尚如今正在門口叫囂,揚言不把你交出來便將此處夷為平地,什麼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根本就是一個道貌岸然嗜殺的老禿驢。」

芝蘭淡淡地道︰「斬妖除魔,有何不對?」

白衣聞言,眼楮一眯,妖邪的眼中突然迸出殺意。「好一個斬妖除魔,如今莊內已有半數妖怪被降殺,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是你害死了他們。若不是公子法力突然減弱大半,那老和尚怎能得逞。」

芝蘭微微心驚,面上卻強自鎮定,「我以為你不擔心他們的死活呢?」

「他們死活與我何干?我自是不擔心,只是若公子敗了,我便沒活路了,我白衣辛辛苦苦修煉自今,可不想被打回原形,與其如此,還不如魂飛魄散。」

「你若沒害過人,大師會放你一條生路。」

白衣繼續冷笑,「你以為外面那些妖怪個個都害過人嗎?他們有的甚至沒下過山,沒見過一個人類。現在不也被老禿驢的法器打回原形了嗎?我們辛辛苦苦,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修煉究竟算什麼?若我是公子,早就除了你,一了百了……公子耗費法力,用了七天七夜救你性命,得到了竟然是‘斬妖除魔,有何不對?’好一個絕情絕意,心冷狠毒的女子。」

「七天七夜?」芝蘭神情怔了一下,接著急問道︰「你說我昏迷了七天七夜?」

「當然,公子為了救你,施盡全力,法力減弱,否則又怎會維持不了人身。」

芝蘭想到金乾坤那張半人半妖的臉,臉色大變,七天七夜,七天!她已經昏睡了七天,那今天豈不是……

「白衣,今天是冬至對嗎?」

「是又如何?」

天劫!芝蘭呆了。這個日子真的到了。

「公子!」白衣突然站了起來。

芝蘭抬眸,卻見金乾坤去而復返。身側跟著一臉陰沉的黑岩。金乾坤一語不發,走至床邊,俯身將芝蘭抱起,一行四人往山莊的後院走去。途中,芝蘭的五覺被其封住,只覺渾渾噩噩。待重新有感覺時,人已在石室中了。

只是听到了第一個聲音卻是白衣的求救聲。

「主人,主人救我。白衣不敢了,白衣真的不敢了……主人,別攆我走……啊……」

緊接著一聲慘叫傳來,芝蘭不自禁地打個冷顫,一轉頭,「啊……」驚呼聲險些出口,忙用手捂住嘴巴,身側竟盤著一條金色巨蟒。頭部微微抬起,听到芝蘭的驚喘聲後,微微側首,稍刻又將蛇頭轉了過去。

是金乾坤!

「夫人。」

「啊!」芝蘭嚇了一跳,轉頭,是黑岩走了進來。

「公子在療傷,請夫人安靜。」黑岩冷冷地說道。

芝蘭坐在石室內唯一一張石床上,旁邊便是那條巨形金蟒。芝蘭側過身子,盡量將身體往床內縮,以期離它的距離遠些。

對她的舉動,黑岩不屑地冷哼一聲,芝蘭低垂著頭,石室內安靜異常。

許久,芝蘭突然問了一句,「白衣呢?」

盤腿打坐的黑岩聞言睜開眼楮,似笑非笑地說道︰「殺了,她曾暗害過公子,所以如今她已在我肚月復中了……凡是害過公子的,黑岩都不會放過。」說完,雙眸嗜血直直地瞪向芝蘭。

芝蘭又將頭垂下,這次卻是抱住雙膝,將身體蜷做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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