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雁菱語塞地望著他,淚水開始撲簌簌地流。
見她仍然猶豫地站在那里發呆,文彬將收拾好的行李提到門口。「小妹,不用太久妳就可以再跟他見面的,現在警察正在掃毒,大概這幾天就會有最後的行動,而這一切都是琰立向警方施壓的結果。狗急跳牆,我想那些毒販可能因此會向琰立報復。」
「既然如此,那琰立不是更危險了。」雁菱一听到他所說的話,急得快發狂了。
「不,小妹,妳在他身邊對他才是更大的危險。」文彬滿臉莫測高深地說。「琰立他受過特種訓練,他曾經在警察機關的協助下受過爆破訓練。」
雁菱疑惑地反詰他。「為什麼你對琰立的事情知道得這麼清楚?」
文彬露出了個苦笑地瞄瞄腕表。「說來話長,我會慢慢地告訴妳的,他大概快上來了,我們得快點!」
「我應該告訴他一聲,否則他會著急的。」
「不,妳不能讓他知道我的存在,懂嗎?我應該是個已經消失在這世上的人。」
「哥!那我寫張紙條告訴他好嗎?就說我先回雪梨去了。」雁菱說著不待他有任何反應,立即找來紙筆潦草地寫下幾個字,然後依依不舍地放在桌面上。
「快,時間不多了,我們得從救生梯走後門了。」文彬將她拉到救生梯門口。
「我忘了件東西,妳先往下走,我隨後就來。」
等雁菱走進樓梯口之後,他以最快的速度沖進房間。將那張紙條揉成一團,丟進馬桶用水沖走。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雁菱,不要怨恨哥哥,這是為了妳好。」他喃喃地說完,掩上房門向樓梯口奔去。
※※※
琰立懊惱地看著電梯緩緩地自九樓一路向下降,每個樓層都停?這未免太邪門了。他听到身旁其它的旅客也迭聲抱怨,心里想的卻是單獨留在房間里的雁菱。
罷才停車場避理員通知他,他的車子無緣無故的起火燃燒,等到他下樓來時,火已被撲滅,原來只是有人用生樹枝在他車子的底盤下引燃,制造出濃濃的煙霧。
確定車子沒有問題之後,在管理員的連聲道歉中,他猛然想起樓上的雁菱,老天,如果真有人要對雁菱不利的話,這不就是最好的時機?這一推論嚇出他一身冷汗,顧不得他人詫異的目光,他拔腿就跑的往電梯沖。
好不容易等電梯下來,他馬上大步踏了進去,心中為自己的未加深思感到不妙。
雁菱,妳可千萬別出事兒才好,否則,我一輩子也難以原諒自己。
他面色沉郁地想起這兩天接別的警方通知,因為他以琇芸的案子向上議院及下議院陳情,又利用各種有力的媒體及相關人士去施壓力,警方正加緊腳步地追捕販毒組織的首腦人物。
但是對方也不是簡單的人物,他也已經放出風聲,必然要教琰立付出代價,這也就是他為什麼要帶雁菱往南走到坎培拉的原因,因為在這里他們可受到較好的保護。
他凝視著一層層上升的電梯,漠不關心地看著電梯里各種膚色的旅客。他曾經因為協助警方破獲個小型偷渡集團而成為警方的朋友,事情起因于他的農產品加工廠常常冒出很多生面孔,經他深入調查才發現在他的工廠內有個員工是偷渡集團的人蛇。
那個人蛇利用大陸人想換個環境的心態,收取大量金錢財物之後,帶著那些偷渡客偷渡到澳洲,再將那些人安置在工廠中剝削他們的勞力。
偷渡客個個以為澳洲遍地寶藏,等到幻想破滅之後,斗毆、偷竊逃跑,加入幫派的事情不斷發生,更有些女偷渡客因為積欠家鄉親人借湊出的偷渡費,而想不開走上絕路,更有因此以賣身籌錢的慘狀。
在那件事情之後,警方為了保護他的安全,特別為他找人施以爆破訓練及其它的特種訓練。所以他並不怕任何人沖著他來,他擔心的是雁菱,剛才真應該帶著雁菱一起下樓的,他不停地對自己說。
牛步般的電梯終于停在九樓了,他狂奔到門口用力地敲著門,一心冀望雁菱會立即打開,甜甜地投入自己懷抱。但……沒有回音,恐懼慢慢地自心底升起。會不會在洗澡?懷著最後一絲的期望,他用自己的那份計算機卡鑰匙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室的冷清,他馬上推開浴室,發現了自己最終的恐懼被證實了︰雁菱不見了。
冷靜下來的琰立以最快的速度檢查了房間一遍,雁菱的行李不見了,而樓下的櫃台跟門房也都沒有人見到她的下落,難道好端端的一個人會如此憑空消失不成?
想了一會兒,他拿起電話。「接線生?請幫我接警察局……」
第七章
雁菱坐在車上不安地打量著坐在身旁的男人,真的很令人難以置信他就是哥哥文彬,但他又確確實實是文彬,否則他怎麼會有跟哥哥一樣的聲音,並且對彼此童年的糗事如此的清楚。
「哥,你要帶我到哪里去?」
「黃金海岸。小妹,妳一定會喜歡那里的。」
「我懷疑。哥,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你對琰立的事情知道得這麼多。」雁菱悶悶不樂地盯著他看。「還有,你的外表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為什麼要讓我跟爸以為你已經死了?」
「停,停,我知道妳有一肚子的為什麼要問,我會一項一項地告訴妳的。小妹,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被公司派到澳洲來受訓,我到的那天是星期六,因為這里的人並不上班,所以我住進旅館之後,就想趁這個難得的機會好好地逛逛雪梨。
「我是在一家PUB里面遇到琇芸的,也可以說我們是一見如故,她知道我剛到雪梨,所以提議由她開車帶我去玩。然後接下來幾天我們都在雪梨附近,到了第六天,她說她有個朋友在私人海灘辦PARTY,她邀我一起去,我想我也沒事,所以就跟她一起去赴宴。
「可能是我的好奇心害了我們。那天晚上我因為喝了酒頭有些疼,所以自己沿著沙灘散步。在那時候我根本沒有『私人海灘』這種觀念,因為在台灣,所有的海灘都是公有的。唉,反正我不知不覺已經侵入了別人的私有地而不自知,也就是在一塊岩石後頭,我見到了一些人正在搬東西,他們從小艇上搬下一包包的東西。他們原先並沒有看到我,可是我看他們都是東方人,並且說國語,所以我就自己先出聲向他們打招呼……」
陷入長長的沉思,文彬將車子停進一間農舍的車庫,拉著雁菱坐進另一輛小巧的吉普車里,等他們再度回到高速公路,他才繼續說下去。
「那些人一見到我都很吃驚,這時我才發現他們說的國話的腔調很特殊,不是像琇芸那種華僑所說的,而是……而是像海的那頭的人說的,他們向我跑來,這時因為擔心而找來的琇芸也趕到了,她開著車子橫沖直撞地載著我離開那里。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忐忑不安的過日子,因為琇芸說那些人可能是販毒組織在走私毒品,那些人可能會找上我們以殺人滅口。」
「你們為什麼不報警?」雁菱皺起眉頭地說道。
「我們也想過,但琇芸說他哥哥在警方的紀錄中有優良事跡,上下議院中也有不少朋友,所以我們決定等她哥哥從美國回來之後再說。但是,我們發現有人跟蹤時已經太晚了,只好一路上拚命地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