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盒子新娘 第14頁

文笙到鄉問別墅去度假了,他離開已經三天,對她而言卻像是三個月那麼久。平常有他不時的在身旁跟自己唇槍舌戰,日子似乎過得比較快且好過,不像現在……無聊地在床上翻來覆去,衣櫃上頭有個破舊的旅行箱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伸手去模,模不著!于是梳妝?前的小凳子立即派上用場。

打開旅行箱後,艾琳激動地將那些東西捧至胸前。

這是……這是我的東西?她高興地將那件駱駝色的毛衣蒙在臉上,想要從毛衣上頭獲得些關于自己的資料,但除了飄著淡淡ChanelNo.5香水味之外,毛衣仍未能給她任何說明。

失望但不放棄地翻著行李箱,除了一些衣物和幾本介紹英國及歐洲的旅游書之外,只有兩雙鞋子。

「這樣並不能解開我心里的疑問啊!」落寞地放回那個旅行箱,她悶悶不樂地趴在織錦如畫的帳幕式床褥間。

想到文笙,她的心就為之狂跳不已。舉起手逗弄著床闌上的琉璃紗帳?,叮叮咚咚的聲音令她整個人更是煩躁得只能像無頭蒼蠅般地在精靈之屋內來回踱步。

他像個無賴!這個念頭突然躍上艾琳的腦海,她心虛地左顧右盼,確定附近都沒有人之後,她才放心地呼出憋在胸口的那口氣。

不錯,就是個無賴!他怎麼可以總是用那種令人臉紅心跳的眼光望著人家,害我總是忘了自己在干什麼。就拿那天來說吧!誰要他沒事就在我耳畔呼氣,搞得我根本沒有心思听完那位議員的話,讓我只能尷尬地陪著笑。

還有,哪有人整天像個大權在握的暴君一樣,天天要我不能這樣、不能那樣。但是……我卻感到很甜蜜,因為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心甘情願地享受他對我的寵愛。

幸福是不是就像我這樣的感受?倚著繡有龍鳳的帳中,艾琳閉上眼楮任自己的想象力奔馳,當文笙那些纏綿溫柔的吻顯現在腦海里,她更要窘得滿臉通紅,但越來越綺麗旖旎的畫面卻不請自來的盤旋不去,令她不由自主地用帳巾蒙住雙頰。

***

緊張地將手在身上的衣服上擦擦,艾琳不好意思地對面前的婦人做了個抱歉的表情。端莊的發髻,合身的黑色套裝,那個據稱是文笙教母的莉莉夫人,從她溜到鼻尖的老花眼鏡後,冷漠中帶著一些艾琳敢發誓,那絕對是憐憫的目光,直直地盯向艾琳緋紅的臉蛋。

「年輕的女士不喜歡做這種費時費力的消遣,我是完全可以理解,但……把潔的聖布繡成抹布……」她故意讓語尾懸在空氣中,令艾琳更備覺罪惡。

明明已經選了個最簡單的圖案,但艾琳就是搞不懂為什麼她怎麼繡就是四不像。拆了又銹、繡了又拆,轉眼問那塊原本潔白的布在艾琳的幾番折騰下,已成了灰灰黑黑的,上頭到底繡些什麼,大概只有天知道啦!

千保證萬保證明天會改進之後,在莉莉夫人不以為然的眼光中,艾琳逃也似的趕赴她的下一個約會—廚房。

一手按著血淋淋的田雞腿,另一只拿著刀的手則不停地抖動,如同在鋸肉般的來回拖拉著,面對法籍廚師挑得老高的濃眉,艾琳只得翻著白眼地努力想辦法將那條該死的筋弄斷。但軟綿綿、黏兮兮的田雞腿使她全身泛起了無法控制的雞皮疙瘩,越是急著要切開,那團肉越是在砧板上滑來滑去。等到廚師用他軟調的法文制止艾琳時,那塊原本結實有彈性的田雞腿,已成了一團難以辨認的肉糊了。

「這只青蛙在死前跟妳有仇嗎?」搖著頭地檢視著那塊肉糊,廚師輕柔地問著艾琳。

一听到青蛙兩個字,再看著那團剛才在自己手里被蹂躪得慘不忍睹的肉糊,艾琳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地賠笑臉。然後捺著性子再跟著廚師在工作?前團團轉,當她千辛萬苦地端著那碗帶有焦味的濃湯出現在廚師面前時,廚師那一臉不忍卒睹的表情,教艾琳有股拔腿逃跑的沖動。

至于花園中那位滿口意大利腔的園丁,可能是最悲苦的人了。起先艾琳還能很有耐性地努力辨識他那濃厚的卷舌音後的意思,但看到一只漂亮的鳳尾蝶優雅地在耶一叢叢據園丁說是香豌豆、蝴蝶草、紫宛、愛麗絲、薔薇、前草中穿梭之後,注意力便逐漸遠離她而去,對園丁所說的任何話一律報以微笑和點頭。

等到園丁帶著滿意的笑容走遠了之後,艾琳這才暗叫不妙地瞄著那些茂密的花圃。

這下子好玩了,她根本搞不清楚他要她拔掉的是長得比較直的這些,還是匍匐延伸滿地的那些……戴著粗棉手套,艾琳天人交戰的足足發了幾分鐘的呆,最後她索性隨便選一種就拔,管他的,二選一,總有一半的機率可以選對吧!她對自己的通權達變,真是感到得意得不得了,但今天似乎不是她的幸運日……從園丁的臉色看來,他可能隨時有心髒病發作的可能!看到他漲紅著臉比手畫腳地爆出一大串可能不甚文雅的意大利文,艾琳只能手足無措地望著他,心里濃郁的挫折感逼得她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兒。

聞聲而來的管家和廚師們都齊聲地安撫著園丁,但園丁仍一徑地說著那些郁金香是他辛辛苦苦培育出來的等等,又指責艾琳根本沒有將他的話听進去……淚水終于不听指揮地滾落頰畔,艾琳哽咽地向他們說了聲對不起,便捂住滿臉的淚痕,低著頭沖出幸連堡。

怎麼搞的,為什麼我什麼事都做不好呢?艾琳不顧後頭耶些人的呼叫,低著頭地往路的那端狂奔,直到听不兒他們的聲音為止。

漫無目的走著走著,淚水流干了,腳也酸澀得不得不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艾琳坐在處由泉水涌成的小水池畔的石塊上,開始為自己的失態感到赧然。其實也沒什麼,是我自己心不在焉才弄錯了,根本怨不得別人,我就這樣跑出來,他們必然很擔心,還是趁早回去吧!

等她自石塊上站起來了,禁不住又懊惱起白己的粗心大意。因為,她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往左邊?不,似乎是往右邊,但是剛才來的時候,沒注意到路旁會有那麼大的一叢野玫瑰啊!唉,到底是往哪邊呢?

進退維谷地坐在石塊上,三心兩意地拿不定主意到底走哪一邊。遠遠傳來的馬蹄聲和狗吠聲引起她的注意,該不會是……不,文笙不是說要明天才回來的嗎?

齜牙咧嘴地嗅聞著她的鞋,那些獵犬森利的獠牙令艾琳緊張得胃似乎已經打了無數個死結般沉重。她才想到站到石塊上以避開它們,其中的一只已然迫不及待的往她小腿上咬了下去。

那陣刺痛令艾琳站立不穩地尖叫著向水池倒下去,然後在連串的咒罵和斥責聲中,艾琳發覺自己正濕淋淋地自池子里被撈了上岸,而那個為了救她而搞得渾身濕答答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目前最不想見到的人—文笙。

濃密的樹蔭之下見不到一絲陽光,涼風陣陣刮過,令全身還淌著水滴的艾琳泛起冷意。她牙齒發著抖的看著文笙自馬鞍下拿出簡單的酒精和繃帶,以熟練的手法為她包扎著小腿上的傷口。

獵犬們或坐或臥地圍繞在他們周圍,文笙包扎好她的傷口,拉起艾琳的手讓耶些獵犬們嗅聞,除了咬了艾琳的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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