蹺家千金 第5頁

「你想做什麼?不……不要亂來啊!」謝玉蓮快哭出來了。

「荒涼的小路、害怕的少年、凶惡的持劍者,你說,還能做什麼?」貝天豪冷笑。

「我身上沒帶多少錢的……」謝玉蓮膽戰心驚,怯怯地說。

她的確沒帶多少錢在身上,為表示自己的骨氣,她特意只拿一點碎銀及一條項練就離家了,沒顧慮到夠不夠用的問題。當然更沒想到會在半路遇上強盜!

「全部給我拿出來,不準有半點隱藏!」貝天豪下令。

通常用來叫偷竊犯交出髒物的話,拿來打劫好像也行得通。貝天豪看著謝玉蓮??在懷里掏著,心下暗笑。

「就是這些了。」謝玉蓮手捧碎銀,緊張地說。

那條項練她絕不能讓強盜搶走。

「喔?沒有別的財物?」

「真的……真的沒了。」

「我不信,你身上一定還有其他值錢東西!」貝天豪威嚇。

要裝就裝徹底點,平常逼犯人口供習慣了,這點裝腔作勢對他而言如家常便飯般輕松,不過,對不認人情險惡的年輕人可能太刺激了點。

「啊……」謝玉蓮害怕地捂著心口。

這條項練有她重要的回憶,她不能隨便交給陌生人。

可是這人凶神惡煞的模樣,難保不會因為索求不到錢財,對她痛下辣手,一代美人命喪荒野,還穿著莫其妙的怪衣服,這成何體統?

「要我動手搜身是嗎?好!」貝天豪伸出手來。

貝天豪還沒沾到謝玉蓮外衣,謝玉蓮便開始尖叫,叫聲尖銳,令貝天豪耳中轟隆作響著。

「安靜!你叫成那樣,好像我正要女子般。」貝天豪用手清清耳朵,連忙制止打算叫第二聲的謝玉蓮。

「你……你這壞人,不要過來,否則我就繼續叫救命!」謝玉蓮發現惡人似乎頗忌憚她發聲呼救,心下略寬。

她的嗓子自認不差,閑來唱幾首小曲,荷香常贊她唱得不輸名伶。如果這強盜敢踫她冰清玉潔的身子,別怪她施展絕技!

「好啦,算我怕了你。」貝天豪搖搖頭,嘆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求長進,防身術不好好學,遇到麻煩只會尖叫求救,難怪盜賊橫行,治安越來越壞!」

「咦?我求救跟治安有什麼關系?」忘了所處境地險惡,謝玉蓮好奇地問。

「你是要出遠門對吧?」

「是啊!」

「沒有同伴?」貝天豪續問。

「我一個人能應付得來!」

對謝玉蓮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讓貝天豪聞言一愣。

「哈哈,小伙子,遠行者身上必帶有大批旅費銀票,如果手下沒有兩手功夫,多會請人保護隨行,否則根本不可能走這種荒涼捷徑,走官道說不定都有危險了。」貝天豪笑著說。

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哪!罷剛還一副快哭出來的可憐相,現在卻滿臉信心,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可是會讓自己吃虧的。

「我從來沒有單獨出過門,怎麼知道這些事!」謝玉蓮紅著臉辯解。被陌生人教訓,這還是頭一遭。

「喔,第一次出門的井底之蛙啊?難怪!」貝天豪嘖嘖稱奇。

「難怪什麼?」謝玉蓮怒目而視。

「帶著只夠用三天的碎銀就跑出來,看到我不分青紅皂白立刻昏倒。」貝天豪笑道。「這只能說明一件事。」

「什麼?」謝玉蓮追問。

她不信這點事會讓她的身份被揭穿。

「你,是離家出走的吧!」貝天豪掃過謝玉蓮一眼,後者被他銳利眼神掃過,頓時不寒而栗!

「才……才不是呢。」謝玉蓮嘴硬。

好有氣魄的男人!僅僅一眼,她方才居然動彈不得。

「而且,」貝天豪淡淡地說。「還是女子。」

「啊?你怎麼知道?」她完美無缺的化裝被識破了?

「謝大小姐,那種尖叫聲我可沒听過有男子發得出來。」

「你知道我的身份!」謝玉蓮震驚不已。

怎麼可能?她沒有告訴對方姓名啊!「我只是胡亂猜中罷了。」唉,她真的是那個以驕縱聞名的謝玉蓮!她發現得太晚,恐怕剛剛開的玩笑,這位謝大小姐會記恨在心。

「怎麼猜中的?告訴我嘛!我自認沒有半點破綻啊?」謝玉蓮就是不明白自己哪里露出原本身份,橫看豎看,她都是個青澀少年,如此完美的變裝,這陌生人居然能一眼識破!

「叫聲顯示你的女子身份,至于為何我猜你是謝玉蓮,這跟我的職業有關。」

「你不是強盜嗎?強盜就會明白我是謝玉蓮?」

「不,我的工作經常得面對各種情報,全城里不論好事壞事,我多少知道點。」貝天豪突然有了不祥預感,每次踫上棘手案件都會浮現的短暫感覺。

「你到底是?」

「貝天豪。」

「縣衙總捕頭!」謝玉蓮驚呼,隨即大大搖頭道︰「不對,你不可能是貝總捕頭,說出真實身份吧!」

「我不是?」這回換成貝天豪驚訝。「原來‘貝天豪’三字如此值錢,居然有人願意頂替,以致我這位貨真價實的捕頭遭人懷疑!」

「貝捕頭才不會打劫我呢!」

「我只是開玩笑,想教你點人心險惡的道理。」貝天豪解釋。

總不能要他說他一肚子氣無處發泄,剛好找上謝玉蓮紓緩吧?

「真的?」謝玉蓮斜睨貝天豪一眼,連番驚嚇使她決定爾後言行勢得步步謹慎,絕不能再人當傻瓜耍!

「我腰牌沒帶在身上,總之,先送你回謝府再說。」腰牌是他捕頭的證明,憑此腰牌抓拿犯人,這次行動事出倉促,忙亂間,貝天豪把牌忘在家里。「不要!」謝玉蓮反抗。

「謝大小姐,這可不是耍千金小姐脾氣的時候,我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荒郊野嶺。」貝天豪按捺住破口大罵的沖動,耐心地勸說。

他想早點回衙署,證實王七下落的來源消息是否空穴來風,沒時間跟謝玉蓮多耗。

何況,這種大小姐他也不敢輕易領教。

「你還沒告訴我,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謝玉蓮找藉口拖延,腦子飛快旋轉,尋思月兌身之計。

「真要听?」

「當然。」謝玉蓮不解,有啥關子好賣?

「好吧,」貝天豪嘆口氣,道︰「南宮家與謝家有聯姻全城盡知,事後,謝小姐閉門也不是啥鮮事,昨晚我出來埋伏前,听到有人說謝員外重配親事……」

「等等,不是听到我離家出走?

「不是。等到確認你是女子,還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富家女子,離家動機也能猜得一二,謝玉蓮不是你又是何人?」

「我的動機,你倒是說說看。」要不是處在這種急著逃離的景況,謝玉蓮真有點佩服貝天豪。

「避婚。」貝天豪同情謝玉蓮新一任的未婚夫。

蹺家的未婚妻子,幸虧他無福消受。「你確定?」果然明察秋毫。

「猜測。」

「根據呢?」謝玉蓮越來越好奇。

「傳言謝府千金對南宮無極十分鐘情……」

「別提那個名字,我不要听!」謝玉蓮捂住雙耳,死命搖頭。

她最想逃開的不是謝府,而是那個令她碎的名字。

「抱歉。你還是回去吧!單身女子很容易遇上危險。」貝天豪歉疚地轉換話題,他無意刺傷謝玉蓮。

「有人結伴就不會了。」謝玉蓮抬起頭,漫不經心地說,完全看不出片刻前深受打擊的影子。

「結伴?」貝天豪感到陰影逐漸逼近。

「沒錯,有城里第一大捕頭陪著我,哪有宵小耙接近!」

「喂,我有公務在身,沒時間作大小姐的保鏢。」貝天豪頭痛起來。

「不答應?好,送我回去吧!」

謝玉蓮突如其來的轉變,貝天豪不喜反疑,他再問一次。「你肯乖乖回謝府了?不是想中途逃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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