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女神 第10頁

「我……」看到永寧鼓勵的眼神,昕曜才道︰「我只是不懂,為什麼我會在這里?我究竟是誰?甚至連我現有的記憶都是你給我的。」

「現有的記憶?」永寧只能猜測他話中的意思,「你是說,你喪失了記憶?」

「喪失?如果我曾經擁有過的話。」昕曜苦笑的看著永寧。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我曾經有過任何記憶,縱使我曾病重過,而這還是你告訴我的。」昕曜搖頭苦笑道,「有誰會相信,一個人連自己曾生病與否都不確定,而那人正是我!」

「或許……」永寧原想安慰昕曜,卻沒有任何一個理由說得出口。

「別說一些連你自己都覺得荒謬的理由來安撫我,我清楚的知道,若我曾失落了某些記憶,也該對某些事物擁有熟悉感,或是一點點的似曾相識,但我卻毫無印象。」昕曜苦澀的說。

「別這麼說,若以我的觀點,我會說你進步許多。」永寧面對昕曜了然的目光,遂強調,「我不是安慰你,這是事實。從第一天救你回來,從幾乎難辨聞的呼吸與心跳,一直到現在的你,炯炯有神的目光與精神、體力都維持和一般人無啥不同來看,你真的進步許多,說不定再過些日子,你就會想起以前的記憶了。」

「是嗎?希望如此。」昕曜不甚肯定的說。

「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剛說,你現在現有的記憶是我給你的?」永寧著實好奇的想知道,昕曜為何會有此想法。

「這……我好像有個模糊的印象,你把手放在我的額頭上,而灌輸給我許多你的記憶。」看到永寧異常的臉色,昕曜不禁問︰「不對嗎?」

「或許吧!」永寧繼續吃著手中的水果,眼楮往地上看,就是不敢直視昕曜的目光。

她哪能告訴他,她渾然不知當自己在感應他的記憶時,自己的記憶也透過自己的手傳達到他身上?

她又哪能告訴他實話,他根本是竊取她的記憶。

她哪能告訴他,事實上她比他還想知道,他究竟是誰?她……

有太多的不肯定圍繞著他,而他,被她取名為昕曜的人,根本就是個謎。

「什麼叫‘阿注’?」

「啊?」永寧沒想到昕曜會再提出問題,一時恍惚沒听到他的問題。

「今天那個人,一直在問你‘阿注’人選,那是什麼?」昕曜再次重復問題。,

「呃,那是我們這里的一種婚姻制度。」永寧簡單的回答,並衷心的希望昕曜不會再深入追問。

「婚姻制度?」昕曜似懂非懂的問,「那今天早上的那人,是想跟你……求婚?」

「那不算求婚,是威脅!」永寧想起早上的事,頓時胃口盡失,丟掉手中的水果,站起身來回的在洞口踱起步。

「那你打算怎麼辦?」昕曜可以感受到永寧身上傳來煩躁的情緒。

「忽視他是不可能,我必須為獅子山的居民著想。」永寧深吸一口氣讓自已穩定一下,「至少在我拒絕之後,我知道必須防備的人是誰。」

「這是‘山神’的職責嗎?什麼是山神?」昕曜不解的問。

「這該怎麼解釋?」永寧實在不知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身分,「只能說,我比一般人還多懂一些保護之道,不管是對別人或自己。」

「像是今天對我使用的‘大挪移’?是嗎?」昕曜含笑問。

「沒錯。」永寧忘神的直盯著昕曜的笑容。

「怎麼?我說錯了什麼嗎?」昕曜不懂永寧為何一直看著他。

「沒……沒有。」永寧經昕曜的問話,才發現自己正失態的直看著他,立即收回自己的目光,「是我有些閃了神。」

「今天你一定有去咪依那兒,她對洪沽的威脅又有何反應?」昕曜問。

「她會留心,只要一有動靜她會立即通知我的。」永寧心不在焉的回答。

昕曜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永寧似乎心事重重,或許他現有的記憶皆來自于她,所以對于她的一切,似乎比任何事物還能觸動于他。

從今天早上永寧和那名男子的對話,他知道永寧還有許多需要煩心的事,他決定不再打擾永寧,所以席地而坐的靜坐了起來。_

永寧的確在想事情,只不過每一件都和昕曜有關,她幾乎可以確定,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昕曜若不是太陽之子,那另外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他誤食一種叫「格易木易」的藥。

看到靜坐的他,渾身有股懾人的威儀,這似乎是與生俱來的,隨即永寧又推翻剛剛的想法,不對,若是與生俱來,為何她昨天沒有發現?

趁著昕曜靜坐,永寧可以大方的打量著他,他的確可用「美男子」來形容,除了長相俊俏、體格強健外,他似乎可以很快的感應到她的思緒,或者可以說,昕曜和她的想法是一樣的。

想起他剛剛的笑容,永寧第一次希望自己擁有一位「阿注」,在夜晚來臨時,有人可以相偎依,互吐心事、煩悶,縱使貴為一山之主神,永寧還是衷心希望自己除了讓人依靠,而自己也有人可依靠。

若永寧對自己再誠實些,她會承認自己並不要任何人當她的阿注,除了他——昕曜。

「這是什麼花?為什麼明明是同一種,花色卻不盡相同?偏偏又長在同一株。」昕曜指著身旁的一株植物問。

這種花瓣翻卷得有點像龍爪的花,叫變色花,花開時是淡綠色,第二天變成黃色,花瓣又會變成紅色,還嵌著黃色的金邊,三天後,從花的底部和根都又分別由淡黃色變為金黃色,由橙紅色變為鮮紅色。」永寧仔細的解釋著,「有趣吧?」

「真的很有趣!」昕曜微彎著腰,更加仔細的觀察那株變色花。

從那天洪沽不請自來的早上到現在,又過了七天,他並沒采取任何行動,但永寧知道這並不表示他就此放棄,洪沽只是在找機會罷了。

而這一星期的相處,昕曜勤學好問、記性極佳,現在的他,大概和永寧一樣了解獅子山的一切,她欣慰的告訴自己,至少有一個男人懂得欣賞她的智慧,而不是她的外表。

「在想什麼?」昕曜一站直身子,就看到永寧直盯著前方發愣,而這也正是她這幾天來常有的表情。

「沒事。」看到昕曜微微挑高的眉,永寧笑道︰「別不相信,或許我該說,近來有些心神不寧口吧!」

「洪沽?」

「不是,至少不完全是。」

昕曜了解的點點頭,「至少你很聰明,不必為那種人多煩心,那是一種浪費,以精神而言。」

「說到聰明,你比我厲害,也比我聰明多了。」永寧淡笑不已。

「我?」昕曜不懂這和自己又有何關系,「聰明?」

「當然。」永寧柔聲肯定的回答。

「別開玩笑。」昕曜不自在的將頭轉一邊。

「是真的。」永寧看著昕曜,心中的情緒復雜,「若不是看到你大病初愈的模樣,那種渾沌不知的樣子,我還會以為你從小就住在獅子山,而且是由智者撫育長大的。你的學習能力好得驚人,幾乎可以用過目不忘來形容,你所知道的,已經和我一樣了。」

「為什麼我會覺得你好像並不是很高興?」昕曜再一次說中永寧的心事。

永寧苦笑搖頭,「是矛盾,你的聰明才智,我自知比不上,看到你這幾天的改變,我像是一位母親,既驕傲又得意,卻也害怕你將會離我而去。」

「怕我會忘恩負義?」昕曜微蹙著眉問。

「不是這樣,雞鳥長大了,總有離巢時,這是恆定的道理,不能稱之為忘恩負義。」永寧輕柔的解釋著,如果說是替昕曜解惑,倒不如說是在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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