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女神醫(下) 第3頁

此刻的她還不知道國師的神權有多大,足以動搖柄之根本,她只當比道士等級高一點,比較受人推崇而已,朝廷的師者,教百官做官嘛,大家做好官,不貪瀆受賄不就得了,還用得著人教嗎?神棍無用武之地。

「所以他會希望由你爹出面替他鏟除阻礙,穩固他的太子之位,藉由國師的口傳遞天命,肯定他為真龍化身。」皇上還在,太子卻已起了逆心。

「你不想太子當皇上嗎?」他們看來感情很好,不是有什麼從龍之功嗎?

他想,但是……歐陽溯風的雙瞳變得幽深。「他的某些做法我不贊同,這一、兩年來他變了不少。」

尤其是在寒毒解了以後,他對那個位置更狂熱了,幾乎日夜都在謀劃,利用手邊所能利用的一切,積極而執拗,不听人勸,不肯停下來思考對錯,一味的往前闖。

或許這和他二十五歲生死大關有關。

當年皇上欲立儲時,曾詢問過哪位皇子才適合,國師關在太極殿內一日夜,出來時,仿佛老了十歲一般,揚言真龍未出世,等于否決了所有的皇子,造成人心惶惶。

真龍未出世,那是意謂著本朝將滅亡嗎?

此時的歐陽溯風也很想知道真龍是否已出現,他降生哪一宮、哪一殿,是否撐得起整個皇朝?

「再變也是太子、皇位繼承人,除非江山有變,否則他還是穩妥妥的那一位……啊!我忘了他只剩下兩年……」說不定還沒皇上長壽,司徒青青有點不厚道的暗笑,要有命才能論千秋。

「青兒,慎言。」不在朝堂不議論朝政,舉凡皇室諸事皆不可宣諸于口。

「這里又沒其他人,謹慎什麼,除非你告發我。」她故意挑刺的拉開他的手,轉身面向他。

初潮來後的十四歲大姑娘像春筍般一日三變,初相見時雖無過人之姿卻有著可人之處,笑窩若隱若現,弱柳無媚卻自有風流。

如今眉眼漸開,笑眼盈盈如秋水長天,雁過也迷蒙,唇色嫣紅如落櫻,一片一片綴著緋色山景,雪膚沁肌,透著豆腐白女敕光澤。

近在眼前小巧的嬌顏,對上那雙水汪汪大眼,來不及設防的歐陽溯風感覺到心重重撞擊了胸口一下,他喃喃自語,「還有一年……」及笄。

「什麼一年?」司徒青青沒好氣的橫他一眼,古里古怪的。

他失笑搖搖頭。「沒什麼,你膽子真大,連陳巧心都敢捉弄,這下子她跟你之間可要有深仇大恨了,她打小

就是個任性的主兒,只怕以後還會找你麻煩。」不過看到她戲弄人的身手,他安心多了,若不動用到大內侍衛,她應該應付自如。

話說回來,她也太陰損了,氣定神閑的看著國公府的千金在水里撲騰,等時候差不多了再張口大喊,把自詡才高八斗的各家公子引來,她趁亂隱在一群丫鬟後頭,當所有人都集中在湖里時,一步一步往後退,打算逃離現場。

沒有當場逮住就不叫人贓俱獲,她巧妙地利用別人的落難來隱藏自身,若丫鬟們出來指認,她可以矢口否認從未到過曲橋上。

她這一招真是一石二鳥,一來教訓想陷害她的人,使其自食惡果,二來也擺出不畏權勢的架子,你敢來找我麻煩我就敢削,管你是誰家的女兒,我是軟柿子沒錯,但也能惡心死你,濺你一臉的柿子汁。

「誰是陳巧心?」沒听過。

她的不解不是作假,陳巧心是另一派的貴女,和她們搭不上話,壁壘分明的分成兩邊,她們這邊沒人提起,誰曉得陳巧心是哪一顆山芋頭,游園的女子有上百個,哪能一一認識。

歐陽溯風有種撞牆的感覺,他為她懸著心,她卻一副無事人的模樣。「陳巧心就是方才落水的姑娘,她父親是陳國公,她姑姑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太子是她表哥。」

「你們這些宮里人的關系真復雜,算起來你和她也是表兄妹吧,表妹落水你為什麼不救?」他肯定在附近,才會那麼快逮住她,說不定還是唯一的目擊者,不知他會幫誰?

「一表三千里,京城的水很渾,一時半刻也說不清楚,總之你自己要小心,不要落入別人的陷阱。」這些女人沒別的事好做,只知算計。

司徒青青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問道︰「歐陽溯風,你又怎麼會在這里?」她用「大齡青年,婚事無著」的神情睨著他,似在說他也這麼落魄,媒人不上門,要到這種地方來挑人,可悲可嘆,嗚呼哀哉。

「說過幾次了,叫我溯風哥哥。清平郡王妃是景平侯府出來的,她是我親祖母自幼養在膝下的庶女,寄名嫡女,我喊她姑母,她警告過了,要是我不來就斷絕姑佷關系。」

歐陽溯風說得很無奈,一臉被逼上梁山的神情,他刻意拖了許久才姍姍來遲,結果還是被一群故作風雅的世家子弟圍住,強逼著他吟詩作對,寫一手好字,否則罰酒三碗。

他是武將而非文官,因此他一口氣干掉半壇子酒,趁他們瞠目結舌之際走出西園,一躍躍上最高的那棵樹。

他本是想避開煩人的騷擾,不意樹下情景一覽無遺,正好看見陳巧心從藏身的石頭後面沖出要去推搡人,哪知被推的人忽地一側身,及腰的欄桿止不住往前沖的態勢,一個翻身,她人已經在水里了。

「果然很復雜,牽來牽去都是親戚。對了,那個叫陳巧心的倒霉鬼為什麼要找我麻煩,我以前沒見過她吧,她干麼要我當眾出糗?」若是落水的人是她,恐怕眾人的眼神會轉為嘲笑,有意無意的疏遠她。

她也算是人見人愛,頗得人緣,怎會有人看她不順眼,無法理解,人心難測,早知她該帶吱吱來蹦,一人咬一口,看她們還敢不敢小瞧她。

歐陽溯風的眼眸又黑沉了幾分,意味不明的瞅著她。「因為你手腕上的翡翠鐲子。」

「翡翠鐲子?」司徒青青細腕一抬,瓷白膚色映著水色碧綠,流轉著萬千深濃淺綠,玉璧生輝。

「不在于裴翠的價值連城,而是由誰來送,送給了誰。」他很高興是給了她,有靈性的玉會擇主。

她不是京城人士,不知道這只鐲子有別的含意,她只在意鐲子的價值,其他一概不重要,而若有誰想跟她搶,她跟誰拚命!

見她還是一臉不解,歐陽溯風也懶得再解釋了,反正終有一天她會知曉的。

「青青表妹,你去哪里了?我都快急死了,要是再找不到你,我都要拿繩子上吊了。」

言知非是真的擔心,光潔的額頭都沁出薄汗來。若把表妹搞丟了,祖父肯定會大發雷霆,痛斥她照顧不周,祖母則是會淚水淹丞相府。

「知非表姊,你說得太夸張了,想讓我愧疚呀!你要真上吊了,我要不要替你綁繩子,搬踩腳凳,听說枉死之人不會過奈何橋,會一直徘徊原地,直到把自己都忘了為止。」徘徊久了,記憶就淡了,前塵往事如雲煙,散了。

「臭青青,你還嚇我,虧我對你這麼好,當我听見有人落水了,我以為是你,急得要去找你,可是……」她的雙腿動不了,是郡王妃找來郡王府中會武的侍衛替她解穴,她才兩腿發麻的走了幾步。

其實司徒青青的點穴功夫學得還不精,最多維持兩刻,時效一過就解了,言知非不用找人解穴也會自動解除,只要她多點耐心。

「好嘛,你別生氣了,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對,其實我對方位一向辨識不清,人家指東我走西,你看,這里每一棵梅樹都長得差不多,血紅如火,我看著看著就眼花了,走岔了路。」出手不打笑臉人,一皮走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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