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還是低估了姬宇凡的決心與企圖。
他雖承諾不對與我有關的人下手,卻設下陷阱與我有所關聯的人自動往下跳。在姬宇凡的操作下,我再度見到想見又害怕見到的人——商緘。
那是熟悉的觸感,是那短暫的同居生活中常常感受到的觸感,只有一個人曾如此握過我的手。
「是你?」睜開雙眼的我,意外的看見了不該出現的人,雖然想說話,但體力消逝的我已發不出任何聲音,就連「是你」這兩個字也只是唇形略微顫動了下。
「是我!」
一只手輕輕的撫上我瘦削的面頰,是一只瘦到關節突出不復記憶中結實的手。
怎麼會呢?凝視著遠比記憶中的影像消瘦的身軀,一瞬間,我似乎可以體會到這一個月來對他是種什麼樣的折磨。
「夠了!你可以出去了!」姬宇凡的聲音冷冷的打斷我與商緘無言的對望。
百般的無奈與不舍出現在商緘的臉上,但他也沒有違反姬宇凡的命令,將我的手送到唇邊輕吻之後即退離這房間。
為什麼?商緘從來不是會乖乖听令的人,為何對姬宇凡的命令不予反抗?難道姬宇凡打破承諾,對他做了什麼?
「我並沒有違背諾言,若你是在想這個問題的話。」
嘲諷的笑意浮現在姬宇凡的臉上,給我一個安撫性的答覆後,他才突兀的丟下一顆炸彈。
「我只是上門與那小子談條件,告訴他若想知道你的行蹤,就得答應我一個條件,一個十分簡單的條件。」
惡意的微笑與平穩的口氣,讓姬宇凡接下來所道出的答案更顯冷酷。
「我只要他承諾一件事,要他陪著我唯一的兒子「同生共死」。這個要求並不過分,以他的狀況來看,就算我不提出這要求,他只要再二個月找不到你,大概也活不了了。這個要求反而救他一命,你說是不是呀?兒子!」
「你……答應過我……不危害任何與我有關聯的人……」
「我是答應你不「主動」加害,但若對方同意我提出的交換條件,自投羅網,這可就不在限制內了。」姬宇凡若無其事的笑道。
「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何商緘會出現在這兒?又為何會听從你的命令?」
「兒子呀!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若我當真要下手,事情絕不可能善了,誰教你害相思嚴重到吃不下、睡不著,心疼兒子的我只好找上那小子談條件,順便救他一命,否則,誰有空閑去理會他的死活!」
姬宇凡以著輕忽的姿態一邊訴說,一邊緩緩的燃起一根煙,但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反手將才剛點的煙給捻熄。
「你……你跟商緘說了些什麼?」
「很簡單,我只是問他想不想知道你的行蹤,這句話對整整一個月不眠不休找你的他來說跟救命仙丹沒兩樣;所以,只要能讓他見到你的人,不論我開出什麼條件他都沒有異議。」
商緘居然不眠不休的找尋我!那麼方才他那急速瘦削的身影就有合理的解釋了。只是我的離去不正合了他的心意嗎?他還找我做什麼?
「那小子倒是出忽意料的痴情,居然連考慮也沒有就答應我開出的條件,所以,兒子呀!他是死是活可不是我的責任喔,我唯一會做的事就是確保他信守諾言。」
這就是變相的威脅,以商緘的性命要挾我,激起我的求生意志。
依姬家的慣例,只要我一斷氣,商緘必定會在姬宇凡的「要求」下跟著歸西。
我死不要緊,但商緘……終究,我還是斗不過他,只要我仍有在乎的人、事、物存在這世上,我就斗不過不擇手段的姬宇凡。
「你究竟有何目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指這種狀況吧!
「這個嘛……等你有力氣與我抗爭時再談吧!對了,那小子出軌是件誤會,至于要不要听他解釋就由你自己決定。說來,我這個做父親的實在是太寵溺孩子了。」
不待我做出任何反應,姬宇凡自作主張的找來商緘後即離開臥室,留下自進門後就不曾將目光離開我一秒、死命盯著我的商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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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還好吧?」姬宇凡走後,死寂的沉默彌在空氣中,商緘什麼也不說,只是死命的盯著我不放,不得已,我只好先開口。
「我恨你。」商緘終于開口,然而第一句話卻是這般的傷人。
為什麼?我不是已經十分識相的自動退開了嗎?為何還不能得到諒解?不,別恨我呀!商緘……
曾經失去感覺的心為商緘簡單的三個字再度絞痛,原來,我還是沒死心,在內心深處尚留著「商緘仍愛著我」的天真思想。
是呀!若有人被逼殉情,任誰也無法心平氣和啊!
難怪商緘會恨我,這一切全都是我的錯。
是我對不起商緘,若不是因為我,姬宇凡不會找他的麻煩,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罷清醒時所感受到的溫柔畢竟只是錯覺,被逼著要與我共存亡的他怎會原諒我呢?
「沒關系,我……這一切我會向姬宇凡說清楚,你就放心的和……總之,你自由了。」仍是緊閉雙眼,我沒有勇氣睜開眼楮看商緘滿布恨意的面孔,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永遠保留他疼惜我時的記憶,而不是他的恨。
「築慕,我究竟該怎麼說你才會明白?」商緘嘆息,像是拗不過我似的將我摟進懷中。「我恨你,恨你的不信任,恨你的沒信心,恨你不懂得求證,也不懂得質問,只是一味的逃,一味的躲,更恨你的自殘……」
一連串的「恨」出自商緘口中,字字是他錐心刺骨的傷痛。我的逃離竟傷他傷得這般深重!只是他不是另有所愛了嗎?難道……一切只是我多心?
姬宇凡離去前所說的話再度浮現我的腦海——要听他解釋就由你自己決定吧!原是不明就里的話,現在有了很好的解釋,若一切真的只是我多心了,那我該如何面對商緘?該如何求得他的原諒?該如何對他解釋一切起因全是我的多疑?
再加上姬宇凡的存在,一切已不復往昔單純,姬家的可怕之處,並不是三言兩語就可說得清楚的;只要我仍姓姬,就不該與任何人有所關聯。
「我們分手吧!自此之後橋歸橋、路歸路。我……我和你之間不再有任何瓜葛,你不必為我的事負任何的責任或受到牽連,關于這點,我會跟姬宇凡說清楚,要他不再……不再找你麻煩。」下定決心的我,雙眼始終未曾睜開。
「分手?事到如今你居然還要逃,告訴你,姬築慕你和我早就分不開了,沒瓜葛?若你指的是身體上的牽連,那我就制造事實讓你無從遁逃。」
商緘生氣了,從不曾真正生氣的他這次真的動怒了。
憤怒的他,狠狠的吻住了我,強迫性的撬開我的唇,不顧我的意願,舌頭頑強地侵入我的口中。重重的、深深的吻住我,而那雙曾是溫柔撫慰著我的手也不再輕柔,沒有耐心地以蠻力將我身上的睡衣扯開,大手直接在我身上游移著,沒有一絲溫存,也沒有半點柔情,有的只是憤怒、傷心。
「不……不要……」
我推拒、反抗著,但體力全失的我根本無力抵抗,激動的情緒更讓早已衰弱至極的我再次陷入黑暗中。
我以一種最卑鄙的方式,再度逃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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