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又何妨 第17頁

「稟狼主,屬下經調查得知,此玉原乃石塵毅之物,他把玉佩贈給丁小嬋作為聯絡信物,丁小嬋原名丁薈芸,曾是吳英杰的義女,實則為侍妾,兩年前,吳英杰命她化名丁小嬋,投身妓院,收集情報。夫人慶祝生日那天她用舞伎身份混進狼月教,趁四周無人時,在望月亭悄悄與夫人接觸,並出示了此玉佩……」

「丁小嬋知道玉佩失蹤,有沒有懷疑什麼?」

「回稟狼主,她只當是行事匆忙不小心遺失,並未起疑。」

「很好,繼續調查下去吧。」落秋屏退屬下後,走至窗前,窗外的正前方正是望月亭,雖然有樹葉遮擋,但仍可以清楚看見望月亭里發生的事,而在望月亭里的人若不仔細觀察並不能發現這里,這是結合光源折射原理建造的。那晚落秋清晰地看見了舞伎與筱珂所做的事情。

他緊緊握住玉佩直到指尖發白。筱珂你還是背叛了我。當日,他允許他們師兄妹見面,就已經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知曉事情真相的筱珂,一定會選擇背叛他,這是她善良的天性,與感情無關。可落秋仍懊惱,她為什麼不憑借感情再信任他一次呢?雖然早就猜測出結果,但當心愛之人真正作出決定時,心里又豈能用一個痛字形容。也罷,他們這樣做只是加快了他計劃的實施,與其再等上幾年,不如現在就做個了結。

※※※

「大哥,明日真的要走?」望月亭內,筱珂正與金公子休憩品茗。

「是啊,叨擾了多日,家里一定有許多事待辦,就不再麻煩弟妹了。」宮里宮外,家事國事,樣樣都煩心,再不回去,母後恐怕要張榜尋人了。

這幾日的接觸,彼珂一直想探問落秋的身世,無奈金公子守口如瓶。落秋說他是在京城做布匹生意的,可金公子的談吐舉止絲毫沒有商人的俗氣,以她這幾日的接觸觀察所見,不是京城高官,就是一方霸主。江湖上並沒听說過此人,而他又說祖居京城,難道是當官的?只是以他的才能氣勢怎會甘居人臣、為人效命呢?落秋有這樣神秘不凡的大哥,他的身世到底是怎樣的呢?筱珂越來越迷惑了。

「大哥,你是商人,卻時常參與江湖中事,就不怕惹來殺身之禍嗎?」同時也是在試探。

金公子大笑,「我們皆屬強者、智者,何懼凡人。」

「凡人也是人啊。」

「唉,不同的。」

金公子指的是才智、能力。筱珂卻誤會了,以為他們是蔑視其他人的生命。難道那些人就該被害、被殺嗎?兩兄弟同樣霸道,同樣視人命,看來她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

月狼教總壇下邊有一個天然的暗道,每次金公子來都是由這里進出而不走山門。

「你真的決定親手毀了月狼教?」金公子臨行時仍然不信。

「它對我已經再無用途。」

「所以你將計就計利用石塵毅。」也罷,月狼教教眾大都是大奸大惡之徒,若繼續讓他們壯大下去,有害無益,「待事情完結後就回京城吧,母後非常想念你……」見落秋臉色陰沉,便止住了下面的話,知曉再勸下去也沒用,這個心結得兩人彼此努力才能打得開。

※※※

為了不被落秋察覺,筱珂便在神鷹峰用信鴿與師兄互通消息,只因今天山上飄了一些雪花,令本來就陡峭的山路更加難行。她下山時,不小心滑了一跌,扭傷了腳骨,心想並無大礙,便去忙別的事情,誰知到了傍晚,竟嚴重起來,腳胖得像粽子一動也不能動。

落秋趕到時,腳已經敷上藥包扎好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大夫看過了嗎?」落秋屏退僕人,讓他們在門外侍候。

「你忘了我就是大夫嗎?這點傷不礙事的,過幾天就會好。」

落秋見確實是小傷,懸著的心才放下,扶她躺下後,並沒有走,合衣躺在她身側。

「你不是還有許多事要忙嗎?」筱珂訥問,難道他今晚要留下來?這些天他一直都很忙碌,根本無暇陪伴她,她已經十多天沒看見他了。事實上,要不是這次傷了腳,落秋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不差這一刻,待你睡了,我就走。」

彼珂笑了笑,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偎在他身側,不一會兒,便睡著覺了。落秋也假寐了一會兒,二更時分起來為筱珂掖了掖被子就離開了。落秋走後不久,彼珂睜開了眼楮,原來她一直沒有睡,此刻她心亂如麻,怎睡得著呢?今天,在神鷹峰上接到師兄傳來的消息,定于本月十五攻打月狼教,這就意味著她只剩下十天的時間了,而這十天也是她與落秋最後相聚的日子。

※※※

十日後

入夜,筱珂端著酒菜來到落秋的書房,走至門口便被侍衛攔下。

「夫人,狼主吩咐不見任何人。」

筱珂並未堅持,放下酒菜正想轉身離去,屋內傳來聲音︰「什麼人?」

「啟稟狼主,是夫人來看您。」

話落,門便被推開,落秋從里面走了出來,「你怎麼來了?」

「我問過廚房,說你一日都未進餐,便叫他們準備一些酒菜給你端來,事務再忙也得吃些東西啊。」

落秋接過酒菜,「進來吧。」

兩人坐在桌前,筱珂把菜一一擺在桌上,又為落秋倒了一杯酒,落秋端起酒杯,正要一飲而盡。

「等一下。」筱珂搶過酒杯,「你先吃些菜啊,空月復喝酒不好。」

「筱珂,你今日是否有什麼事,好像有些心神不寧?」落秋挑眉問。

「呃!沒有啊。」筱珂的手抖了一下。

落秋將她拉入懷中,坐在他的腿上,「你的手很涼,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腳傷還未好?」

「很好啊,早就痊愈了,我的手一直都是這樣的。」

筱珂抽出自己的雙手,「來,快吃菜啊,要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筱珂夾了一口送至落秋嘴里,「怎樣?好吃嗎?」

落秋點頭,也為她夾了一口。兩人你來我往愉快地享受著晚餐。直至落秋喝了那杯酒,筱珂神色才顯現出悲傷。

「落秋,剛剛你喝的那杯酒里,我下了毒。」她直視落秋毫不隱瞞地說出,「是化功散,兩個時辰後,你就會永遠失去所有的武功,再過五個時辰,我爹爹就會率領群雄攻打月狼教,你還有兩個時辰可以運用武功離開這里,免于一死。」

筱珂以為落秋听到後會大發雷霆,並親手殺了她,就像殺死其他人一樣,誰知他毫不在意地又為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下,說︰「我知道!」

「什麼?」筱珂詫異,「你知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喝?」

「因為酒早已被換過了,現在桌上的酒是無毒的佳釀。」落秋仍舊自斟自飲。

「你……」筱珂困惑,他怎會知曉酒里下了毒?

落秋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佩遞給筱珂。她心中一沉,是師兄的龍形玉佩。那天,她把月狼教的地形圖連同玉佩一起交給了那名舞伎,如今這塊玉佩卻在落秋的身上,天!他早就知道了一切,早就知道了她的背叛,怪不得她說要單獨去神鷹峰不許人陪,他馬上點頭同意,那麼明日的一戰,失敗的注定是爹爹了。

筱珂苦笑,「我背叛你在先,你利用我在後,這樣也好,我們就兩不相欠了。」她撫著越發疼痛的心口,知曉事先服的毒藥毒性已經發作了,自己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她忍痛勉強說了最後一句話︰「秋,原諒我的背叛,不要再殺人了。」說完,便痛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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