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逃過的日子 第14頁

好痛苦的一種感覺。

小侏儒只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給一雙無形的大手給扭曲、揉碎了,一陣陣刺骨地、難以忍受的刺痛從他的腳底下升起。

他甚至可以感覺出,自己的胸骨在破禪這一拳之下至少斷了五根。

他的內心深處升起了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一種對死亡的恐懼口

他忍不住悲嚎著。

他是個職業的殺手,是個殺人者,死在他手中的江湖人物不計其數,對于令人死亡、對于血腥、對于別人的痛苦,他一向都充滿了很大的興趣。

每次聞到血腥的味道,都會令他感到一種莫名的興奮與刺激。

或許,就是因為他是個天生的侏儒,所以他的內心世界始終是處于一種扭曲、變態的狀態之中。

他的內心深處始終都是極度的敏感與自卑的。

每一個正常的人——正常的男人所能享受到的"樂趣"他都沒有。

因為他身體上的"某一部位"永遠都像嬰兒那樣。

所以,他才特別喜歡殺人。

像破禪這類高大的人在他的眼中全都是些"四肢發達"的"垃圾"

他只有通過來殺這些"垃圾"證明自己並非是一個

"弱者"而是一個超人一等的"強人"。

可是,現在他面對著眼前的這堆"垃圾"卻是有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不管自己表面上是裝得如何地凶殘,其實內心深處始終都是自卑。

但是,時間已不容許他多想了。

破禪的第二拳剛從他的胸前收起,第三拳已是接著擊勢。

暴發連珠有如雷般的三拳,一拳比一拳猛烈,一拳比一拳沉重。

暴烈灼人如怒火的拳風,冰冷刺骨似寒冰的拳勁,兩股合一呼嘯著狂掣著直卷向小侏儒。

下額傳來一陣骨骼碎裂的聲音。

眼前的那片妖艷的血紅已經是逐漸地變成了一片黑色。

一片慘淡的黑色。

一種死亡般的黑色。

然後,小侏儒就重重地摔了下去,什麼也不知道了。

破禪的三拳,只不過是瞬間的事。

死亡,也不過是瞬間一剎那。

"兒子!"

"大哥!"

臉色慘白遠退在一旁的老太婆與另外的一小侏儒見狀,血紅著雙眼不約而同地發出了兩聲淒厲怨恨惡毒的悲呼聲。

"鬼母雙童子,母子三殺手。鬼母,是誰指使你來殺我的?"

破禪那如寒電般的眼神從老太婆那張布滿了皺紋、如同風干了的桔子皮般的老臉與"小孩"那"天真無邪"的臉龐上掃過,冷冷地道。

"鬼母雙童子,母子三殺手"。是以殺人為業,早在二十年前就成名于江湖的職業殺手。

母親是一個枯瘦的老太婆,兒子是對畸型地、長不大永遠有如小孩般的侏儒。

早在十幾年前的時候,有人見到"雙童子"的就以為他們只不過是兩個五六歲的孩童,可在十幾年後今天,他們還是像十幾年前一樣的大小。

所以,江湖上有很多英雄好漢在見到了一個枯瘦的老太婆與兩個梳著沖天辮、長得"天真可愛"的小孩童之後,就往往都是"無緣無故"地"失蹤"了。

城外。

寂寞的小河邊。

那個紅紫衫玉面佩劍的騎士一到小河邊就朝著正在縫補衣服的夏侯沉煙大聲叫嚷,掩不住滿臉興奮之色,勒住了馬一縱身而下,穿過了古老小木橋,一下子就來到了院子里,站在了夏侯沉煙的面前。

"大嫂,我可找到你了。"他微喘著氣道。

他長的並不難看,可是一張因酒色過度而顯得格外慘白的臉上總是不時閃過一絲奇異之色,眼光亦是飄浮不定,心不在焉的樣子。

"令平,怎麼會是你呢?"

夏侯沉煙一手拿著針線,一手拿著衣服,十分尷尬地對著眼前這個人驚恐地道。

她所擔心的事情終于到來了。

慕容府的人終于找上門來了。

來人並不是慕容滄海,而是慕容滄海的表哥,"花花劍客"曾令平。

他是慕容老太君娘家哥哥僅存的惟一一個孫子,平時無事總是大拍老太君的馬屁,所以甚得老太君的喜愛。

此人長年寄居于慕容府中,好食懶做,老是仗著自己老太君的親外甥,打著"慕容府"的招牌到處惹事生非,拈花惹草,整天穿梭沉迷于青樓之中,所以一向夏侯沉煙對他並沒有什麼好印象,平日里對他總是冷冷淡淡地愛理不理。

"大嫂,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好不容易把你給找到,你怎麼會住到這麼一個僻遠無人的地方來呢?"

曾令平將一張因酒色過度而顯得格外青慘的臉湊到了夏侯沉煙面前,嘻皮笑臉地道。

"令平,你怎麼會找到這里來呢?"夏侯沉煙臉色一變,心里一驚。不覺地倒退了兩步,冷著臉道。

她實在是想不出曾令平究竟是怎麼追尋到這里來的,如果沒有人告訴他,曾令平是絕對沒有能力找得到的。

"喲喲喲,你看你這身打扮像什麼?簡直就是辱沒了慕容家的聲譽!放著好好的富貴生活不去享受,卻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給人家縫補衣服,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如果你要找個男人,也要找個像樣一點的,大把的貴公子你都不要,偏偏跟了個野和尚,你這叫死去的大表哥的臉往哪里擱,你叫老太君怎麼對得起慕容家的列祖列宗?"

曾令平答非所問,並不理會夏侯沉煙的問題,眼中露出了一種奇異之色,臉上似笑非笑,語氣陰陽怪調咄咄逼人地冷刺著道。

"放肆,曾令平。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竟敢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

夏侯沉煙氣得臉色慘白,又羞又恨地大聲叱道。

她怎麼也想不到曾令平這個平時在她面前畢恭畢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家伙今天居然敢用這種態度跟她說話,而且是說得如此地尖刻刻薄傷人。

她雖然是"背叛"了慕容府,但卻也不是可以任人羞辱的,所以她強忍受內心的羞辱,義憤填膺滿腔怒火地狠狠怒視著曾令平。

"好,好,好,大嫂,別發那麼大的火氣,要是氣壞了身子,那小弟可就罪過了。其實我說的都是實情嘛,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唉,這年頭,說實話的人就是遭人恨,好,你不喜歡听那就算了,免得氣壞了身子。"

曾令平被夏侯沉煙這麼一怒叱,倒是一驚一愣,似料不到她會發這麼大的脾氣,在夏侯沉煙兩道怒火的噴視下,他極不自然地干笑了幾聲,又是一副大無所謂的樣子嘻皮笑臉地道。

現在,他的表情就如同是貓看老鼠般充滿著戲謔之意。

當貓抓到了老鼠的時候,是不會一口就把它給吃了的,而是往往先將它戲弄個夠,然後才慢慢地將它給弄死。

抓老鼠並不一定就是為了肚子餓。

"你到這里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夏侯沉煙寒著臉狠狠地盯了曾令平一眼道。

看到曾令平這個只懂得"吃喝嫖樂"的小人一副小人得志洋洋得意興災樂禍的樣子,她已經隱隱猜到是什麼事情了。

丙然,不出夏侯沉煙所料。

"也沒有什麼大事情。只不過是有人想見見大嫂,看看大嫂最近過得怎麼樣而已。"

曾令平眯起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楮從夏侯沉煙的臉上飄過,落在了她那因生氣而上下起伏著的豐滿的胸脯,笑嘻嘻地道。

"是不是老太君?"

夏侯沉煙心里一震,臉色慘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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