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剛才是被公冶陰一掌所重傷暈迷了過去,但是卻又在破禪與公冶陰所發出的這兩股強烈的"殺氣"不知不覺的"沖擊"的刺疼下,逐漸地清醒緩活了過來。
他剛張開雙眼,就見到了眼前的這個情形,于是馬上果斷地毫不猶豫絕不考慮地拼起了全身最後一點力量奮不顧身地直撲過來。
他是跟隨夏侯沉煙出來的,要是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那自己又有什麼面目回去見二少爺?
所以,他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將夏侯沉煙救出來。
老焦的武功雖然並不怎麼樣,但他卻看出,只要自己能夠使公冶陰分神,破禪就可以乘機打敗他。
自己都是六十多歲的人了,死不足懼。所以,老焦強忍著渾身的刺疼怒嚎著張開雙臂直撲而來。
他人剛躍起時,立刻感覺到他面前似有著一雙無形的巨掌扼住了他的脖子使他感到痛苦異常。
呼吸好困難!
老焦似乎感覺到自己的眼珠都逐漸地有點兒突出來了。
好痛苦的一種感覺。
但,他仍是繼續強忍住往前沖。
他要支持下去。
他不能夠倒下去。
他,將要成功了。
鮑冶陰心中一震。
他沒想到被自己擊成重傷的老焦仍有如此一股堅強的意志力。他沒想到老焦會如此不要命地直撲過來。
現在自己和破禪都已是上弦之弓了,隨時都可能射出,根本就沒有回頭的余地。
而這個老頭卻又是如此"頑固不要命"地直撲過來。
雙面受敵,情況真是危險之極。
鮑冶陰又急又怒。
半途殺出來的這個"程咬金"已是將他這場穩勝的"棋局"給搞得一敗涂地了。
不但是一敗涂地,而且是糟糕之極,對手隨時都有反攻過來的可能。
怒嚎聲中,老焦已是口噴鮮血地撲到。
"老不死的東西。"
鮑冶陰又急又怒又慌,須發皆立目露凶光地怒罵著一掌揮出,正中剛剛打到老焦的額頭。
頓時,老焦人剛撲到還沒有站穩,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立刻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也就在公冶陰一掌擊出之際,破禪已動手了。
罷才公冶陰那股堅固密不透風的氣勁在老焦的影響下,無形之中已是 出了一個"缺口";于是,破禪的力量立刻氣勢洶涌勢不可擋地從這個"缺口"中直沖而入。
破禪出拳。
拳靜。
破禪打出的這一拳靜得出乎人意料之外。
沒有劇烈的嘯聲,也沒有凌厲的拳風。
就連一個三歲的小孩所打出的一拳都要比破禪現在這一拳有力得多。
這看起來就像平淡無奇的一拳。
鮑冶陰臉色急變。
他一掌擊出,就知道事情不妙了。但卻是沒想到會如此的"可怕"。
他一眼就看出了破禪這一拳的厲害之處。
出拳很靜,是因為破禪已是將全身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這一拳之上對準了自己,絲毫沒有將力量外泄。一擊不中,立即收回,絕對不會浪費半點力量。
破禪的拳頭很靜,卻快。
極快。
快得公冶陰想躲避都來不及了。
他也沒法躲避。
他知道自己勢必挨上破禪的這一拳了。
一陣清脆有如爆竹般的聲音響起。
這是一陣骨頭破碎的聲音。
聲音是從公冶陰身上所發出來的。
破禪的拳頭就打在了公冶陰的左胸之上。
一陣深入骨髓的刺疼從心底下升起,公冶陰感到了一陣莫名的恐懼。
他仿佛感覺到身體內有著一只無形的大手將他的胃、他的五髒六腑揉碎扭曲成了一團。
眼前一片黑暗,他有著一種想吐的感覺。
可是,他知道此刻自己絕對是不能夠吐出來。
不但不能夠吐出來,還不能夠再打下去了。
所以,公冶陰馬上順著破禪的這一擊之勢借著他的力量後退。
急退。
鮑冶陰是個老狐狸了。他知道逞一時之勇者只是匹夫所為,他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個地方安定下來療傷。
只要身體不垮,只要人不倒下,他就有機會東山再起。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所以公冶陰不敢戀戰。怪叫著雙足一點,手捂胸口凌空而起飛身向林中深處,瞬間已是無影無蹤了。
"和尚,我會回來找你的!"
一陣怨恨的聲音從林中深處傳來,公冶陰人已是去遠了。
聲音雖然是怨恨淒厲,卻是微弱而中氣不足,顯然是受了重傷氣力不足之故。
一拳擊出,破禪整個人如獲重釋般地長長喘了一口氣,全身軟綿綿地好想躺下。
整個人已是如同從水中深處撈起來般全身濕淋淋的。
無論是誰,在公冶陰那樣強烈的一層氣勁的壓迫之下,那種無法解月兌即將窒息的滋味並不好受。
不但不好受,簡直就是受不了。
林中,又恢復了剛才那種死寂般的氣味。
破禪看著躺在地上的兩人。
老焦已是"舍身成仁",而夏侯沉煙卻已是處于暈迷之中。她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得讓人心驚。
拖著沉重的步伐,破禪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邊,彎腰將她抱起。
現在,她已經是完全屬于他的了。
這次,他說什麼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讓她從自己身邊走掉了。
第六章
夏侯沉煙眼一睜開,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堅硬而冰冷的小木床之上,身上蓋著一張破舊的小被單。
然後,她就發現床邊正坐著一個人,痴痴地看著自己。
一個讓她心跳加速的人。
破禪。
此刻,破禪已是月兌去僧袍換上了一套粗土布衫,看上去就如同是一個粗壯結實的農夫。
"這里是什麼地方?是你帶我到這里來的?"夏侯沉煙又驚又喜,耳根發燒臉色通紅地掙扎著坐起來,顫抖著聲音道。
"這是鄉下的一間小客棧,你受傷已經暈迷差不多一天了。"
破禪看著暈迷將近一天的夏侯沉煙終于醒了過來,本已布滿血絲的雙眼一亮,露出欣喜之色柔聲道。
"我已經暈迷了一天?公冶陰是不是被你打跑了?老焦他是不是出事了?"夏侯沉煙臉色一變急道。
她只知道自己在公冶陰與破禪兩人所發出的兩股內勁的沖擊、壓迫下支持不住地暈迷了過去,卻沒想到會暈迷了這麼久,而老焦比自己負傷在先,此刻卻是不見蹤影,看來已是凶多吉少了。
"老焦確實是條硬漢,如果不是他最後的一拼,現在躺下的可能是我們兩人。"
破禪十分感慨地道,不管老焦如何對待自己,如果不是他的舍命一拼,自己現在也不會坐在這里。
"你為什麼不送我回府,為什麼要帶我到這里來?"夏侯沉煙目不轉楮地注視著坐在自己身邊的破禪,眼中露出了一種奇異之色,一字一頓地道。
"我說過這次誰也不能再將你從我身邊搶走了的!"破禪沒有回避夏侯沉煙的眼光,表情十分認真而嚴肅地道。
只要是他下定了決心想要做的事情,他就一定會做到底。
看著破禪那認真嚴肅得近乎宣誓般的表情,夏侯沉煙心中感到了一陣無比的甜蜜,但很快地就被她內心的那股
悲傷的恐懼所代替了。
"你要知道,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烏黑的秋瞳出現了一層如霧般淡淡的憂愁,夏侯沉煙幽怨地道。
"為什麼?難道你放不下那富貴的生活,難道你害怕跟著我受罪?"
聞言,破禪立刻伸出雙手按住夏侯沉煙的雙肩,十分激動地大聲吼道。
"你知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的!"
夏侯沉煙只覺得雙肩傳來一陣疼痛,強忍住顫抖著聲音委屈之極地怒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