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好。」看著正等著她的翟日煦,謹悠不敢再拖時間,鼓起勇氣踏出更衣室。
「來吧,別讓他們等太久。」他將她的別扭看在眼里,但他沒多說什麼,只是催促著她。
謹悠見球場上沒有陌生人,翟日煦也無異樣的神情,于是對身上的短裙釋懷了些。
她才松了口氣,拉著她的手走在前頭的翟日煦忽然回過頭來。
「喔,對了,忘了告訴妳,妳有一雙很美的腿。」他實在憋不住笑意。他知道她別扭些什麼,沒錯過她猛拉裙襬的小動作。
謹悠狠狠地倒抽口氣。
沒想到還是引來他的注意!她在心中嘆口氣,另一方面又因為他的注意而歡喜。
他說她有一雙很美的腿……
這是喜歡她的意思嗎?謹悠絞盡腦汁想著。她當然知道這是一句贊美,只是,他是為什麼而贊美呢?對于男女情愛猶然陌生的她,要厘清一個男人是否對她有情意太難了。
邊打著網球,她仍邊想著這個問題。
思索許久,她的小腦袋已經不堪負荷,隱隱痛了起來。
哎呀,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小悠?小悠!」
「啊?」她應聲轉過頭,只來得及看見一個黃色物體迅速飛過來,之後,她忽覺天旋地轉,唯一清晰的是額頭上的疼痛。
「小悠?」翟日烺立即奔向她,跪坐在她身旁。怕她腦部已受傷,因此他不敢輕易移動她。
「日煦哥,你怎麼有兩個頭?」
老實說,在不知道她是否腦震蕩的情況下,他不應該笑的,但還是忍不住被她額上的一塊大紅印和她傻呼呼的臉逗笑了。
「我沒有兩個頭,是妳被球打到頭了。現在妳覺得怎麼樣?想吐嗎?」他的拇指輕輕撫過那塊紅印,仔細審視著她。
她怎麼覺得日煦哥好像笑了,只是她沒法抬起身子看個仔細。
「小悠!妳有沒有怎麼樣?」飛快地橫跨過隔網奔來的夏氏夫妻不約而同的驚問。
之後,折騰了許久,謹悠終于被扶到陰涼處稍作歇息。
醫護人員走後,康靚繡關心地詢問道︰「小悠,妳剛才怎麼了?很不專心,球朝妳直直飛去,還有我大叫妳名字時,妳都沒有反應。」
「喔,可能因為太久沒有打球,變得遲鈍了。」她怎能說是因為她的這雙腿害了自己?
「沒事就好,嚇死我了。」夏聖軍飽受驚嚇,如果妹妹今天因為打球出了什麼事的話,他肯定內疚萬分,尤其那顆球還是他揮出去的。
謹悠偷偷哀怨地盯著翟日煦看,心里仍不斷想著,他說「妳有一雙很美的腿」到底是什麼意思?
走在翟家前院的石子路上,謹悠回憶著那天的情況。
當日煦哥的拇指輕輕滑過她的額頭時,她的心有股熱熱漲漲說不出來的感受,現在想起來都還有些飄飄然。
這當然不是說她十分樂意再被網球打到頭,她只是喜歡被日煦哥關心,見他為了她而著急,她有種被捧在手心呵護的滿足。
當然,在家中備受呵護的她不是沒嘗過被捧在掌心的滋味,但她清楚的知道這兩者不同,那是種很愉悅,很幸福,只願沉溺不願醒來的感覺。
所以,一听說他再度休假回家的消息,她便主動替大嫂拿東西到翟家去。即使對他有種害怕踫面的羞赧,但有更多期待見面的雀躍。
謹悠手里拿著紙袋,卻在接近屋門時停下腳步。
他……真的回來了吧?謹悠不確定,怕結果讓她失望。
她試探性地望進微敞的門內。
「人呢?」她喃喃自語地問。
客廳里竟不見半個人影,他們都到哪兒去了?她的視線繼續在屋內梭巡。
「小悠。」
她馬上听出身後的人是誰。
「哈,日煦哥。」即使害羞,她還是強迫自己大方的向他打招呼。
「怎麼突然跑來了?」再次見到這張總是害羞的臉蛋,翟日煦的心情自然而然地好了起來。
他一臉微笑,仔細端詳著這個從他當兵後就不太有機會見到的小女生。
她今天穿著連身白洋裝,長度及踝,看不到那雙白皙的長腿。翟日煦想到那天她不斷扯著裙襬的動作和神情,無法否認,沒見到她的日子里,她的神情偶爾會浮現在他腦海中。
看著眼前緋紅的雙頰,這是否代表小女生對他心動呢?他無法確定。
「這個。」她舉起手上的紙袋。「我替大嫂拿來的。」
「喔。妳等一下,我先洗個手。」翟日煦往庭院的方向定,來到圍牆邊扭開水龍頭。
謹悠跟在他身後,注意到他兩手上都是黑糊糊的東西,像是泥巴。
「日煦哥,你在做什麼?」玩泥巴嗎?
「妳說這個?」他舉起手問,見她可愛地點了下頭,他笑著說︰「種花。」
「種花?」她以為這是女生不然就是園丁才會做的事。「你喜歡?」
「拈花惹草只是我一點小小的興趣。」他低下頭繼續原本的動作,洗完手後,他朝她伸出手。「好了。」
「什麼?」她一時之間不明白他的意思。
「紙袋。」他失笑著提醒。
「喔。」天,她又出糗了,在他面前,她就是沒辦法保持完美的形象。
面對他時,她老是語無倫次,上次甚至迎面被球打中,直接倒在地上,現在想起來,那全是些沒有形象的舉止。這些思緒讓謹悠的心情變得低落。
不過,翟日煦打開紙袋的動作又吸引了她的注意。
「里頭是什麼?」
「妳想知道?」他帶笑詢問道。明明見她不知想些什麼,想得臉都皺成一團了,下一刻又興致勃勃地對袋子里的東西好奇,真是個有趣的女孩。
「可以嗎?」她問得小心翼翼,怕自己太過唐突。
「當然可以!」他遞過紙袋,因她緊張的表情失笑。
他大概可以知道為什麼自己一開始便對她有過多的關注,他身邊大多是粗手粗腳的男生,除了兩個弟弟,連隔壁康家唯一的女兒都粗魯得緊,至于主動接近他的女孩子則是矯飾得過了頭,像她這樣遮掩不了心事,既害羞又顯得膽小的女孩子,就只有這麼一個。
「這是什麼?」她不解地搖晃著紙袋里一包包的分裝物。
翟日煦接過那些東西,邁開腳步。「過來吧。」
謹悠跟在他身後,來到一塊翻好土的花圃旁。見翟日煦蹲在地上,于是她也把長裙一撩,蹲在他身旁。
「這是什麼?」她再次詢問道。
「種子。」他倒出一些與黑芝麻沒兩樣的顆粒在手掌中。
「大嫂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她從來沒看過大嫂捺著性子蹲在花圃里種花。
「是她托住在美國的朋友幫我搜羅一些國外常見的品種。家里除了我,烺和微也喜歡這些花花草草。」
「他們也喜歡?」這讓她十分驚訝。
說老三喜歡種花,她可以接受,但翟家二哥脾氣那麼暴躁的人,她實在想象不到他會喜愛這種靜態的活動。
翟日煦可以理解她的想法,大笑著點頭。
「怎麼樣,想學嗎?」他可以教她一些園藝。
他抽起插在土里的鐵鏟,讓謹悠明了他的用意。
種花是吧?她猶疑了下,然後慎重地點頭。「好。」
「小傻瓜。」翟日煦伸出手指輕彈了下她的額頭。「只是種個花,又不是要妳上戰場。」
他教了她一些種花的基本知識後,她便窩在那一小方天地前,將一粒粒的種子隔著一定距離埋進土里。
「這樣對嗎?」她轉頭問著,卻意外地沒見到翟日煦的身影。「人呢?」她慌張的四處梭巡,在不遠處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