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逃過的日子 第22頁

"公冶陰打傷你的時候,她就在一旁看?"慕容老太君低沉著聲音道。

現在她反而倒沒有剛才那麼憤怒而激動,反而是變得冷靜、深沉之極。

只是,慕容老太君此刻的冷靜卻是讓人感到了一絲絲的寒意與畏懼,又深沉得好似黑夜般準備將天地間的萬物給吞噬了。

在慕容老太君這樣一副充滿了無形的壓力與殺機的表情的注視下,曾令平也感到了背上升起了一絲絲的寒意,臉部的肌肉不覺中輕微地抽搐了幾下。心里一慌,但他很快又冷靜了下來,極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現在他已是上弦之弓,騎虎難下,只有見機行事硬撐下去了。

"公冶陰在打我的時候,大嫂不但不出聲阻止,而且是極力地稱贊公冶陰的武功不錯,公冶陰這個老魔頭一邊打我一邊羞辱我要我出聲求饒。最後我還是咬緊牙關沒有出聲挺了下來,並沒有給老太君您、給慕容府丟臉。因為我隨時都緊記著老太君您的教導。"

曾令平一挺胸膛一副正氣凜然剛毅之極的樣子對著老太君討好地道。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只要是好听的,奉承的話,只要是人,都是愛听、喜歡听的。

"好,好孩子,果然沒有辜負老太君平時對你的信任和期望。你這麼做很對,我們做人最主要的一點就是要有骨氣,要有尊嚴,絕對不能夠因為貪生怕死而喪失了自己的氣節。你這樣做很對,只是委屈你了,讓你受了這麼大的苦。"

慕容老太君在曾令平的馬屁之下,那張本來充滿了殺機的臉微微地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意,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對著他道。

"那你又是怎麼逃過公冶陰的魔掌的呢?"

"本來,我也以為我這次一定是活生生地給打死了,誰知,公冶陰居然會停住了手,說放過我要我回來告訴您老人家,大嫂和破禪兩人的事情他是管定了,要老太君您別再插手這件事情了。"曾令平越說心中越高興越興奮也越流利。

這時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很具有演戲的天份和潛力。如果他到京城去的話,絕對是會成為一代名伶的。

"放肆,可惡的東西!"

慕容老太君怒叱一聲,手起掌落,一掌拍在了她身邊的紅木座椅之上。

"砰"地一聲,一張比人身上的骨頭還要堅硬的紅木椅子在慕容老太君這麼一拍之下,立刻變得有如紙糊般的脆弱四分五裂。

也就在慕容老太君一掌擊碎紅木椅的同時,一條人影快捷無比地從門外閃了進來,口中猶驚呼著道︰"老太君,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見到來者,曾令平臉色一變,心里一慌,急忙堆擠出了一團笑容,干笑著道︰"表哥!"

來者正是慕容府的二少爺慕容滄海。

他一見到鼻子歪到了一邊,滿臉染滿了血跡的曾令平,眉頭一皺,露出了不悅之色,冷冷地道︰"令平,你又在搞什麼麻煩給老太君?別老是來惹她老人家生氣。"

"滄海,你來得這麼急有什麼事情嗎?"老太君看著慕容滄海滿頭大汗的樣子,沉聲道。

"老太君,少林寺的掌門方丈悲智大師已經是到府中來了。"慕容滄海恭恭敬敬地道。

"來得正是時候,這樣也好省去我的許多功夫。"

慕容老太君眼中露出了一絲濃濃的殺機,毫不理會慕容滄海那驚異不解的表情,冷笑著喃喃自語地道。

現在該來的人都來了,她正好來一個一次性的大解決。

月落西山,夜已到。

今夜有月,月色朦朧,月涼如水。

斑樓。

樓上有窗,窗前有月,月下有人。

慕容滄海人在月下。

朦朧的月色總是使人產生無限的遐想的,在如水般的月光下,慕容滄海難以人眠。

透過推開的窗戶,慕容滄海坐在床前痴痴地看著懸掛在蒼穹之際的那輪明月。

月圓,圓月。

人心巳缺,月圓又如何 狘br />

慕容滄海的心已缺。

就在下午當他從曾令平口中得知夏侯沉煙與破禪在一起之後,他的心就裂碎了。

難道這十年來他所苦苦追求的都只不過是一場令人心碎的夢嗎?

一場如同蝴蝶般美麗迷人卻又如同蝴蝶的生命般脆弱不堪的夢?

明月當空,月色朦朧。

朦朧的月亮中心隱隱有著一個朦朧的影子。

慕容滄海知道,那是傳說中吳剛在伐木時的影子。

為什麼每當月圓時,就會出現了吳剛伐木的身影呢?

寂寞的廣寒宮,美麗高傲而又孤單淒美、只能朝夕與玉兔相伴的絕代佳人嫦娥。

吳剛,是否也在苦苦的等待呢?

慕容滄海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就是在苦苦的等待。

可是,等待的結果卻是一場無言的結局。

自始至終,都只不過是他自己一廂情願而已,夏侯沉煙根本就沒有理睬他。

慕容滄海憤怒。

他有著一種受騙受辱的感覺。

他是怎麼也想不到讓他迷戀一生、高貴而漂亮的大嫂會在守寡了將近十年之後居然動情跟一個和尚。跑了。

這是多麼可笑的一個諷刺?

難道自己與她相處了將近十年,十年來的關懷與照顧就真的比不上一個才認識不足一個月的和尚嗎?

他是名譽江湖的世家公子,居然會比不上一個聲名狼籍的和尚?

慕容滄海實在是不甘心!

現在,他雖然是"恨"夏侯沉煙,卻也是很為她的安危擔心,為她焦急。

因為,慕容老太君這次好像是真的下定了決心絕對是要把夏侯沉煙和破禪抓回來。

下午,當破禪的掌門方丈師傅悲智大師才踏進慕容府,就馬上被老太君請到了她房中秘密地談了差不多一個下午。

這次,他們兩人是否能夠逃得掉呢?

慕容滄海很矛盾,他既妒忌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卻又是很不願意見到他們被抓回府。

他這種矛盾的心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為"愛"到極點就是"恨"。

當你愛上一個人卻又得不到她的所愛時,你就會由愛她而變成恨她的。

慕容滄海恨破禪。

他恨破禪搶走了他這一生中的至愛。

可是,他卻又是羨慕破禪。

慕容滄海有點後悔,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就沒有破禪這種"大無畏"的勇氣。

如果當初自己也有他這麼一種勇氣的話,也許,今天在逃的人就是他了。

但他絕不後悔。

慕容滄海嘆了口氣,放眼望去。

月,正圓。好圓,很圓。

一條圓圓的雪白如香凝的手臂已經是纏上了他的脖子。

"阿海,別想得太多,快睡吧。"

背後,傳來了一個溫柔而甜蜜的聲音。

"依玲,你先睡吧。"

慕容滄海握住了這條如蓮藕般的手臂,回過頭來對著他身後的伊人兒輕輕地道。

"你沒有睡,我也睡不著覺。"

白依玲用一種既慵懶卻又是溫柔嫵媚之極的聲音趴在慕容滄海的耳邊吹氣如蘭地道。

此刻,她身上僅有的一件小小的肚兜正隨著她的呼吸而緊貼著那高聳的,瘦削而圓滑的香肩,雪白的藕臂無一不是充滿了吸引力。

在一個月色朦朧的夜晚,如果有一個美麗動人、半果著身子躺在床上的美人兒正用著一種如同母貓般懶洋洋卻又春光無限地深情地注視著你,你會怎麼做?

只要是人,是真正的男人,都會忍不住而沖動的。

可是,慕容滄海卻是能夠忍得住沖動!

他也是個人!真正的男人!

他之所以能夠忍得住自己的沖動,是因在他的腦海深處始終還是有個揮之不去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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