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吃飯’的位置,你想到哪里去了?」齊曜修摟著她的腰走出了褚家屋檐。
「我說你這麼‘餓’呀?急著吃飯。」褚懿庭不甘示弱的回應道。
「開你玩笑的,我已經打算好了,先帶你去看我們的新房子。」
「新房子?我們的房子?」她的眸中流露出幸福的神采,她沒想到自己還有機會能看見屬于她和齊曜修的新居。
「沒錯,房子已經裝修好了,」他揚了揚手里的那串鑰匙說道「這是新房子的鑰匙,以後就交給你保管了。」
褚懿庭興奮的從他手里接了下來,催促進︰「那我們還不快走!今天有好多事要做呢!」
他們倆相偕走下樓階,此刻正值午飯時間,日正當中,在走出褚家大宅之後,強猛熱辣陽光直直照射在他們的身上。
褚懿庭一接觸到烈陽後,額間便開始直冒著冷汗,她勾在齊曜修的臂彎,听著他邊走邊說著話,努力的想逗她笑,但她卻覺得自己似乎愈來愈听不見他的聲音——
她只能依賴著他牽引的力量,一步步的朝他停放車子的方向走去,然而,那刺眼而炙烈的陽光曝曬在她的身上,她只覺得皮膚愈來愈刺痛,她再也無法向前走一步,腳步亦逐漸虛軟——
「曜修,能不能走慢一點?我……好累……」她低噥著,拉住了他的臂彎。
齊曜修這時才發覺了褚懿庭的不對勁,他停下步伐時,褚懿庭已無力的蹲子,她將頭埋入了膝蓋間,用兩手抱住頭部,她不斷的搖頭,長發不停的在肩上擺蕩著——
「曜修……陽光……我怕陽光……」
「齊曜修听了她的話,一陣慌忙的月兌下了身上的墨藍色西裝外套,蓋住了褚懿庭的身體,將她整個人抱入懷里。
「我不行了!不要……我不要走…曜修……捉著我的手,別讓他們把我帶走……」
「懿庭-一懿庭——我在你的身邊,你不會走的,永遠不會離開我——」他的臉色因緊張而刷白,他死命的摟著她。
但她卻在他的懷里,緩緩的合上了眼楮,低噥的說道︰
「讓我再看你一眼,曜修……我還要再看你一眼……」
她用盡力氣想睜開眼楮,但只奢見跟前一片白茫茫的光線,她看不到他的臉,她還想撫模他的五官,但她卻連抬起手的力氣也沒了——
「不!懿庭,你醒醒!」
齊曜修看見褚懿庭漸漸闔上了眼瞼,他捉著她的手,卻知道自己根本無力挽留,他只能任由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將懿庭再次的從他的手里奪走,看著她在自己的懷中昏厥了過去——
站在褚家二樓陽台上,褚母望著樓下所發生的一切,她似乎在隱隱約約之間——發現了什麼?
靠躺在褚家大廳的沙發上,褚懿涵緩緩的張開眼楮,看著圍繞在她四周的人,影像漸漸清晰,而她第一個看清楚的人卻是齊曜修,他的表情是極度的緊張、焦慮及彷徨。
當她清醒過來時,他倏地將自己摟入懷中,他溫熱的唇輕靠在她的額間,仿佛害怕她會在他的眼前消失般。
但……怎麼會這樣?他一直是那麼的冷漠,更從未給她好臉色看過,為什麼現在卻緊摟著她,讓她感受他那溫暖的懷抱?
「姐夫——我怎麼了……?」
她莫名所以的輕聲詢問,但話還未說完,他卻像是在扔垃圾似的突然松開了她,眸中的柔情旋即斂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冰冷。
「你不是懿庭!」齊曜修瞪著她,指責的說道。
褚懿涵靠著沙發的扶手,坐了起來,用同樣冷調的聲音回道︰
「我本來就不是褚懿庭!為什麼你要用那種眼光看我?」
「你——該死的你!為什麼你要醒過來?為什麼你要把我的懿庭趕走?該死的你——」
齊曜修怒吼著,而看在褚家人的眼里,只覺得他莫名奇妙。
「曜修,懿庭已經走了——」
褚母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卻被他揮開。
「不!懿庭沒有走!她回來過!她藉著懿涵的身體回來跟我見面……」
「曜修,你可能是這陣子太累了,所以——」
褚仲源低嘆了聲,無奈的勸著,他沒想到齊曜修愛自己的女兒,愛得那麼深,只可惜命運捉弄,讓他們結了婚卻又狠心奪走了懿庭的生命。
听見齊曜修大聲的咆哮,褚懿涵也顧不著自己的頭痛難受,她離開了沙發,站起來與他對峙著,一字字的質問道︰
「你不是說過,我永遠無法取代姐姐在你心里的地位?你又說每看見我一次,就覺得我褻瀆了一次懿庭的美,為什麼現在又將我錯認成懿庭?難道你之前所說的話,都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她仍記得在靈堂里昏厥過去之前,齊曜修所說的話。每一句都那麼令人痛徹心扉,沒想到清醒過來之後,他卻像瘋了似的指責著她,說她把懿庭趕走了,她前世究竟欠了他多少情債,今生必須忍受他加諸在自己身上的折磨?
「你真的不是懿庭……真的不是……」
齊曜修頹喪的低喃著,說服著自己接受懿庭離去的事實,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對著褚家的人說道︰
「對不起,是我失控了!」他悶聲的說完話後,轉身便走出了褚家的大門,原以為可以和懿庭好好的把握住僅有的時間,誰知上天給他們重聚麴時光,卻是那麼的短暫。他真的好恨!好恨命運可笑的安排!然而,他卻無力反抗。
褚懿涵回到房里,疲憊的坐在床緣,總覺得腦子里似乎出現了某段空白的記憶,只要她一去想就會感到頭痛萬分。她煩躁的站起身,才發覺房里似乎有些不對勁。
床頭櫃上原本整理得井然有序的東西,被翻得凌亂不堪,空氣中仿佛帶著一抹熟悉的香木味。她急忙的找尋著自己的日記,但卻已被易位且扔到了最底櫃的抽屜里,甚至連日記本的鑰匙也被扔在枕頭上?
她才隱的的想到,在自己的夢中似乎曾出現懿庭想偷窺她的日記,卻被自己及時制止的畫面。
當她的思緒停頓于此時,房門被推了開,母親慢慢走進並坐下之後,淡淡的嘆了口氣。
「懿庭是真的回來過了,媽不會看錯的。」
「媽,齊曜修在發瘋,怎麼連你也跟著他一起……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天,她真的想尖叫,為什麼她昏睡了-覺,醒來之後,好像什麼事都跟著不對勁了!
「懿涵,你記得自己這兩天做過什麼事嗎?」
「這兩天!?我只知道麥大哥來祭拜過姐姐,然後他和姐夫起了爭執,我不小心撞到桌角昏了過去,醒過來後,你們每個人都變得莫名奇妙了。」
「你在懿庭的靈堂里昏倒?媽怎麼不知道?」褚母推敲著懿涵的話,似乎又明白了些什麼。
「你不知道?姐夫沒跟你們說我為什麼昏過去?」看母親一臉神色擬重,她愈覺得事有蹊蹺。
「你是在外面花園里昏過去的,如果媽沒猜錯的話,本來你是打算和曜修一起偷溜出去,但沒想到你居然會昏倒——」
「噢;呵——那這麼說來,是我身體不夠強壯,不能和姐夫出去偷情嘍?哈——媽,你在開什麼玩笑?姐夫一看見我就討厭,你知道地說我的臉令他惡心耶,他怎麼可能還會邀我出去,而且還得愉偷模模的,這是我今年以來,听過最好笑的笑話——」
褚懿涵冷笑著,沒想到母親居然會說出這麼無稽的話來。
「懿涵,你還不懂媽的意思嗎?其實——這兩天陪著曜修的人一直是懿庭!所以,曜修才會在你昏迷的時那麼緊張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