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
「睡吧!別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細心地幫弟弟掖了掖毯子,便挨在他身邊躺下。
床在窗戶旁邊,她睡內側,順著破舊的窗縫可以清楚地看到天上的繁星。月光灑下,映出一張蒼白秀氣的小小臉龐,淡淡的蛾眉憂郁地皺起,晶瑩的眸光中矛盾地流露出淡然與驚慌,
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即使她冰清玉潔,即使她仍是清白之身,然而,當她走進這個屋子,當她睡在這張床上時,她已經注定是他的妻子了。
沒人會願意明媒正娶一位嫁過人的新娘,即使她是處子之身,就連高大哥……也不會吧?
所以她不會走了。因為她不能保證在殺手找到他們之前,能再次尋到如此偏僻安靜的地方。
人能活著才足最重要的,不是嗎?
況且,他也並非如外表般可怕,剛剛他不是還把床讓出來給他們姊弟倆睡嗎?
他也並非如粗野的村夫般硬逼她圓房,他應該是善良的,否則,村里面那些樸實的鄰居,又怎會心甘情願地讓他在此安家呢?
她曾听鄰居的王嬸說,他也是外來的人,就在一年前,本來他也是路過,恰巧從虎口中救出了王嬸的丈夫。村人本就熱情好客,他便留了下來,這一住就是一年多。
村人都說他話雖不多,但這一年間卻幫了他們不少的忙;捕獵時只要有他在,絕對是滿載而歸。他雖外貌嚇人,卻從未對村中任何人做過惡事,說過重話,若非他恐怖的長相,大家早把他歸屬于老好人行列了。
就在前些天,他決定在此安家,在村中幾個男人的建議下,他這才托了媒婆,準備娶老婆,然後,便有了她。
當然,這些都是由王嬸的嘴里說出來的。
村里的人,除了趕集日去過幾次鎮上,一生幾乎都待在鄉下,心里想著什麼,臉上自然會表露出來,所以她相信王嬸說出來的話是真的。
若,他真如村人所言,那麼她願意將終身托付給他,但是她不會對他說出秘密,也不會告訴他,有一天她會為了報仇而離開這里。
現在,她只需適應,適應這里的環境、適應這里的人、適應他妻子的身分,還有……適應他!
轉首,看著熟睡的弟弟,他其實是比她堅強的。
沒有幾個孩子能承受住瞬間從雲端跌落在泥潭里的生活,而他卻從未對此抱怨過,成熟懂事得讓她心憐,有時挺不住的反而是她。
縴手不自禁地模上他稚氣未月兌的臉頰,眸光中流露出水一樣的溫柔,久久……
漸漸地睡意涌了上來,奇怪!明明知道屋中多了個令她心慌的他,她竟然仍感到睡意與……從未有過的心靜。
下一刻,略顯沉重的眼皮便再也不想睜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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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蘭神色凝重地來到後院的井邊,左手拎著一只顯然死去多時的兔子,右手則握著一把亮晃晃的大刀。
她對念恩慎重地說道︰「小弟,你是男子漢嗎?」
「我當然是啊……什麼意思?」
「那好,你把兔子皮剝了吧!」
「啊?誰,誰規定是男子漢,就一定要剝兔子皮的?」血淋淋的多惡心!
「好吧!我來!」素蘭沒有再要求弟弟,閉上眼楮,咬緊牙,一手抓免,一手操刀,手起……瞬間就要刀落——
「等等!姊,還是我來好了。你的樣子不像在剝皮,根本是自殺。」他在旁邊看得心驚肉跳,再晚一步,姊姊的玉手就被她自己切下來了!
「好……」她長吁—口氣,要適應著做事可真難啊!她不怕聳白,不怕累,但她怕……
「嘔!」她一抬眼,正對上弟弟手中血肉模糊的兔子,她抑制不住便吐出了早上吃的食物。
「姊,怎麼了?沒事吧?」念恩見姊姊臉頰蒼白,立刻丟下刀跟死兔,就要上前攙扶素蘭。
「別……別過來!嗯……」看到弟弟血淋淋的雙手,胃里更加翻涌難耐。身子疾往後退,砰!撞到一個人身上。
「喲!妹子這是怎麼了?」被撞之人驚訝地開口道。及時托住素蘭欲倒的身形,正是住在離此不遠的鄰居王嬸。
「我……我沒事。」她有些虛弱地笑笑。
「怎麼吐了?這好好的……咦,妹子不是剛嫁過來嗎?若是有了……也不能這麼快啊!你該不是……」不貞吧?她上下打量素蘭,腰身縴細,不像有了啊!但懷疑的眸光中仍露出些許鄙視,原來扶著素蘭的手也下意識地松開。
「姊姊只是見不得血腥才這樣的!」念恩走上前,指了指地上的兔尸,扶住又要失去平衡的姊姊。他的雙手已用清水洗淨,又從井里打出干淨的清水喂姊姊漱口。
「原來是這樣啊……」王嬸恍然大悟。
「妹子,大兄弟不在嗎?昨兒個不是回來了嗎?怎麼?又去鎮上了?」王嬸笑著拉著話家常,像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念恩見姊姊已無礙,便退到一邊去了。
素蘭坐到旁邊的矮木墩上,嫻靜地微微笑著,「他去林子里了……想弄些木料回來,做些家具。」
「這樣啊!其實呢,大兄弟的屋子早該整理了,瞧瞧!哪有新房的樣子……我早跟鄭兄弟提過,讓他修修屋子,他就是不听……嘻嘻!還是妹子的話管用啊!」
「我沒說什麼……」
「哎呀!不用不好意思!我懂!我懂!」
「……」你懂什麼啊?素蘭淡定自若的神情有些掛不住了。
「妹子啊……」撞一撞她的肩,王嬸曖昧地說道︰「大兄弟對你怎麼樣?我是說……他會不會很急?」
「……」迷惑不解,眨眼。
「哎呀!就是……就是那個啊……」附到素蘭耳朵邊嘀咕一陣。
「……」面紅耳赤,地洞在哪?地洞在哪?
「嘻嘻!你不說,是不是不好意思……咦!小兄弟,你背對著我們,蹲在那里干什麼呢?」王嬸好奇地起身走了過去。
素蘭終于有時間緩口氣,還好她轉移了注意力!呼!村人雖質樸,但若像王嬸這樣直來直去,毫不避諱,還真是受不了。
「錯了!錯了!兔子皮不能這麼剝……這豈不浪費了嗎?」
「是嗎?那你來好了。」把刀交到她手上。
「好,交給我吧!」王嬸爽快地接過刀,卷起胳膊上的衣袖。
念恩走到姊姊身邊,「姊,走,我們進屋歇會兒,讓她弄就好了。」
「不,等等!」她推開念恩,「我想看,我必須學會怎麼樣剝動物的皮毛,以後……這都是我該做的呀!」誰讓她選擇的良人是個獵戶呢!
王嬸手起刀落,動作熟練,干淨俐落,刷刷刷幾下,完工了。看得出已有多年的功底了。
「王嬸的話雖多了點兒,想不到她干起活來,還真像那麼回事……咦!姊,你的臉怎麼又變白了?」
「嘔……」忍忍忍,忍到最後,還是抑止不住吐了出來。
念恩不由得翻翻白眼,「看吧!讓你回屋休息你不听。還要學呢!不暈就不錯了!真是!吐了我一身,連我也要吐了……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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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天命從不知道他的人緣這麼奸!他只是想修修房子,沒想到村里人知曉後,竟然都來幫忙。他只是平常多送了一些獵物給他們而已啊!這兒的人果然比江湖人單純,看來他留在這里的決定,是作對了。
「來來來!喝水了!喝水了!鎊位大伯、大嬸、漂亮姊姊、英俊扮哥,喝水了,休息一會吧!大熱的天,解解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