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掙扎逐漸吸引人群的注視,搶匪一急,突然用蠻力一拉,背帶應聲而斷,那猛烈的力量讓謹悠跟著跌倒在地。
搶匪見已經得手,立即跑得不見蹤影。
「小姐,妳有沒有怎麼樣?」有位好心的老爺爺扶起她。
「我沒事,謝謝你。」她向他道謝,眼淚不禁滑落臉頰。
肩膀好痛……望了眼四周陌生的景象,她不安地梭巡著自己在威尼斯唯一熟悉的身影。
對,飯店!也許日煦哥看不到她,會回飯店等她。
還好她記得飯店的名稱,一路上,她四處詢問路人,總算找到回飯店的路。
終于回到飯店里,謹悠喘著氣,肩膀上的痛提醒著她身上早就什麼也沒了,于是她用力敲著房門。
「日煦哥,日煦哥!」
沒人?怎麼會?還是他仍在廣場上?
謹悠隨即奔出飯店,往聖馬可廣場的方向跑。
好不容易說服畫家將畫賣給他,翟日煦轉身走回原處,卻沒看見應該正等著他的人兒。
「悠悠?」他四處張望。
我的天!不是交代過要她別亂跑嗎?
他鎖起眉頭,開始著急起來,實在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在陌生的威尼斯巷道中亂竄。
翟日煦在附近她可能會去的地方尋找一番,完全沒有她的蹤影。
那麼她會去哪里呢?
脅下挾著仔細包裝好的畫,他在威尼斯復雜的巷道中奔跑起來。那幅畫讓他行動十分不方便,妨礙他尋人,可是他不能隨便將它丟下,即使心里再怎麼著急都不行。
因為這是她想要的畫,如果在此刻把畫丟棄,到時她不知會有多失望。
忽然間,翟日煦有了一個想法。
飯店!她找不到他的話,會回飯店吧!
跑出了飯店後,謹悠踏上一座通往聖馬可廣場的橋。
如果這世上真有心電感應這回事的話,那麼她便能感應到,翟日煦正在與她隔個三條小巷的位置上,從廣場的方向往飯店奔跑。
可惜他們倆雖有相同的默契,認為走丟了,彼此會回飯店找尋對方,卻錯過了彼此。
「悠悠!」回到飯店,翟日煦開了門便大喊,回應他的只有一室的寂靜。
她不在房里。他蹙眉,思索著到底她還有什麼地方能去。會不會迷了路,找不到回飯店的路?她受傷了嗎?還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不論是什麼樣的意外,他都無法承受。
帶著她一塊旅行本來是給她的一份禮物,卻變成了這麼大的驚嚇,她不知有多麼害怕!
想得越多,翟日煦的心越慌。
他不再繼續將時間浪費在懊悔上,放下那幅畫後,他立即奔出房間。
差點在飯店的走廊上跌倒,他仍一刻也不敢耽誤的拔腿飛奔。
天,她到底在哪里?
日煦哥!
謹悠在心里吶喊,但她知道無論她怎麼喊,此刻不在她身邊的人是听不到的。
她好懊惱。
如果當初被人群擠開時,自己沒有跟著人群走遠,也許她的皮包不會被搶,肩膀不會受傷,也不會迷路了。
她累得停下腳步,彎下腰撐著腿不住喘息。
對環境的陌生,只有一人的孤寂感,即使四處都是喧鬧的人聲,她卻覺得這個世界安靜得可怕,最想听見的聲音她听不見,只清晰的听見自己的喘息和慌亂的心跳聲。
還有……肚子因饑餓而發出的抗議。
謹悠抬起頭,視線落在前方的露天咖啡廳上。
她聞見了咖啡香,和剛出爐可頌的味道。這時,她的肚子更激烈地抗議起來,她伸手模模肚皮,安撫著他,因為此刻她身上一毛錢都沒有。
酸疼的腿和饑餓感,加上跑了這麼久未喝過一口水,她累得坐在一根矮柱旁休息。
再也沒辦法壓抑心中的惶然,她哭了起來,而且越哭越傷心,最後變成嚎啕大哭,只有如此才能稍稍撫慰她不安的心。
這時,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以為是翟日煦,抬起頭,卻失望地發現來者不是她期盼的人。
「小姐,妳怎麼坐在這里哭?我請妳喝咖啡?」那男子以意大利語問道。
不,她不想再听見這些嘰哩咕嚕的外國話了!
謹悠更加難過,嚎啕聲加劇,同時嚇跑了想一親芳澤的意大利帥哥。
她繼續哭泣著,沒多久,又有個人來拍她的肩膀。
「走開!」她哭得傷心,對于不斷被騷擾感到很生氣。
「妳不認識我了?」
這個聲音!她急急地抬頭。
「日煦哥!」她立刻撲進他敞開的懷抱中。
真是個淚人兒。翟日煦遠遠望見她時,心中忽然浮現這個字眼。
她哭得好傷心,聲音大得連站得老遠的他都听見了,當然也看見那個無聊的意大利男子。他不意外對方會被她的哭聲嚇跑,因為真的太驚人了。
找到她後,他高懸的心終于放下,也才有心情與她開玩笑。
「別哭了。為什麼亂跑?」
「我……我沒有……是人潮把我……擠開……」她抽噎著,話說斷斷續續的。
「好啦、好啦,別哭了。」他安慰地親親她的發,再用手指擦去她臉頰上的眼淚。「怎麼不回飯店找我?」
「我有啊。」
「可是我沒在飯店看見妳。」他有些詫異。
「你……你有回飯店?可是我沒看到你,所以又跑出來了……」
翟日煦嘆了口氣。「看來我們錯過了彼此。」
她仍哭著,且越哭越傷心,就像在外頭被欺負的孩子,見了親人總忍不住傷心傾訴。
「妳可以打電話告訴我妳在哪兒,我可以去找妳。」他輕拍著她的背,見她的眼淚不是一時半刻便會停止,他干脆摟著她坐下來,讓她靠坐在他的大腿上。
說到電話,更令人難過了,她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被搶走了……整個皮包都沒了。」
「被搶了?」他意外地驚問道。
「嗯,還弄傷了這兒。」謹悠稍微拉開上衣,露出肩膀上被勒出深痕的傷處,那兒已呈棗紅色。
「怎麼會這樣?」翟日煦極為心疼,緊緊擁住她。她是總迷糊得令他擔心,兩人才分開了會兒,便發生這麼多事,真讓人疏忽不得。
他不舍地摟著她,听她傷心地低訴,偶爾垂下頭在她耳邊喁喁安撫,疼惜的吻不斷在她頰上、眼楮上落下。
今天對兩人而言是受盡驚嚇的一天,也許需要好一段時間才能乎復,但此刻她能安然無恙的在坐在他的懷抱中,翟日煦已經十分感謝上天對他的眷顧,他發誓,他今生今世都要好好保護她,不再讓她受任何傷害。
尾聲
「然後怎麼了?」
「迷路了。」
「迷路!然後呢?」
「皮包被搶了。」
「被搶!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沒事了。」怕再讓兄嫂更加驚慌,謹悠連忙結束這段敘述。
對于心愛的妹妹在意大利發生這麼多意外,夏聖軍和康靚繡兩夫妻幾乎嚇壞了。
由于這些意外,翟日煦和謹悠共游意大利的事很快便曝光。
因為謹悠的皮包被搶,翟日煦替她打電話回台灣,希望台灣的親人先為她向銀行做信用卡掛失的動作,于是,兩家人便發現了這兩人的「地下情」。
此時,謹悠坐在高腳椅上,舉著手讓翟日煦替她揉開淤血並換藥。
「以前妳一個人去意大利時也沒發生這麼多事情。」夏聖軍說話了。
「呃,對啊。」她只能傻笑,不知說些什麼好。這次她的運氣的確不好,連不迷信的翟日煦也在一回國後便帶她去了一趟行天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