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玲看著她那已經離她而去的滄海,眼中雖然是充滿了悲傷,但是聲音卻仍是很平靜很鎮定地對著破禪淡淡地道。
似乎,慕容滄海的死早已就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現在一點兒也不因為丈夫的逝去而顯得很激動,而僅僅是露出了一絲淡淡地悲傷。
"你知道令夫君是怎麼死的?"破禪的瞳孔一陣急劇地收縮,看著白依玲沉聲道。
"你知道滄海是怎麼死的?"夏侯沉煙也表現得很激動很焦急卻又帶有著一點希望地道。
她也很想知道慕容滄海是怎麼死的,她和破禪實在背不起"殺人"的這個黑鍋。
"怎麼?滄海的死你也會感到心疼嗎?"
白依玲注視著夏侯沉煙,眼中露出了仇恨而怨毒之色,嘴角浮現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冷冷的語氣中又帶有著一絲悲傷的寒意地譏刺道。
在白依玲的眼中,她一生的幸福就是給夏侯沉煙毀了的,就是因為夏侯沉煙的存在,所以慕容滄海才會對她顯
得漠不關心毫不在意。如果不是夏侯沉煙,她相信她和慕容滄海一定會是一對很恩愛、很讓人羨慕的夫妻,他們一定會相敬如賓恩恩愛愛快快樂樂,過著幸福的一輩子。
可是,就是因為夏侯沉煙的存在,令得她的幸福,她的夢想全都毀了。
慕容滄海眼中所有的、所看到的,全都是夏侯沉煙,
謗本就沒有她這個做妻子的一點影子。
所以,現在白依玲對夏侯沉煙是妒忌之極恨之入骨。
"依玲,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滄海的死我關心過問一下不對嗎?"夏侯沉煙驚愕而氣憤地看著白依玲道。
不管怎麼說,慕容滄海在名義上畢竟是她丈夫的弟弟,他的死她關心一下是合情合理的呀,難道不可以嗎?
包何況慕容滄海的死因會牽涉連及她和破禪。
"你不用來假慈悲了,如果不是因為你,滄海也就不會死了。如果不是因為你,事情也就不會弄成今天的這個樣子了。"
白依玲眼中盡是痛苦與怨毒之色,對著夏侯沉煙咬牙切齒地冷冷地道。
如果眼光能夠殺人的話,夏侯沉煙早就在白依玲那毒辣辣的眼光之下死了十幾遍了。
"滄海的死與我有關?"夏侯沉煙心里一震,吃驚地看著臉上充滿怨毒之色的白依玲,不可思議地驚叫著失聲道。
她在白依玲那怨毒仇恨的眼光之下,悲傷哀怨的表情與冰冷刺骨的語氣中,感到極為尷尬而吃驚。她實在不明白自己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白依玲,曾令平的那件事情她都還沒有向她問清楚,她卻顯得對自己如此的怨恨與憎惡,還說滄海的死與自己有關?
夏侯沉煙實在是不明白。
破禪也不明白,所以他靜靜地看著她們兩個人在爭論而沒有出聲。
他接觸的女人雖然不多,但是卻也知道如果兩個女人在爭論某一件事情的時候,一個聰明的男人是絕對不會插嘴的,更何況,破禪覺得白依玲的表情表現得"太有趣"了。
白依玲顯得太鎮定了,她本來就不應該這麼鎮定的。
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婦看著自己所愛的丈夫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不但不會流淚激動,而且還能夠很冷靜地與別的女人爭論?
你說這件事情有不有趣?有趣的事情破禪通常都是不會放過的,所以,破禪就在靜靜地看著,靜靜地听著。
"這些年來,滄海雖然是跟我在一起生活,名義上我雖然是他的妻子,是慕容家的二少女乃女乃。可是,他的心就根本不放在我身上,他之所以會娶我,也只不過是為了要應付老太君而已,我在他的心目中,根本就沒有半點地位。"
白依玲痴痴地看著倒在地上的慕容滄海,臉上盡是悲傷之色,嘴角的肌肉微微地抽搐著,聲音充滿了痛苦與無奈。
夏侯沉煙听著听著,臉色漸漸地變,隱隱地她已經是覺察出了什麼。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很努力地做好我做妻子的本份,我盡量地讓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做得很完美,我以為,只要我認認真真地做好我做妻子的本份,真心真意地對待滄海,總有一天他終會被我的真情所感動而醒悟過來的。為了這一天,我一直在等,等呀等呀地等。"
說到這里,白依玲的聲音漸漸地放慢,放低,猶如一個母親在哄自己的孩子在入睡般輕哼著,臉上充滿了幸福而甜蜜的憧憬,痴痴地看著地上的慕容滄海——她的丈夫,心愛的人。
忽然,白依玲那充滿了幸福與甜蜜之色的臉孔一變,變得說不出得仇恨怨毒與痛苦,眼光如同銳利的刀鋒般直迫向夏侯沉煙,嘶啞著聲音尖銳地叫道︰
"可是,我錯了。這根本就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其實,一直以來,滄海的整顆心都是放在你——夏侯沉煙的身上了,他的心里面就只有你——我的好大嫂。這些年來,他的人雖然是在我身邊,可是整顆心卻是全都給了你。他無時無刻地在想著你。連做夢的時候都在喚著你的名字。甚至就是在摟著我的時候心里面所想的都是你。都把我當成了是你,不管我怎麼認真地去做好,不管我如何努力地去爭取,他根本就完全沒有將我放在眼里。而你的一舉一動在他的眼中都是完美的,我這個做妻子的在他的眼中算得了什麼?只不過是一件裝飾品而已。我在他的眼中根本就只是一件裝飾品。"
白依玲的情緒很激動,臉上盡是痛苦悲傷羞恥而無奈之色,表情已經是逐漸地扭曲成了一團,只不過,她此刻雖然是痛苦之極,卻強忍住不使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她雖然已經是輸給了夏侯沉煙,但卻並不想因此而被她看不起。
這些都是埋藏在她心底下多年的事情,今天,她終于將這些事情完全地給發泄出來了。
此刻,她雖然是極力想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可給人的感覺卻依然是多麼地寂寞淒涼,多麼地柔弱無助。
夏侯沉煙在听。
听得一陣巨大的震蕩與心酸。
她知道慕容滄海一直以來在愛著自己暗戀著自己的,可是沒想到他會對自己迷戀得如此的深,如此的痛苦,她更沒想到會因為慕容滄海的愛而對白依玲造成了這麼大的傷害。
夏侯沉煙知道,白依玲的這個傷口,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愈合了。
因為她也是個女人,她了解得到白依玲內心的感受,內心的痛苦。
因為她自己也是個多情的痴情的人。
夏侯沉煙知道,這個世界上最能傷人于無形之中,最能令人痛苦不堪的,就是"情"。
看著倒在地上的慕容滄海,夏侯沉煙眼中露出內疚之色,心中感到很不是滋味。
"所以,你就在得不到你丈夫的心的情況之下,下毒毀掉了他。"
一旁冷眼的破禪突然出聲了,語出驚人。
夏侯沉煙大驚。
"阿禪,你說什麼?"夏侯沉煙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我的意思是說,由于慕容二少夫人得不到她丈夫的愛,所以,由愛生恨,傷心憤怒之下就給他下了毒。既然你得不到他,也就不容許有別人得到他,我說得對嗎?慕容二少夫人。"
破禪眼光如電,臉上的表情卻是很冷靜,口氣也很平淡地對著白依玲慢慢地道。
"不錯,你說得對。"
白依玲連想都沒想,毫不猶豫地道。
白依玲承認是自己給慕容滄海下了毒時的表情很平靜,一點都沒有內疚之色,就好像她只不過是給慕容滄海喝了一碗參湯一樣地自然而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