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他嘴抖著,說不清鳳血石的來處。
「王大人無法回答,莫非這是由自己的礦脈中挖出來的?」
「絕……絕無此事!」他立即否認。
「若咱們能證明確有此事呢?」雷青堂驀然厲聲問。
王興業一室。「什麼證明?」
嚴文羽丟出了一疊名冊。「這些是前幾年你所殺的玉石匠和勞役的名單。」
「什麼?!」王興業瞪大眼。
「還有,這是你近月來所綁走的玉石匠和勞役名單,你將這些人送到昌化去雕刻和開采鳳血石不是嗎?!」
嚴文羽也丟出另一本名冊。
王興業錯愕至極。這些人是他得知姓田的他們己死之後,沒有了顧忌,決定重開礦脈後四處去綁來干活的人,而他們竟連名單也有?!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這些名單也不能證明什麼。」
王興業倏然明白,這群人詐死是想讓他解除防備,好放膽的干,將掩藏的礦脈重新開啟,如此他們便能搜得他獨鳳血石礦脈的證據,可惡,他上當了!
但,這些人未免太小看他了,礦脈有他的人守著,光有名單,但若不能親眼見到鳳血石的存在,那誰也不能論他的罪!
「昌化玉岩山己查出鳳血石礦脈所在,而里頭的玉石匠和勞役己全數指認王家父子就是逼他們去做苦役的人。」這時,由外頭走進來一個人道。
王興業見這人赫然是雷家的家主、皇家駙馬雷青雲,登時嚇了一跳。「怎麼會是你?!」
雷青雲扯笑。「是我親自領人去查封昌化玉岩山的,而今人贓俱獲,你應該沒什麼話好說的了?」
他真是沒什麼好說的,因為說不出話了,本以為昌化是自己的地盤,他還派兵駐守了,一般人想入山搜索根本不可能,也決計辦不到,可哪知去的是雷青雲,他乃當今駙馬,官兵哪里欄得住?
他這才知今日這一切是仔細謀劃好的,顧柏臨以巡撫的身分到他府上搜查,雷青雲則帶著人去昌化挖他的根,他完了,這次是徹底的完了!
腳一軟,他與兒子王同天一樣癱軟在地上,兩眼只剩驚愕。
眾人平日懼于他的惡威,這時見他真正倒台,才敢歡欣鼓舞,大聲叫好了。
彼柏臨見眾人普天同慶的模樣,抿嘴一笑後下令道︰「將王家父子以及這府內一干狼狽為奸之徒全部拿下,一個也別放過!」
「是!」巡府的官員開始拿人。
「賈善德,你要上哪去?」趙英陰沉笑著攔住想要由後門逃跑的人。
賈善德馬上沒氣節的跪地朝他哀求道︰「大爺饒命,過去是小的不好,得罪了您,小的知錯了,知錯了,請放過小的吧!」
趙英朝他踹去一腳,忍不住罵他,「無恥之徒!」
他跪趴在地上,居然尿褲子了。
趙英見了更上火。「真可恨,唐雄竟然是死在你這種孬種手上,你若有志氣點,我還替唐雄好過些,可你一一唐雄死得真冤!」
他氣得痛打賈善德,,旁也無人攔阻,就當沒見到他動用私刑,任他打狗。
最後打得賈善德奄奄一息,他這才罷手,然而就在這時候,府里女人傳出尖叫。
水玉蘭朝叫聲處望去,見簡鈺容要投井,大驚之下立刻趕上前要救人,但慢了一步,簡鈺容己跳落井底,她站在井邊,驀然怔住了。
雷青堂走至她身邊,輕攬過她安慰道︰「她這是畏罪自殺,她若現在不死,將來受審也必是死罪。」簡鈺容為虎作偎,還殺了方小喬,之後同樣會是死路一條,她現在這樣死,也許還少受些罪。
水玉蘭聞言,輕輕閉上雙眼,將臉埋進他胸前,淚水己沾濕他的衣襟。「我明白,我只是等今天等太久了,當所有人都繩之以法後,我雖高興,卻也難掩哀傷,這些人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貪婪只會讓自己落入地獄……」她哽咽說。
他輕拍著她的背,仰頭瞧著之前還陰雨綿綿,現己萬里無雲的天空。天理昭彰,報應不爽,這真是句好話……
王家父子就擒之後,所有干出的丑事一件件鐵證如山的被查辦出來,且在齊香君的協助下,逼王興業說出王家三十年前與仁王勾結迫害毛家之事。
毛家冤情因而平反,不僅除罪,還追封己死的毛順仁為忠義伯,嚴文羽得以改回本名毛文炎,以忠良之後的身分繼承爵位,而毛家其他枉死之人,全被追封,包含二女毛淑芯在內。毛家一門,從此徹底恢復名聲。
而水春山被污陷的罪名亦受到平反,水春山本是玉石大匠,受追封為「國匠」,其妻追封為五品宜人,水玉蘭為水春山之後,賜宅、賜銀、月兌奴籍。
這日,皇上顧懷安忽然駕臨京城雷府。
雷耿狄夫婦戰戰兢兢的接駕,因為顧懷安的臉色並不好看,而他們卻不曉得是何故。
「听說,你們家老二雷青堂與雷家月兌離關系了?」顧懷安在正廳坐定後也不廢話,一開口就問。
「這……」雷耿狄不解的看向妻子趙氏,以眼神詢問她這是怎麼回事,他怎不知情?
趙氏像有針刺一般,不安的挪了挪,就是不知怎麼開口。
「皇上問話,你這是做什麼?!」雷耿耿耐不住的斥問妻子。
她神情尷尬,這才吶吶的說︰「青堂不听勸,要娶丫鬟為妻,我覺得不成體統,便拒絕了,誰知他一不高興,就鬧著要月兌離雷家,帶著丫鬟出走……」
「這事我怎麼沒听說?」雷耿狄愕然問。
「這……我沒機會對您說。」
「什麼沒機會,你是不敢說!」他氣結。
「老爺……」見他動怒,趙氏有些六神無主。
「住口!」雷耿狄本想再罵,但見顧懷安陰沉的神色,忙惶恐的道︰「草民治家不力,讓皇上操心了……」
彼懷安依舊不苟言笑。「丫鬟?水春山的罪已獲平反,水玉蘭也月兌奴籍了,而她一手的毫雕技術在當朝仍是一絕,朕還打算利用她的長才替朕訓練幾批玉石匠,好好將這門技術傳承下去,而你們竟如此瞧不起她!」
皇上語氣很重,言談間明顯欣賞水玉蘭,不滿雷家虧待了她。
日前春實實與芳寧進宮,帶來了一只玉石讓他瞧,他瞧了之後對這雕刻技術驚為天人,一問之下才知是一名女子所為,而這人正是國匠水春山之後,他馬上關心起這人來,這才曉得,這女子在雷家落難時,一路扶持幫助雷青堂支撐雷家,可雷家居然嫌棄她的出身,不肯讓她成為雷青堂的正妻。
他本是不想管這閑事的,可水玉蘭這手雕刻技術實在令人驚艷,再加上在捉拿王興業這一對混帳父子上,她確實幫了不少忙,雖說自己己為水春山平反,同時追贈了「國匠」封號,但水玉蘭年幼就失雙親,在外顛沛流離,這才成為人家的婢女,自己對她的補償著實少了些,況且,自己對雷青堂……
趙氏臉色發青。「是民婦愚昧,請皇上息怒……」她其實早己後悔,只是拉不臉來答應雷青堂的要求,這會皇上都來質問了,讓她一張臉青黃交替,不知該如何應對。
一旁的雷耿狄同樣緊張,冷汗直流。青堂這小子的事居然鬧到皇上跟前了自己還不知,這臉當真丟大了,而且听皇上之意,是要重用水玉蘭,雷家若有眼無珠不肯接納她,這豈不得罪皇上了?!
「這事草民會處理的,哪可能讓一個好媳婦就這樣委屈了,這……這過幾天婚禮就會操辦的,到時候還請皇上賞賜犬子一句金玉良言,草民一家感激聖恩。」雷耿狄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