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尾熊之戀 第5頁

「你胡說,我哥哥不是那種人!」雁菱怒由心生的強抽回手,想也沒想的就往他臉上甩過去,清脆的巴掌聲之後,她驚恐的看著他臉頰上那漸漸清晰的紅痕。

在她嚅嚅的說不出話之際,她發現自己已經被高高的提起來,陌生人用力搖晃著她,令她覺得自己渾身似乎都要散掉了一般。

「妳憑什麼否認?還是事實被我說中了而做賊心虛呢?」他臉上帶著蠻橫的笑容,表情逐漸猙獰地逼近雁菱。

「我不管你是誰,但是我告訴你,我哥哥絕不是像你所說的那種人,你一定是弄錯了,你弄錯了!」雁菱說著在急診處的醫護人員協助下,小心翼翼地護送昏迷中的父親進急診處。

焦急而又無助的等待,眼見那些醫生護士們匆匆忙忙地進進出出;各種奇奇怪怪的術語代號從他們口中一一說出;許多特殊的儀器針管很快的裝置在父親的身體上,雁菱感到自己似乎被恐懼牢牢地攫住而掙月兌不了。

「小姐,請問我爸爸他……」按捺不住之下,雁菱拉住了端著一大盤紗布棉花針筒的護士,期期艾艾地開口。

「妳是病人的家屬嗎?麻煩把這張住院申請書填一下,我待會兒先去幫妳爸爸登記病房,等他開完刀就可以直接到病房休息,不用再排隊等病床了。」護士說著將一些單據遞給雁菱。

「開刀……我爸爸到底怎麼了?」雁菱顧不得填那些文件,她推開護士直接攔住搖著頭的醫生。

「小姐,妳父親的腦中有塊血塊,我們現在先用藥物注射,看能不能讓血塊消掉,如果還不行的話,那就要開刀了,因為血塊所在的位置真的很不好。」醫生拉掉手中的塑料手套,徐徐地說。

「開刀的成功率有多少呢?」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雁菱迅速的轉過身去,看到他站在那里好象很理所當然的樣子,忍不往恨得牙癢癢的。

「大概只有五成五的機率,因為他的血塊正好壓在大動脈上,所以手術的風險也很大。」

像是突然置身于冰窟中一般,雁菱渾身發抖的睜大眼楮,下巴顫抖的連聲音都破碎得細細不成語。「如果……如果……我是說如果手術失敗了,那……」

「唔,最壞的結果也跟現在差不多——無意識,必須靠儀器輔助生命系統——植物人。」醫生同情地看著雁菱震驚的表情。「如果開刀的話,或許可以將血塊取出,最樂觀的情況是開完刀之後再加上復健,妳也如道中風的人很少完全痊愈的,至少也要依靠復健。」

雁菱完全沒辦法听到他所說的話了,一天之內她原本亮麗開朗的天空被接連而來的陰霾所遮掩,她任憑自己被人扶助,怔怔地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

「妳還好嗎?要不要我找醫生開個什麼藥給妳?」那個陌生人彎腰將臉湊到她面前,眼中裝滿關切。

「不,我很好,我……我也不知道。」雁菱伸出手去撫模著父親的臉,神思似乎已經飄得老遠喃喃地回答他。「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麼還在這里?」

「我說過我為什麼在這里了;為了我的妹妹琇芸而來討回公道的。我叫田琰立。」他淡淡地說著,在雁菱的身旁坐下。

雁菱盯著他看了會兒,然後才將他所說的話都前後連貫了起來。「討回公道……你要討什公道呢?哥哥已經死了,爸爸也病倒,你還要討什麼公道呢?你又要怎麼討回你要的公道呢?」她說著幾近歇斯底里的狂笑起來。

「鎮靜一點,妳已經在歇斯底里了。」他握住雁菱的雙手,低啞的嗓子緩慢而冰冷的說著話。「在我到台灣之前,就已經知道妳哥哥死亡的事情了,但那並不能阻止我報復的決定,因為他還有家人。」

「家人……爸爸跟我,現在我爸爸也倒下去了,你應該滿意了吧?我不相信我哥哥會做出任何對不起你妹妹的事,因為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雁菱吸吸鼻子的瞪著他。「現在你心滿意足,可以放過我家了吧?」

琰立的臉上就像戴了一層面具般的令雁菱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他冷冷地笑著開口,聲音中透著令人寒徹心骨的尖銳︰「我為什麼該放過你們家呢?傅文彬死了,他的父親中風並不是我的錯啊!他知不知道當我看到琇芸那了無生趣的臉龐時,心有多痛嗎?我為什麼要放過你們姓傅的?最重要的是——傅家還有妳啊!」

雁菱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她驚惶失措地抬起頭。「你說還有我是什麼意思?」

揚起眉露出個邪惡的笑容,琰立托起雁菱的下顎。「傅雁菱、傅雁菱,多美的名字,就如同妳月兌俗的外貌般吸引著我……我想,由妳來償還妳哥哥欠的債,那是再恰當不過了,不是嗎?」

雁菱想要別過頭去,但他卻還是用力的扳住她的下巴,使她不得不面對他。「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琰立沒有松開手,他用帶著謎樣的眼光緩緩地自雁菱的頭臉而打量到穿著的帆布鞋,又從她的鞋往上的審視到她充滿怒氣的眼楮。「我得承認妳真是件很誘人的補償品,想必我會非常享受的。」

即使再笨的人也該猜得出他的意圖了,雁菱憤怒的推開他的手,連退兩步的瞪著他。「你休想,我不欠你什麼,我哥,我爸,還有我,我們傅家不欠你任何東西。請你立刻出去,否則我要叫人了。」

搖搖頭,琰立露出怪異的笑容。「唔,看樣子妳似乎很凶悍喔,不過沒關系的,因為我絕不欣賞個性軟弱的女人,愈是強悍的女人愈有強盛的生命力,更合我的胃口。」

雁菱害怕得只能用雙手緊緊地將自己抱住,這個人是她所陌生的,可是他所說出的話卻令她感到極端的不安,這種感覺甚至要淹沒她了。「出去,你出去,我不要再見到你了。」

「雁菱,會的,我向妳保證,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而到那時候,我就再也不會任妳這麼的桀傲不馴了。」他說完朝雁菱微微一欠身,邁著大步地朝外走去。

雁菱咬著下唇的目送他走遠,直到現在,她才能將自己繃得緊緊的神經稍微松懈下來。在目光觸及病床上的父親時,淚水終于抑止不住的顆顆滾落下來。

第二章

面對眼前的那些房契及醫院的帳單,雁菱心煩意亂的扔下筆。再次拿起那封由航空公司轉送來的信,里面是一些照片,照片中是文彬和一位女郎的合照,航空公司的人說這是當地警方在文彬車禍的現場找到一個破損的相機中殘余的膠卷沖洗出來的。

就這樣,傅文彬的車禍報告事件就只有這寥寥幾頁,還有幾張照片而已。鑒定報告上說文彬是因為車速太快,煞車失靈而撞上安全島失事的。雁菱將照片擺進相框內放在電視機上頭。

「哥,怎麼辦?爸的醫藥費我快付不出來了,爸開了兩次刀都沒有用,現在已經是植物人……我一個人又沒法子整天照顧他,而且我必須上班啊,怎麼辦?」她看著照片中笑得一臉燦爛的哥哥,辛酸難忍地嗚咽了起來。

「你的喪葬補助費已經用得差不多了,現在家里已經沒有什麼錢……只剩下這棟房子……」雁菱默然地從客廳走到廚房和各個臥房,每個房間恍然間都浮現出幼年時全家和樂融融的影像。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