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有股甜甜的花香傳過來,還有幾只不知名的鳥正在吱吱啁啁的叫著;
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使她不由自主的想伸展身子去沐浴在這種優閑的氣氛中。
「這個房閑空了滿久,我前些日子找人清理過,你就先住下來,有問題再告訴我。」璞臣將她放在床上,將一床薄被子蓋在她身上。
「這是哪里?」小燻伸手觸及的就是冰涼而柔軟的床褥,她疑惑的抬起頭。
「這不是我租的宿舍,也不是孟達的家,到底是哪里?」
「你只要安心養傷就好了。待會兒陳嫂會過來,還有她的女兒陳小姐,她們母女倆在我家已經做了二十年了。陳嫂的女兒叫文伶,文伶是個護士,她們會照顧你的。」
「這是你家?」小燻詫異的問。「你的家?」
「不是我家,是我的房子。還有沒有問題?」璞臣溫柔的抽出張面紙拭去她額上的汗珠,一邊自責的走到窗邊打開冷氣。
小燻試圖在腦海中理出個頭緒︰這是他的房子,那我在這里干什?我受傷了為什要到這里養傷?孟達應該不會不管我的,這到底是怎回事?
「你休息一下,我去交代文伶一些事。」璞臣為她蓋好被子,即匆匆忙忙的走出去。
小燻默默的躺在床上,品嘗那種突如其來的孤寂感。她小心翼翼的握住胸口的蒲公英墜子,手臂上的刺痛有如幾十萬只針正在戳著她一樣。我一定要弄明白,這到底是怎回事,她告訴自己時意識逐漸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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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我會照顧小燻的啊,為什要讓她給外人照顧?」孟達像只暴躁的野獸般來回踱著步,而約瑟和安娜仍是一臉的平和,似乎無視于孟達的煩惱。
「我們現在要忙你跟慧中的喜事,沒有時間去好好的照顧小燻,等你們的婚事辦完了,再去將小燻接回來也不遲,我實在不懂你在生氣些什?」約瑟淡淡地喝著慧中泡的烏龍茶說。
「我沒有生氣!」孟達不悅地蹲在約瑟面前。「問題在于連璞臣並不是蒲公英之家的人。他是個陌生人,我不放心把眼楮看不到的小燻放在他身邊。他是個陌生的男人,我不放心!」
「孟達,璞臣不是個壞人!」慧中急急的為璞臣辯解。「他連小動物都舍不得傷害,他不會傷害到小燻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唉!我,我也不知道該怎講,我實在不明白為什小燻不能由我照顧她。她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樣……」孟達喃喃地說。
「孟達,小燻的事就此打住,我相信璞臣那孩子會給小燻最好的環境。現在我們只要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你和慧中即將來臨的婚禮上,知道嗎?」約瑟拍著孟達的頭說,他不時和安娜交換著神秘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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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燻凝神的听著向著房間而來的腳步聲,她到這里已經住了好一陣子,閑來無事她只有利用猜腳步聲來打發時間。醫生的腳步聲沉沉的,她想醫生八成有個矮胖的身材加上啤酒肚;陳嫂的腳步聲則是急促,她大概很忙碌;文伶的腳步聲輕快的就像飛舞中的彩蝶;至于璞臣,她形容不上來,反正她就知道那是他︰適中的大小聲。
璞臣真的非常體貼的照料著她,這點使小燻相當的迷惑;難道他對每個部屬都這的關懷倍至,抑或是因為慧中和孟達的關系?她問了好幾次,但他總是笑著岔開話題——你以後就會明白了——她懷疑自己弄得明白嗎?
「在想什?」璞臣的聲音傳過來,還有個毛茸茸的東西塞進她懷里。「小狽來,小心別被它咬了!」
「你又買玩具給我?」小燻笑著將臉貼在玩偶身上。「你遲早會寵壞我的!」璞臣笑而不答的看著她,這個景致在他夢中不知已經出現幾千萬次了,他的小蒲公英再次的出現在他的生命里。即使她眼上仍蒙著紗布膠帶,但她確實是他的小蒲公英,他念念不忘的小蒲公英。
他已經愈來愈習慣她的陪伴,她的清脆笑語是他每天在辦公室中最想念的;
而她情緒低潮時是他心疼的理由,察知她對玩偶有種不可自拔的喜愛後,他習慣每隔一陣子就為她帶只小玩偶回來。希望藉由玩偶,能轉移她對自己眼楮的注意力。
她常常追問他醫生的答案,但是他怎能告訴她連醫生都沒有多大的把握?想到這里,他微微蹙起眉。
「璞臣?璞臣?你在嗎?」小燻微偏著頭連聲叫喚,她不安的揉著絨毛狗的耳朵。「我在這里,怎啦?」璞臣坐在床沿問她。
小燻明顯的松了一口氣。「沒什啦!我只是想問你,孟達跟慧中的婚禮哪天舉行?」她輕輕地說。
「下星期日在教會,我會帶你去觀禮的。」璞臣說完馬上又沉默下來。他不知道屆時小燻眼上的紗布能不能拆掉,最重要的是︰她還看得見這花花世界嗎?
「真的?那……」她小心翼翼的選著措辭。「那是不是到那時候我的眼楮就可以看見了?我已經休養這久了,什時候才能拆掉紗布呢?」
「小燻,我們明天再請教醫生。時間不早了,你是不是想休息了?」璞臣動手扶著小燻躺下說。
小燻听話的躺下,在璞臣的腳步聲傳到門口時,她才開口︰「璞臣,謝謝你。」
璞臣轉過身子。「沒什,我也很喜歡有你陪我說話,平常我只有一個人,日子滿清寂的。」
「璞臣,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阿臣哥哥的事?」小燻突然坐起來問他。璞臣心中一動,他快步的走到她床畔。「沒有,你想告訴我嗎?」
「嗯,阿臣哥哥是第一個對我好的外人。你知道嗎?孤兒院出來的孩子特別容易被欺負,阿臣哥哥是第一個不會因為我是孤兒而討厭我的人。他對我很好,還送了我一條項鏈,你看。」小燻拿起胸前的鏈子說。
「你還跟他有聯絡嗎?」璞臣溫柔地凝視她因興奮而略微泛紅的臉頰。
「沒有,十年前就失去聯絡了。我連他的長相都記不得,可是卻還是記得他所說過的話。」小燻有些沮喪。
「不要急,你總有一天會見到他的。」璞臣微笑地說,並伸手按掉電燈。
「晚安,小燻。」
「晚安。」小燻朝聲音來源的方向說。
璞臣輕輕的拉上門,若有所思的踱回自己的房間。放張CD進音響里,莫扎特的費加洛婚禮序曲正緩緩的飄蕩在空中。他疲倦的站在浴白內,任蓮蓬頭灑出的溫水自頭淋下,腦海中卻全是今天下午辦公室內的對談——
「璞臣,你到底去不去?我可是拜托了好久,人家才肯再介紹女孩子給你,你相親也相了一、二十次了,到底要怎樣的女孩子你才滿意呢?」邱淑貞——
他的母親喋喋不休地問道。
「媽,婚姻這種事是要靠緣分的。」他拿出最好用的借口搪塞地說。
「你不去相親,就算有緣分有什用?」他母親不滿地埋怨著他的推托之詞。
「媽……爸,這是我們下一季的廣告預算,你要不要看一下?」璞臣趕緊將文件推給父親,寄望能扯開話題。
「唔,你打算用這種純粹廣告宣傳,不如贈品嗎?現在的工地秀一般都有送小禮品,我們如果不送的話,場面炒得熱嗎?」連敬唐斟酌地說。
璞臣翻開另一份資料。「爸,根據調查現在的消費者根本就對那種幾十塊的小禮品看不上眼,我倒覺得還不如從房價根本做起︰一坪少個幾百塊,這樣吸引力就大過那些小碟小碗盤了。」他列舉出一些數字輔助他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