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盒子新娘 第8頁

疲倦地用手按住兩邊的太陽穴,艾琳恍恍惚惚的踉蹌而行。天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牆上那些面孔陰暗不定的畫像,更令她的胃像塞滿了石頭般的難受。我到底為什麼會在這里?

答案很快出現,笑吟吟的端杯茶給艾琳,露西琥珀色的眼珠靈活且友善地瞅著她看。「琳,我已經將結婚禮服都找出來了,我會請裁縫為妳量身修改,然後……」

「祖母,琳還沒有完全恢復……」文笙硬生生地切進去,阻止露西再說—去。

「啊,啊,我的心髒!」露西突然捂住胸口,眼楮朝艾琳眨了眨,而文笙卻很不以為然地重重嘆了口氣。

「祖母,我想妳可以不用再提醒我,妳的心髒有多差;我完全明白妳的想法。」文笙莫可奈何地坐在露西身旁,苦笑地接過露西遞給他的茶。

「對不起,能不能請哪位好心的告訴我︰我是誰?我……我不知道自己該知這些什麼,因為我什麼也不知道!」想到這里,艾琳恐懼的用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無助的望著滿臉莫測高深的文笙和慈徉微笑著的露西。

輕輕一擊手掌,露西臉上流露出同情的神態。「噢,我可憐的孩子,妳是文笙到東方旅行時所認識的可人兒。是怎麼認識的呢?我想想……文笙,這是不是該由你來說比較恰當?」露西不動聲色地將問題扔給文笙。

自嘲地扁扁嘴,文笙往舒適的椅背一靠,眼中閃爍著譏諷。「祖母,妳認為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反正那也沒什麼差別了,不是嗎?」

「呵呵,文笙.查斯特,我還是覺得我並沒有將你教導得很好,怎麼可以用這麼粗魯的言詞對一位女士說話,但是,我想以後有了琳,你大概可以稍微收斂些壞脾氣了吧?」露西佯裝不悅地指責文笙,但任誰都可听出她並沒有真正的責罵之意。

「或許吧!我得走了,公司里還有些事要處理。」伸伸懶腰,文笙漫不經心地扯扯西裝外套,就要離去。

「文笙,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看到文笙疑惑地揚起眉,露西指指呆坐在那里的艾琳。「你忘了親吻你的未婚妻了。」

在露西的堅持下,文笙的唇輕輕地掠過艾琳的頰。由露西不甚滿意的表情里,他認命地輕托起艾琳的下頷,注視著艾琳無辜又純潔得近乎無邪的眼眸,緩緩地俯下頭。

陣陣痳酥的感覺似電流般,時強時弱的沖擊著艾琳全身的每一個細胞。她訝異地輕啟朱唇,兩眼眨也不眨地盯著文笙,對那種令她心神不寧的刺激感到不解。

文笙的眼楮也瞇了起來,在兩人的唇分開之後,他猶戀戀不舍的捧著艾琳的臉龐,為剛才一瞬間的火花而驚奇不已。

只有露西帶著復雜而滿意的目光,自顧自地喝著茶。

***

火花、爆炸聲,還有尖叫聲,搖晃得很厲害的飛機……輾轉反側的皺起了眉頭,過了很久艾琳才警覺到房里有其它人的存在,她立即坐正身子,緊張的瞪著黑暗中的那個影子。

「琳,妳在作噩夢。」伸手捻亮了一盞燈,文笙在白天近似湖水綠的眸子,此刻卻深沉得一如琥珀般難以捉模。他身上的襯衫扣子已全部解開,皮帶歪歪斜斜地掛在腰前,光著腳,臉上已長出了新生的青黑色胡根。

「我…………對不起,吵到你了。」伸手一抹額頭,艾琳這才發現自己連發根都已濕透。

「不,我還沒睡。」緩慢地自壁櫃中倒杯酒,文笙在心中盤算著該如何向她說出真相。說老實話,他並不贊成祖母的主意,只是在那種情況下,也唯有這麼做,才能使艾琳月兌離嫌疑犯的行列。

最近國際刑警組織接獲密報,指有人將要利用三角走私的方法,將鑽石及海洛英經由第三國而闖關進英國。而這個第三個國,一般判斷不出台灣、香港和新加坡三地。尤其在上月底的緝私活動中,毒犯們被沒收了近八十公斤的海洛英,據說英國最重要的販賣銷售網中,現在已全面缺貨,在市場上有貨的人惜售的情況下,更造成許多人拚。

因此,有個全英國最大也最隱密的集團,正頻頻活動,想要一舉吃下全國的毒品市場。而警方人員依據所得到的線索研判,走私的管道應該是來自空中,因為時間快速,而且旅客通關頻繁,較易利用海關人員的疏忽空檔。

正當所有的人都放下一切去搶救空難事件的死傷者之時,一條在附近閑逛的警,卻意外地自一堆散亂的行李中嗅出毒品的跡象,並且找到一名全身沾滿白粉的女郎。

那就是艾琳。最初警方人員根本不願意放棄對艾琳的指控,因為艾琳手里握著一個小錢包,錢包里則裝著那個夾層鋪滿白粉的皮箱的鑰匙。如獲至寶的警方將那只旅行箱仔細也分解,一致同意毒犯的藏毒越來越高明,竟使這個裝滿價值上千萬英鎊的皮箱能安全闖關。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艾琳,這令匆匆趕到醫院的文笙大吃一驚,也對是否接待她感到猶豫。不料,就在他躊躇不前之際,他那老可愛的祖母露西,卻大大方方的向所有辦案人員坦陳艾琳是他的未婚妻,並且信誓旦旦的替艾琳辯護!指她是一個前來英國探視未婚夫祖母的女郎,怎麼可能會是毒犯。

不知是由于查斯特的名聲過于響亮,還是他們查過艾琳的檔案真的沒有問題,總之,他們決定讓艾琳跟文笙一起離開,只是不能隨便離境,以利候傳。

于是乎,無論他們願不願意,起碼在這個國度之內,他們的命運是緊緊的相系了。

望著孤單地坐在床中央的艾琳,文笙在心里深深地嘆口氣,現在事情更加棘手︰除了警方的調查要配合;艾琳的失憶癥;再加上祖母一頭熱地拚老命要撮合他們……「我夢到飛機爆炸了……」艾琳頓了一下,猛然抬起頭望著他。「文笙,能不能請你告訴我,我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我是指在我喪失記憶之前。」

「唔,妳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有才華,還有好的性情。每個人都很喜歡妳的作品,妳是個很優秀的廣告人才,在一家大廣告公司上班。」文笙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說出來,事實上他也不明白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就這樣?那,我的家人呢?我應該有家人吧?」

「我不清楚,我們很少談論到那些事。」文笙只能避重就輕地將問題岔開。「妳要不要喝杯酒?這個房間妳還喜歡嗎?」

可是艾琳還不想放過這個話題。「為什麼我們不談論彼此的家人呢?我們已經訂婚了不是嗎?我的父母還有兄弟姊妹呢?你見過他們嗎?」越來越多的問題如泉涌而來,艾琳索性溜下床,赤著腳跑到他面前,仰起頭專注地等著他的回答。

「因為……因為……」騫然一幅畫像自眼前閃過,文笙不自覺地眨眨眼。眼前皎潔的月光在天地萬物間全鍍上一層銀光,照耀著佇立在窗畔的艾琳閃閃發亮,她身上那件純絲裁制而成的睡衣,在習習涼風吹拂下,令她優美的曲線畢露無遺。

她柔細直順的發絲被風撥動著,如跳躍音符似的撩撥著他的眼神;而她那柔軟得令人幾乎移不開目光的唇,更是令他沒來由的感到一股幾乎窒息的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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