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閃閃搖曳,船身仍在平穩中前進。雖想避開他的眸子,但姬沄就是無法轉開自己的視線。
映著忽明忽滅的燭光,旅祺整個人都為之松懈了下來。真好,就這樣靜靜地守著她,即使只是身處簡陋的艙房之中,我依然感到難以言喻的幸福……
傾身向前靠近姬沄,燈光朦朧間,使得她渾身如同鍍上一層金霧般地不真切。凝神看著緋紅的臉頰,旅祺忍不住地以手背輕輕地著她柔如天鵝絨般的紅頰。
抬起眼瞼望向旅祺,姬沄蠕動著唇,卻是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因為一見到旅祺那漾著奇異光芒的紫眸,她所有的思緒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白天在船舷畔發生的事……那既酸澀又麻辣的異樣滋味,令她整天為之心神不寧、坐立難安,現在,那感覺又不請自來地重新注入她所有感官中。
堅硬又柔軟,炙熱且溫柔,極端不同的組合,卻在她唇瓣及生命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了。凝視他逐漸向自己靠接的臉龐,姬沄心中如有如百只蚊子群集嗚叫般的嘈鬧不休,而對他身上逐漸清晰而傳來的氣息,姬沄卻感到陣陣極欲迎上去的渴望。
托起了姬沄的臉,旅祺緩緩地低下頭。感受到他的呼吸聲逐漸沉重了起來,姬沄閉上了眼楮,感受他略干而熾熱的唇,像輕拂又似啄咬般地落在自己唇上。
熱氣逐漸往全身蔓延,像是失去自立能力的蔦蘿,姬沄只能嬌喘連連地如依附松木的菟絲,無力地攀附在他雄偉的身軀上。
「姬沄,姬沄,我得放開你,該將你送開去……」抱住姬法的臉,狠狠地吸吮著姬沄細膩如凝脂的頸部肌膚,旅祺不住地喃喃自語,在推開姬沄距離自己一臂之遙,但隨即又將她強行擁進懷內,饑渴地尋找著姬法已然微微腫脹的紅唇。
「為什麼……為什麼……」睜著迷離充滿霧氣的雙眸,姬沄腦袋里已經無法做任何理性的思考,全身軟綿綿地發暈。
「我不想放開你。姬沄,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想擁有的,我可以放棄康家船隊,可以將那些金銀財寶拱手讓給他。
吸有你,我不想失去你,姬沄,我只想要你……「啃咬著她芬芳的耳垂,旅祺像是發狂般的連連囈語。
「不要放開我……在這康家船隊上,又有誰能有權力將我自你身邊帶走?」伸手捧住旅祺的頭,姬沄低聲地說著,對那流竄在血管和肌膚間的顫動,感到訝然迷惘。
將手由姬沄寬大的袖籠間伸進去,任彼此的肌膚輕輕地貼在一起。在那陣如有電磁般進裂出無數火花的上臂交纏的同時,旅祺發出低低的吼叫聲,將自己的頭貼放在姬沄的腿上,跪在她面前側著臉地閉上眼楮——「太多了。姬沄,太多人在等著將你由我手里奪走了。
如果我這一生中有什麼是我願意用生命去換取的,那就是你,姬沄,你是老天爺應允了我的,我決計不讓任何人搶走你!「猛然挺直背脊,旅祺急切地觀察著姬沄的緋紅雙頰。
「不,我要保有你,我只要保有你就好!」
在還沒有完全意會出他的話中含意之際,他一個箭步地抱起姬沄,像是急著要履行他的話似的,將輕輕置放在床上,而後,坐在床沿,他靜靜地凝視著亦同樣凝視著他的姬沄.「我要留下你,姬沄,我要留下你……」緩緩地向姬沄湊去,伸手一揮,斜系在床柱的闈帳立刻無聲無息地落下,遮去了搖曳的燈光,亦遮住了帳內的旖旎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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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廟會上紛擾不停的鼓陣,又像是戰場上隆隆蹦聲。當那沉重的捶打門扇聲傳來之際,姬沄方自好夢酣眠中,被旅祺溫柔地吻醒了過來。
想起昨夜的浪漫奔放,姬沄忍不住嬌羞地將臉埋進沾滿了旅祺氣息的被褥間。久久不敢移動半分,而臉也沒來由地一路灼燙,自忖大概連腳趾頭都已紅透了,她對自己那股天曉得打哪兒來的興奮,感到泫然欲泣的喜悅。
「醒來了嗎?」隔著被子抱住了姬法,對她的反應為之莞爾,但也更加疼惜幾分。想到自己終于擁有了這個冰清玉潔的女郎,他心里漾滿了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對他隔著薄薄被單而在自己身上游移的手,姬沄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定,似乎是很遙遠以前,她曾有過的歸屬感。她不用再對自己多舛飄零似柳絮的生命而哀慟,也無需再去苦惱以後何去何從。
就是這個男人,從此刻起,我就屬于這個有著奇異紫眸的男人了……屬于……嗯,我喜歡這個字眼兒。這是不無論春夏秋冬如何遞嬗,人事滄桑怎麼演變,我,莫姬沄就是他康旅祺的女人。是了,只要能委身在他的羽翼之下,我今生就別無所求了。
偷偷地拉開被褥一角往外窺視,誰知她才一抬起眼臉,就發現自己正和那對帶有笑意的紫眸相望,旋即又身不由主地掉進那對眸子所散發出的致命眩惑之中。
「對我,你無需感到害羞或不自在。」見到姬法忙不送地又想別過頭去,旅祺輕輕托起她的臉,以幾乎听不見的聲音,對姬活耳語著o感受到耳垂上傳來他平穩的呼吸,和他語意中為自己解圍的體貼,姬沄眨眨眼,泛著霧氣的明媚大眼,直視進他眸間的溫柔。
「謝謝你。」朱唇輕啟,在姬法略因哽咽而沙啞的話意未歇,旅祺已經以吻封緘住她的唇辮。
恍若遇溺的人渴求奧援般的迫不及待,在這海上璇宮中的一個艙房,他們將自己完全燃燒,也將對方卷進自己的熱情之中,而後那源自陰陽回異的兩團焰火,在席卷了他們所有感官意識之際,推他們進入互以來,的最高峰,久久盤旋不去……
被擂鼓般的撞擊門聲所驚醒,姬沄自心醉神迷幻境般的無意識狀態中,突然清醒了過來。敲門聲越來越激烈,也逐漸加速頻率,對這從未曾踫過的陣仗,姬沄的反應是下意識地更貼近正皺著眉頭的旅祺。
「誰人在外頭?」伸手摟住姬沄,將臉頰湊近她頸項間,感受她柔女敕的肌膚所帶來的愉悅觸覺,旅祺不悅地提高聲音詢問。
「少爺,老奴有要事稟告。」門外傳來楊金源平板冷峻的應答,這使得旅祺的濃眉皺得更緊,幾乎要連成一線般地糾結。
「什麼時辰了?」還是依偎著溫暖嬌軀,旅祺壓根兒就沒有起身的打算。
「少爺,老奴身負老爺所托重任,必須督促少爺以康家船隊為重,老奴……」門外的揚金源卻絲毫沒有罷休的意思,不停地嘮嘮叨叨念著老爺迫命之類的話語。
長長嘆了口氣,旅祺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下床穿衣,對乍見全身的自己而羞得轉過頭去的姬沄,他忍不住發出陣爽朗的笑聲,而後托起姬沄的下顎,在她唇上用力地吻了一記。
「唉,這管家不知又有什麼花樣,我去去就來。」微微打開窗往外瞄,天色尚是靛青中微露魚肚白,想起這擾人春夢的不速之客,旅祺莫可奈何地整好衣冠,微拉開門,側身閃了出去。
「少爺,昨夜少爺將姬沄姑娘帶至你艙房後,可曾將她送回房?」一見到旅祺,楊金源立即氣急敗壞地來回踱步,劈頭就是一副質問的語氣。
「嗯?」不動聲色地活動筋骨,旅祺輕描淡寫地挑起左眉。奇怪,這姬法有沒有回房的事,何以他會如此在意,難道他是以為彤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