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潮姬 第30頁

「你想干什麼?沒有人可以踫姬沄,她是旅祺的!」咆哮著湊近旅祺,搖晃了半天,見旅祺仍沒有動靜之後,他轉身面對剛狼狽爬了起來的楊金源,紫眸蘊滿殺機。

「你殺了他!你殺了旅祺!」像道突然出現的龍卷風,在楊金源尚未回過神來之前,他疾奔過去,將楊金源又抓起來掄向另一片山壁。

接連踫撞聲,夾雜著悶哼連連。而後彤彧不再理會他,逕自地來到旅祺身邊,伸手拍著旅祺胸口。「旅祺哥哥,你可不要像阿爹般的死去啊!我不要再吵你陪我了,旅祺哥哥,我也把姬沄還給你。旅祺哥哥,我把海棠跟姬沄都讓給你,彤彧什麼都不要了,只要你別不再理我啦!旅祺哥……」

在他的聲聲淒厲叫喊聲中,旅祺眼角逐漸濕潤了起來。畢竟……畢竟是跟我同胞的手足兄弟,彤彧啊彤彧,是為兄的我虧欠你太多了……

第九章

于此同時,在他們所沒注意到的地方,楊金源拾起散落一地的兵器,悄悄地湊近了彤彧和旅棋……

隨波擺蕩中的白舟內,也有了動靜。由白舟中緩緩起身,剛自昏睡蘇醒過來,耳畔即傳來彤彧的哀傷吼聲,姬沄馬上定楮凝視著偷偷模模朝旅祺兄弟靠近的楊金源。

在幾乎是同時間,姬沄的尖叫聲和楊金源得意的竊笑,伴隨著他一次次地擊打著彤彧身體所發出的砰然聲,回蕩在這幽闃的空間之內。

靶受到彤彧僕倒到自己身上,而楊金源的次次攻打,也都回回地加擊到他身上,旅祺忿怒地一再掙扎,想到這叛逆不但可能染指姬沄,更可能將他唯一的兄弟擊斃,他額頭青筋浮現,緊閉的雙目在薄薄的眼皮下,快速地轉動著。

「哼,我楊金源忍了這麼久,總算等到這一天了。既然你這怪物活得不耐煩了,我就送你們兄弟一塊兒上西天,成全你們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舉起手里的匕首,楊金源凶狠地眯起了眼楮,一步步地進逼旅祺兄弟。

乍听到姬沄的叫聲時,旅祺先是全身一僵,越來越濃郁的怒氣,使得旅祺全身的骨骼都振動得咯咯作響。直到楊金源陰狠的嚷叫傳來,他原本已流血忒甚而死白的臉色,突然間被洶涌的紅潮所覆蓋。

楊金源的刀尖尚未抵達彤彧背心之前,雙手一震連退了幾步;在他還沒站穩身子之前,旅祺已一飛沖天地魚躍而起,接連進出幾拳,將他的身子又打退了幾步。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開得了我的百穴齊封……

這……這……「灰白著臉色,楊金源渾身打著哆嗦道。

踉踉蹌蹌地扶著岩壁調著體內氣息,旅祺一運內力,立即使流著血的傷口,全都凝住了血水。他動動全身筋骨,目光炯炯地盯著百般不願置信的楊金源。

「你以為那點雕蟲小技即能傷得了我嗎?」雙手如鵬鳥展翅般地快速翩動著,在楊金源目瞪口呆之際,他已經連連出擊。

「百佛崇尊……你……你竟然會我太極派中絕技……

難怪……難怪你解得了我的百穴齊封!你究竟是從哪里學到我太極派中頂盛絕招?「臉色越來越難看,楊金源紅著眼,近乎瘋狂地叫道。

收斂氣息,旅祺垂手而立地扶持住搖搖晃晃想站直房子的彤彧。「都是你教我的。」

「我?怎麼可能,我師父從未將這太極派中最玄奧的百佛崇尊教過我,怎麼可能是我教你的?」

「你告訴過我,太極派最重要的理念,全在于物極必反,在我苦練你教我的功夫,而找不出訣竅時,我動念將招式武訣全都反了過來……"」原來!師父他究竟還是防著我!哼,既然如此,待我將蘭芷散毒素祛淨,必然殺他個片甲不留,報復他浪費我數十年光陰。「話剛停歇,他身形一晃隨即沖向小白舟,十指一攫,將姬沄劫離那里。

正要追上前去,旅祺不經意由眼角余光間,看到彤彧背上赫然有著幾個明顯的創傷,污濁的血水,正不停地自那些個洞口沁流出來。「彤彧,你受傷了,快讓我瞧瞧!」緊張地揪住彤彧,旅祺急得臉色大變。依這傷口邊緣的潰爛情況看來,那楊金源的武器似乎都喂有劇毒。

「不用了,我撐得住,快去救姬法!快去救姬沄!」想要推卻開他的手,彤彧連連指著將白舟一並往外帶、挾持著姬沄順著水流飄了出去的楊金源。

「不成,你這毒素已滲進血膚之中,若不趕緊將毒逼出體外,你的性命堪憂啊!」說著運起內力,旅祺往彤彧頸背一打。隨即有股躁熱之氣,順著彤彧的脊柱,迅速遍及他的四肢百骸,在他肌愛之上,鼓脹出無數的小庖痘,逐漸向上頂脹,破皮之後,流出鐵灰色的污血,令他望之十分恐怖。

用力地吐出口氣,旅祺又再次發功,在相同的程序過後,這次泛流的血水,已經恢復成尋常人的暗紅色了。

「彤彧,目前我已大致將你體內毒素逼出,待我救回姬沄之後,再好好為你療傷。」旅祺神態疲憊地告訴他。

「你無需為我做這些。」別過頭去,彤彧似乎不太習慣地低聲回答。「反正……反正你不是惱我惱個半死,連阿爹都要你除掉我!」

靶受到彤彧語氣中的委屈和哀傷,旅祺伸手摟住了他的肩。「你說這是什麼傻話?咱們是同胞手足兄弟,我惱你能惱到哪里去?你忘了咱們小時候在這水池嬉游的事了嗎?再說,阿爹或許是病胡涂了,你怎麼將這些事全都放在心里頭?咱們互為表里,守衛康家,這是阿爹最大的心願。」

「你真的不惱我?」喜出望外地拉著旅祺的手,彤彧笑漾著孩重般天真的笑靨。

「嗯,你在此休息,我去追姬沄.楊金源那廝不知要如何危害姬沄,我得盡速找到他們!」想起楊金源得知姬沄失蹤時的激烈反應,令旅祺更加地為姬法的安危擔憂。

「他們大概快到瀑布了,我帶你走捷徑!」彤彧說完立即拉過條小舟,示意旅祺坐進去後,他潛進水里不見人影。但小舟卻似一根細針似的在曲折多彎的黝黑水道間穿梭,有些地方狹窄得幾乎要卡住船體,有些地方則落差很大,不一會兒,已可听聞壯大飛瀑流水聲了。

正在為這壯觀的泉瀑贊嘆不已之時,岩塊後頭卻傳來陣陣殺豬般的嚎叫,這使得旅祺立即站了起來,水面下的彤彧也冒出頭來,凝神辨視著聲聲哀鳴傳來的方向.幾乎在同時,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同一芳向︰做個手勢要旅祺伏低身子,彤彧又潛下水,推送著小舟往那方位前進。

船底踫觸到堅實的岩礁,旅祺由船中抬起頭,而後跟由水面下鑽出來的彤彧面面相覷——只見姬沄素白的手臂上布滿刀痕,一條條血痕令人怵目心驚,她卻恍如沒有知覺似的,將手往在一旁哀嚎的楊金源灑甩著,幾乎是在被她的血踫觸到的地方,立即有股黑煙冒出,而後楊金源的皮膚開始潰爛化為血水往下澗。

在他臉的左半邊,幾乎已化到剩些殘留的骨架了。

「你這賤人,你!」雙手只要一踫到臉部肌膚,亦開始潰瘍而後化成一片片小小的血肉塊往下掉,他焦急著想將手往身上衣服拭去,但舉凡他所踫到的任何東西,全都留下,灼燒的痕跡,連他身上的血肉也已開始墜落了。

「你殺了旅祺和彤彧,你罪無可恕!」淚眼模糊中憶起旅祺和彤彧全身被血穢玷滿了的景象,她哭喊著執起那把利刃,在自己手臂上劃下數刀。「既然你已殺了他們,我姬法也不願獨活,但在我死前,我要為他們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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