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一頓搶自後,她也漸漸的有氣。「你管我!不知道是那個白痴把人家的門鎖上的。」
他乍听之下以為她指的是自己,腳上的刺痛此時又再傳來。
「好吧,就算我是白痴好啦,也是好心好意的幫你注意門戶,守望相助!」他有些怨恨起自己的多事。
「原來是你!我沒帶鑰匙,你怎可以把我的門鎖起來?」她恍然大悟地說。
他干脆坐下來,抬頭看著她。「所以你就爬窗子?」
「對啊,不然怎辦?」她也坐了下來,因為站在坐著的他面前講話,好象有點奇怪。「你有沒有听說過有種人專門幫人家開鎖的?」他捺著性子地說。
「有啊,我爬上去時就想到了。」她看他一直咬著牙的揉著腳。「你的腳怎啦?很痛嗎?」
「大概是扭到了。」他小心地觀察越來越腫的腳掌。「給跌打師傅推推就好了,沒什大不了的。」
他站起身子,跛著向兩公尺外的電話亭走去,紫玉則尾隨在他身側,直到快到電話亭,她才開口。「你要去哪里?」她低聲地問道。
他沒好氣地看她一眼,拿起話筒。「打電話。」
她看著他撥一組很熟悉的號碼。「那個鎖匠搬到山下住了,現在他的電話改成……」她很順口的報出一個電話號碼。
他很驚訝地望著她。「有時我真的想不透你。」
她垂下眼瞼、微微地一笑。「何必要完全了解別人呢?畢竟只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而已。」
「也許也能相交會而互放光芒,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他隱隱的察覺出她的冷漠及抗拒,輕聲地說。
她聞言震了一下,這才幽幽的吐出一句話︰「我早就習慣「過盡千帆皆不是」的滋味了。」
說完,她臉上的灰暗神色換上開朗的笑容。「你不用打電話給鎖匠,現在他在睡午覺,不接電話的。」
他低下頭沉思一會。「那就只有兩條路了,第一、爬窗子,當然是我爬……」
紫玉看著他腫脹變形的腳,急忙地搖搖頭。「不行,你的腳受傷了。」
「第二嘛,你就先到我那邊休息,等鎖匠睡午覺醒了再通知他。」
紫玉眼光游移地躲閃著他目光的搜尋。
「如何?」他催促地問。
「我在這里等就好了。」
「那怎行?太陽越來越大,而且你跟那條大狗也沒東西吃,還是到我那邊等吧!
小丫頭,我不會吃了你的。」他笑著說。
「可是,可是……」她仍然在猶豫著。「沒什好可是的,走啦。我的腳要快點冷敷,快走吧!」他朝她招招手。
紫玉想也沒想的走過去扶著他,兩人慢慢的朝他的屋子走去,皮皮那只鬼靈精早已坐在他的門口等著他們了。
※※※
紫玉扶他進入他的屋中,整潔的室內是典雅流暢的原木家具,到處充滿了男人的粗礦氣息。
客廳有一個小小的吧台,幾張高腳凳環繞著。一列由地面直達天花板的書架排滿五花八門的各類書籍,整組的視听音響矗立在沙發前,整個空間是柔和的灰色調,電話旁的桌面上則擺滿了相框。
他在沙發上坐下,將腳伸直地跨在桌子上。「坐啊,可不可以請這只大狗離我還一些?」他指指又賴在他身上不走的皮皮。
紫玉含笑的看著要跟他玩的皮皮,「你不喜歡它,對不對?它只是一只小狽而已。」
「小狽?」他皺起眉頭。「你是說它現在只是小狽?它多大了?」
「四個月。」
他以不可置信的口吻大叫。「四個月?四個月就長這大,它大概有七、八十公分高了吧!」
「八十五公分。」她微笑地說。
「這還叫小狽,它為什老是喜歡膩在我身上?」他痛苦得大叫。「它會不會咬人?」
「它大概肚子餓了……」看到他瑟縮了一下,她于心不忍的解釋著。「皮皮不會咬人,它只是要找你玩,或是吵你去弄東西給他吃。」
「那好,廚房還有些牛肉罐頭,麻煩你去弄給他吃。對了,你想吃些什?」他看著她走進廚房,跟在後頭大叫。「即食面。」
「什?」他踩到痛腳,大吼了出來。
他的吼聲嚇了她一跳。「我想你有即食面吧?」
他背倚著冰箱,瞪著她。「你是要告訴我,你都吃那些沒有營養的東西過日子?」
她囁嚅地回答︰「我只是偶爾吃……」
他立即轉身從冰箱中取出一鍋白飯、蔬菜、火腿、雞蛋、香腸,拖著腳走到爐子前,熟手熟腳的開始炒著飯。
「別站在那里,把青菜洗一洗,切些豆腐,煮鍋青菜豆腐湯。」他用下巴朝洗碗槽上的青菜豆腐點了點。
「就一頓飯而已,要那麻煩嗎?」她有些不情願地問。
他放下鍋鏟,轉身看著她。「看看你,瘦得皮包骨的,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一個人住比不得在家中有父母疼愛,凡事謹慎些、多照顧自己,省得家人操心。」
她放下洗到一半的菜,瞪著他看。「你真的很喜歡訓人耶,你知不知道?」
他繼續炒著飯,將摻有火腿、粟米、雞蛋、蘿卜的炒飯盛在盤子里。鍋里的水滾後,他去下豆腐及青菜,稍微調些味道,隨即熄火。
紫玉帶著欣賞的眼光看著他利落的身手。自幼她父母忙碌,小時候家里有佣人及保母;長大後,家里只有一個菲律賓女佣,可能是國籍的關系,這個菲佣吉蒂煮的菜總是不合她的胃口,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面包、即食面、餅干混過三餐。
就她記憶中,似乎從沒看過男人下廚,而且印象里廚房內的事,好象都是女人較拿手的……
(原文遺失)
腳痛,沒有力氣跟你計較那多。吃過我動手煮的東西的人,向來都贊不絕口的,麻煩你多少吃一點吧!」
紫玉不好意思的伸伸舌頭。「對不起,只是……只是我吃即食面吃習慣了,這些好象太豐盛了點。」
他撥撥盤中的炒飯。「我看你這樣不行,身體會弄壞的。」他是真的有些擔心她,自己也搞不懂為什。
「沒關系,我自己會小心的。嗯,你炒的敬很好吃,好香喔!」為了引開他的話題,她很快的連吃幾日,開始滔滔不絕的夸贊著。
他像是洞悉她的意圖似的,很快的低下頭吃著自己的飯。在彼此有意的沉默下,他先吃完,點了根煙,注視著她。
「你吃東西吃得不多。」他像是要下結論似的說。
她聞言停下手中的動作。「不會啊,我的食量很大。」
他懷疑的看著她盤中剩下大半的食物。「我先去洗個澡,你慢慢吃,也可以端到客廳去吃,看看電視或錄像帶。」他說完起身回到房間去。
看到他走遠,皮皮立刻躍上紫玉的膝蓋,哼哼啊啊的叫著,舌頭叼在一邊,口水滴溜溜的不停往下滴。
「皮皮!看看你,口水又把我的衣服弄濕了。等一下嘛,我弄給你吃。」
她將盤中的炒飯都撥進它那早已空底朝天的盤子里,心滿意足的看著它狼吞虎咽的吃著那堆如小山般的食物。
「皮皮,這個呂先生很好心對不對?而且好能干,竟然能煮這好吃的東西,甚至比媽媽煮的還好吃。你看,爸爸跟媽媽還那操心,其實到現在為止,我踫到的都是很好的人,對不對?」她用食指點點皮皮的眉心,皮皮也不時的自炒飯堆中抬起頭,應和她兩聲。
「我覺得很奇怪,好象跟他很熟悉的感覺,心里一見到他卻又怪怪的,這是怎回事呢?會不會我以前就認識他,或者他是爸爸跟媽媽的朋友呢?哎,不懂!」她搖頭晃腦的對著狼吞虎咽的皮皮說。「你說我會不會太懶散了?這多天過去,我卻還沒有靈感;也許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天分,也許我寫不出東西,也許……」越想越恐慌之下,她雙手支著下巴的瞪著皮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