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鈺容見這氣氛,哭得更加哀腸百轉,悲切得惹人憐憫了。
「嚴……練爺,既然二少女乃女乃己將人帶回,不如咱們就暫時收留下來,若真有不便,過幾日再另作安排也是可以的。」趙英見簡鈺容可憐,忍不住為她說話了,可簡鈺容畢竟是外人,在她面前便仍稱嚴文羽的化名。
「是啊,瞧她孤苦無依的,趕出去也讓人于心不忍。」唐雄也幫了腔。
兩個手下都這麼說了,嚴文羽詢問的瞧向雷青堂。
「你怎麼說?」讓他拿主意。
水玉蘭馬上懇求的望向他。「二少爺……」
雷青堂見她一副乞哀告憐的樣子,不住嘆息,自己可怎麼拒絕得了她!只得說︰「好吧,這幾天就讓她先待下,不過得在咱們離開這里以前送走她。」這是他最後的讓步。
別府已經有匹正然不知怎麼處理掉的瘦馬,若再帶一匹回去,豈不自找麻煩!
水玉蘭一听,馬上點頭,她也沒打算帶簡鈺容回杭州的,只要讓簡鈺容留下幾天,她會替這女子找到好去處安身的,她私下這樣盤算著。
而那簡鈺容听見自己得以暫時被留下,略感放心了,不過還是為自己的未來發愁,美人命運多舛,她一生悲苦曲折,想著想著又在眾人面前落淚了。
那趙英幾個見了極不舍,只有方小喬拼命皺眉。這匹瘦馬未免太做作了點,相較之下,別府里的秋香真的完全比不上了,起碼這勾引男人的功夫,秋香是決計不及人家十分之一的。
雷青堂正在午憩,倏然醒過來,發現簡鈺容就坐在自己床邊。
他忍不住訝然。「你做什麼?!」不悅的質問。
簡鈺容雙目盈盈,盯著他腰間系著的象牙印。「奴家見妹妹身上也有一枚相似的,但您的這枚是天長,她的是地久,這是一對的是嗎?」她沒回答他的話,先問起這個。
他順著她的視線瞧向自己的印。「沒錯,是一對的。」他特別強調「一對」兩字。
她忽地就面色蒼白的垂下首來。「您與妹妹恩愛,連個印都是天長地久、成雙成對的,真好生教人羨慕,哪像奴家,注定孤寡一輩子。」她似悲從中來,這就掉下了淚。
雷青堂冷眼瞧她,一聲不吭。
簡鈺容暗暗皺眉,憑她的美色,只要說這些話,再兼掉下兩滴淚來,哪個男人不趕緊上來哄勸她、安慰她,甚至抱她,可這人卻無動于衷,那眼神還冷漠得很。
她小心抬首望著他。「公子,奴家是真心想好好伺候妹妹的,這才能報答她的恩情,所以能否離開昌化時也帶著奴家一塊走?」她可憐兮兮的乞求。
他態度依舊冷冽。「你未經同意擅自進我房間,為的就是說這個?」他這是在責怪她擅闖進房。
簡鈺容臉色一僵。美人主動進房,多少男人求之不得,這人居然因為這樣責備她?
「對……對不住,奴家一時心急,只想快與您說清楚,將來別不要奴家,這才會……」她委屈說著,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雷青堂瞧向被她抓在手中的衣袖,久久未出聲,可那表情冷得像冰,讓她不由自主的縮回了手。
「公……公子……」第一次遇到讓自己連腳底板都發寒的人,她心頭微顫。
「得了,出去吧!」他森冷趕人。
她面容立刻一陣青一陣白了。「可您還沒答應帶奴家走,奴家……」她不放棄,手再度大膽的伸了上去,眼含秋水,美目深深勾纏著他。
他眯細了眼,片刻後,看她的眼神似不再寒涼,笑得有點莫測高深了。
這樣的他,教她呼吸不自覺的屏住,注意力都被他那雙迷魅的眸子所吸引,忍不住猜測著這笑容背後的含意,這是……接納她了?
「你真不想走?」他果然問。
「奴家不想……」她殷切的望著他,手更攀上他的前襟。
「我明白了。」
「這意思是……」她問得千嬌百媚。
「意思是——」
「二少爺,二少女乃女乃專程向客棧借了廚房,給大家炖了銀耳湯——簡鈺容,你坐二少爺床上做什麼?!」方小喬端著銀耳湯進來,瞧見簡鈺容居然與二少爺在同一張床上,手還貼在二少爺襟上,不住大驚。
水玉蘭晚了方小喬幾步入房,當見到屋里的情景後,同樣驚愕了。
「蘭——」雷青堂正要開口,簡鈺容已經起身向她走去。
「妹妹千萬別誤會了,奴家是來求公子別送走奴家的,奴家曉得不該私下來見公子.可奴家真的不想離開妹妹,您來得正好,替奴家再求求公子吧!」她拉著水玉蘭的手泫然欲泣。
方小喬繃著臉,將銀耳湯放下後,過去將簡鈺容拉開。「就算是求二少爺不要送走你,但有必要坐到床上去嗎?別說你連這點規矩與分寸都不懂!」她氣沖沖的說。
「這……奴家進屋子的時候,公子還睡著未醒,奴家本就要離去的,可轉身時不小心絆了腳,這才跌坐到床上去的,而公子也剛好在這時候醒來,奴家見公子己醒便急著說自己的事,一時忘了分寸,這確實是奴家的錯……」簡鈺容認錯。
「奴家說的都是實話,公子是妹妹的人,奴家雖是瘦馬出身,可也懂得不可以搶人家丈夫的道理,再說妹妹是奴家的恩人,奴家又怎會做出忘恩負義的事。」她委屈的說。
水玉蘭似乎教她說動了,臉色沒那麼死白了。「我……相信你。」
方小喬看不過去,不想水玉蘭被騙,馬上道︰「二少女乃女乃,眼見為憑,您不可——」
「別說了,我就算不相信她,也相信二少爺,他……不會背著我胡來的。」水玉蘭看向床上的他。
雷青堂己坐起身,下床套上鞋子了。「沒錯,這事是誤會,你別多心。」他說得播然,除此之外並未再多說一句。
見他沒有多加解釋,她難免失望,但仍選擇相信他。
第十一章將計就計(1)
七天過去,賈善德上回說好要帶特別的東西給大家看,但至今仍毫無動靜,了無聲息,他那邊雖無消息,可自從水玉蘭在聚會上露了幾手後,雷青堂倒成了搶手貨,各家的玉石商爭著要邀請他們一行人過去,既有意與這位有實力的年輕人結交,也對水玉蘭這位小廝充滿興趣,想藉機挖角的人多得是。
雷青堂明知如此,卻不拒絕這些人,因為他曉得賈善德雖未作聲,但仍派人觀察著他們幾個,自己刻意與眾商家打成一片,讓人瞧出他很積極的要加入這個圈子,好好經營玉石的事業,以此降低賈善德對他的疑心。
而今日,他們一行人受邀,再度登上花船,只是這回雇船作東的不是他們而是別人。
邀請他們的是昌化鎮的大地主,財力十分雄厚,仗著是當地一霸,听說這全昌化最美的船娘都讓他給請來了,要好好的招待雷青堂這位俊秀。
只是,當簡鈺容跟著雷青堂一出現,那些號稱昌化最美的船娘,個個遜色不少,所有賓客的目光全教簡鈺容吸引了去,尤其她今日為見客又特別裝扮過,一頭青絲梳成華髻,鬢邊插著一支玉簪,水墨色的衣裳襯得她素腰不盈一握,所有人為之驚艷,一干船娘被比下去後,立刻遭到冷落,只能咬牙妒忌的站到一旁去,見她一個人被大家眾星拱月著。
而這盛況就連主客雷青堂都被冷待了,因為主人也都圍著簡鈺容了,哪有空來招呼他。
與他一道來的嚴文羽本就善交際,上船後就與人交流去了,此刻他身邊就剩水玉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