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焰頗不開心,不斷地問著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凌厲的雙眼掃過每一個人的臉上,只見大家慌亂的低下頭並匆忙散開,冷焰這才見到正與男人拉拉扯扯的唐如意,眼中帶著怒火。
那男人猥褻的瑟縮著,搓揉雙手打著馬虎眼,不斷地向冷焰打躬作揖,拉拉雜雜說著是是非非的理由。
「啊,是冷堡主到了,還真是失敬、失敬,小的不打擾您……小的還有事,先行一步……」
「慢著!」冷焰阻止那男人離去,他不記得他認識這個獐頭鼠目的男人,「來買個東西需要對老板娘毛手毛腳嗎?你是不是太不尊重他人了?」
那男人心虛的囁嚅︰「是是是,冷堡主教訓的是,小的知錯、小的知錯。」順手便賞了自己幾個巴掌。
冷焰不理巴掌聲是否停下來,反而要看看唐如意又在搞什麼鬼。
仔細一瞧,冷焰氣得少說也短命好幾年。唐如意又是少之又少的裝扮,紗質衣物下的肌膚若隱若現,舉手投足之間處處可見嬌媚風騷,要男人不有過分的遐思那才有鬼。
「你——」冷焰緊握雙拳,壓抑幾欲爆發的怒氣。
唐如意刻意向前,大方地將雙手搭在他的頸上,嬌滴滴的向他挑釁。「怎麼啦,相公,今日怎有空來瞧我,你不是中毒快身亡嗎?我沒想到你的命還挺大的。」
她詫異沒有自己的獨門解藥,冷焰怎會活下來?再一細想,該是喜鵲拿了解藥給他。她並不責怪小丫頭,只因內心深處矛盾,也暗自竊喜又見到他。
冷焰當然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但怒火讓他不懂得憐香惜玉,粗暴的拉開兩人的距離。
餅分的僵硬讓他把話一字一字地從牙縫迸出來︰「托你的福,讓我苟延殘喘,命大活了下來。但有人就是不懂得潔身自愛,那我也就別荀重她了。」
唐如意心如刀割,听著他的嘲諷後,滿眼全是受傷的神情。
一旁打著嘴巴的猥褻男子見苗頭不對,早已不見人影。豆腐坊前的人群也配合地散盡而顯得過分冷清,淒涼的氣氛對兩人的關系無疑是雪上加霜。
喜鵲心中不停地犯嘀咕,明明交代冷焰要好好地向小姐道歉,那麼所有的誤會、仇恨也就雨過天青。當然她也勸過小姐別太招搖,免得將未來的姑爺氣跑了,偏偏這兩人的脾氣都是如此倔強,誰也不讓誰。看這個情勢,兩人是一觸即發,她才不敢去做這個導火線呢。
她還是裝聾作啞,乖乖地做個小丫頭吧!
喜鵲的腳都尚未踏進房內,便听見唐如意的諷刺反擊︰「是,照這麼說來,冷堡主是認為我人盡可夫?唷!那你也高尚不到哪兒去嘛!有事沒事就往我這兒跑,說穿了不過如同登徒子一般,想要吃吃我的豆腐!」
「哼!」冷焰不同意的甩著衣袖,不與她一般見識。
唐如意心里的傷又加深一層,她揉著手巾,將系在身上的薄紗利落地月兌落于地上,大膽地剩下一件肚兜,不怕死的繼續在冷焰面前展現。
「原來冷堡主的口味不只于此,還要更上一層是不?若嫌這肚兜礙眼,我再月兌下便是。」
「該死的女人!」冷焰在心中暗罵。
看著她賽雪般的肌膚,他的聲音變得粗嗄低沉,很快地阻目錄也過分的舉止。「每天你要對幾個男人月兌下你所有的衣物,有多少男人看過你的身體?」他溫文儒雅的形象已被這女人完全顛覆。
語氣雖是鄙夷,卻帶著淡淡的哀愁。
啪的一聲,唐如意不客氣的賞了冷焰一巴掌,激動地落下淚來。她不知這是不是咎由自取,但還是處子之身的她听了這種侮辱言語,還是忍不住爆發她的辣子個性。
清脆的巴掌聲讓兩人呆愣地看著對方。
冷焰撫著臉上的灼熱,心中還不住的納悶,她在氣什麼呢?
黯然失色的唐如意回過神,將冷焰推了出去,因她過于激動加上冷焰的身體未復元,他很快地便立于店鋪外,接下來便要閃躲唐如意飛過來的鍋碗瓢盆。
「你這混蛋加三級的家伙,快滾出我的視線,否則我一定殺了你!」里面傳來唐如意的哭泣與叫囂。
「走就走,你以為我希罕再見到你?」冷焰又被一只鍋子擊中,但是此刻身上的疼痛已沒心上來得疼。
冷焰越想越氣、越想越是心疼,突地浮現一個想法,那就是他認錯人了!他的唐門之女不會是一個任性的女人,她不會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就算是江湖兒女,沒有時下的八股觀念,也不見得就要向男人投懷送抱,他還沒這麼大方,能看著心愛的女人放浪形骸。
心愛的女人?
冷焰心中震撼不已,他愛這個女人?他努力甩開這個念頭,他或許是「喜愛」,但絕不可能是「愛」。
雖強迫自己如此認為,還是抵不過思念著她的心,遂回頭望去,他卻瞧見屋內牆面上掛著他的畫像。剛才一陣混亂,他並沒有時間注意此畫,但是畫中之人肯定是他。
他不只奇怪,還想折回去瞧個仔細,才踏出一步,耳中便傳來唐如意細細的哭泣聲,他嘆了一口氣,兩難下選擇離開,下定決心不再與唐如意有任何瓜葛。
「冷公子,請留步。」身後是喜鵲細如蚊蚋般的叫聲。
冷焰止步,打定主意,不管喜鵲如何替唐如意說項,他絕對不改變心意,不想再與唐如意有所牽扯。
喜鵲不語地來到冷焰面前,交給他一只小瓷瓶,「冷公子,這是九天離魂散的另一劑解藥,你拿去解大家的毒吧!」
冷焰怔怔不愣,他對唐如意說了這麼多刺耳的話反而拿到解藥?他挑著眉算是對喜鵲詢問。
喜鵲吐吐舌頭,「你別誤會,小姐倔強得要命,寧願見你死去也不會給你解藥,這是我偷偷拿來給你的。其實,你若是真的為此喪命,相信小姐會後悔至死的。我不忍看你們彼此折磨,就當我做了件好事吧!」
冷焰听得糊涂,當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嗎?
喜鵲煩惱的搖搖頭,「哎呀,我就是不懂,你們兩人明明相愛,為什麼又死要面子相互折磨對方,真是搞不懂你們!」
喜鵲跺跺腳轉身就跑,她的話隨著風飄至冷焰的耳里,進駐在他心中。
他在考慮,他是不是要再給唐如意一個機會?
所有的人都沒發現,在豆腐坊外的暗影處,有個男人正壓低了帽檐看著一切事情的演變。
第六章
冷焰將解藥傳了下去。
不見君藥師已好幾日了,幫中弟兄們的毒他還是得要負責,所以在不確定君藥師是不是放棄解毒之下,他拼了被挨罵的可能,還是用了唐門的解藥。
雖然解決了心中一大問題,之後的日子他卻過得懶懶的,時常想起喜鵲那日的一番話,認真思索,他真的與唐如意相愛嗎?
他不懂,有人相愛會這般的水火不容嗎?他們每次見面不是吵架便是打架,弄得他沒一幫之主的形象,而她也沒了兩湖間花魁的美譽。
究竟兩人是仇敵的關系,還是像戀人般相愛?就算是想出多種的可能,結果還是無解。幾日後,當這個問題弄得他困擾重重時,就見左執法、右護衛走了進來,表情怪異地相互推著對方,似乎要對方先發表意見,自己卻不敢聲張一言一語。
「好啦!你們兩人擠眉弄眼好一段時間了,有什麼話不能對我直言的?」冷焰抬眼,有點煩躁的詢問。「是不是哪個堂口的生意有了問題?」
右護衛推著左執法,用口型無聲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