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她瞥見池水中隱約有個影子。
「糟了!」闕揚羽不會是溺水了吧?
無暇細想其他,季珞匆忙地跑下樓,越過自家庭院來到游泳池旁。「喂!闕揚羽,你沒事吧?」站在池畔,季珞扯開喉嚨叫喊。
這游泳池的水很深的,她小時曾被闕惡魔強迫學了一個星期的泳技,對這個常使她溺水的池子心有余悸。
「喂!闕揚羽你別嚇人啊!你大少爺千里迢迢回台灣,可不要在這時魂歸離恨天哪!就算你歹命也別選在我家隔壁!喂!你到底有沒有听見?回答我啊!」
沒動靜!
完了,完了,闕揚羽不會命薄至此吧?英年終結于自家游泳池。
「喂!惡魔,你別懶得呼吸啊!我還沒報仇,你不可以逃之夭夭……」
怎麼辦?水好深,她該跳下去嗎?她的泳技三流,跳下去會不會……
「啊——」正胡思亂想之際,水底伸出了一只大手,緊握住她的腳踝,撲通一聲,季珞跌入水中。
「哇!誰啊?別抓我啊!水好深哦!」季珞一踫到水就驚慌亂叫,絲毫沒有發覺她是浮在水面上,扶著她的闕揚羽當然「功不可沒」。
他又好氣又好笑,哪有人怕水怕成這樣?
闕揚羽只手摟住她的細腰,好整以暇地凝睇她。「一大早的,你的精神實在不錯!」
「啊?」這熟悉的嗓音不是……季珞終于發覺了異樣。「你——你不是——怎麼還在這里?」他剛才明明就「凶多吉少」了,怎麼又……
「我若真在你面前溺了水,獲救機會等于零。」他譏諷她的可笑反應。「遇到意外時必須沉著冷靜,不會因為你喊了幾句就能月兌困。」
「拜托,急都急死了,哪有時間想這麼多!」她美眸睨他。「你沒事?」她好似看見他眼底閃爍的笑意。
「我?我早上本來就有晨泳的習慣,只是想不到會不小心在陽台上看到一道欣賞的目光。」他黑亮眸子躍上她白晰的臉龐。「是你嗎?季珞。」闕揚羽仍緊摟著她,兩人的距離近到季珞能感覺陣陣熱氣呼在臉上。
「我,我哪有!」她急忙撇清。雙手置放在兩人之間,試圖隔開些許距離,原本是要推開他,既而想到自己可能溺水而作罷。
「哦?那你一大早出現在我家游泳池畔做什麼呢?洗臉嗎?」闕揚羽表情疑惑,像是在思考其可能性。
「我是看見你溺水才——」她捂住嘴。
這麼一說豈不是擺明告訴他她在偷看,好讓他有把柄來嘲諷她?「你不是沉到水里了?」她先聲奪人。
闕揚羽隨意地搖頭。「是你太擔心我了,方才我只是在試驗自己能閉氣多久,听見池畔有人大呼小叫,手一抓,你就在這里了。」他聳動寬闊的肩頭。
大呼小叫?季珞的臉色沉了下來。
顯然的,她陷入某人惡劣的圈套中。
想想自己到底哪根筋短路,才會以為他溺水。這人根本是兩棲動物化身,此時回想,他好像在中學畢業前就領有救生員執照。他根本在耍她!
有沒有人說過女人生氣時也很迷人?闕揚羽不自禁伸手揉揉季珞被水濺了半濕的頭發,替她解開了馬尾,如瀑的秀發登時傾泄。
「干麼把人家的頭發弄亂啦!」她撥開他的手。可惡,他的脾氣怎麼那麼反復不定!她好想掄拳揍扁他閃爍不定的笑臉,無奈他實在長得太令人羨慕嫉妒了,她會無法原諒自己傷了那張上帝完美的杰作。
「看夠了嗎?」他獨特的嗓音又在她耳畔響起。
「什麼?」季珞只覺得耳畔熱熱的,完全沒注意他說什麼。
「你不是在研究我?」闕揚羽那過分俊美的臉又朝她挪近了幾分。「如何?很滿意?」她澄澈的眼瞳寫滿了迷戀,就差添上兩顆愛心。
「你……你……滿意個大頭!」她氣惱心中的意圖丟臉地被人一語道破,奮而用力推開他,然而在她使盡畢生之力後兩人的距離仍緊密貼近,這時,她才發覺原來已被他抱了這麼久。
「你抱著我干麼!放開我!」瞧瞧現在是什麼情況,她臉居然燙得要命!她真氣自己的不善偽裝。
闕揚羽將她的反應一一收入眼底,他沉溺在她嬌俏的斗氣神情中,情難自已地俯下唇,吻上她紅潤唇瓣,唇齒相接的瞬間,兩人對心中無由的騷動皆錯愕不已。
這個吻出乎意料的讓人沉醉,闕揚羽緩緩回神,仍不忘壞壞一笑。「你好像忘了推開我?」他依然緊擁住她的縴腰,但眉頭卻透露出他正為著方才的情不自禁而懊惱著。
他強迫自己相信,那是出于一時的沖動,不代表任何意義。他拒絕承認那一刻曾有的悸動是出自于對季珞的愛戀。
「你——太可惡了!」季珞才從昏亂的一吻中回神,還來不及思考,便听見惡魔的譏嘲。
明明是他、是他……先動口的,干麼一副吃了虧的懊惱樣!
闕揚羽似笑非笑,看她脹紅了臉,他又有了和她抬杠的興致。「是嗎?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樂在其中?」
「你以為我稀罕嗎?笑死人!」雖然他的吻帶給她很特別的感覺,但她決不承認!
「你到底放不放開我?」從未有像此刻的不知所措,心情更是在他的注視下七上八下,整個腦子亂烘烘的……
闕揚羽深深的看了她紅俏的臉龐一眼,漾出一抹詭異的笑。「好!」
「好什麼?」她防備地瞪住他,心跳異常急遽。
「放開你。」他同時松開雙手,季珞一時未能反應,身子直往水里沉。
「喂……」她在水里掙扎。「你別……丟下……我!我……不會游……泳……」她雙手努力揮動,將闕揚羽曾經教過的三流泳技全數用上。
闕揚羽輕輕松松上了池畔,隨手拿了浴巾擦拭。「季珞,努力回想該怎麼自救,起來之後來找我。」說完,他揚眉瀟灑而去。
「喂……別走……我……闕揚羽……」
「氣死人了!」柔和潔淨的女性臥室里,回蕩著季珞的咒罵。
闕揚羽這可惡的惡魔!利用她的同情心陷害她,弄得她全身濕透,狼狽不堪。
季珞推開浴室的門,踩著濕漉的腳印子走到鏡子前,準備梳理吹干的頭發。像是和梳子結仇似的,她努力梳著長發,忍不住又叨念起闕姓惡魔。
「討厭,把人家頭發弄亂也就算了,他竟把我丟在泳池,見死不救!他以為這樣子很有趣嗎?」梳著梳著,他在泳池中吻她的那一幕毫無預警地重回腦海,她的心猛地漏跳一拍。
「天啊!不會吧!」她低叫。
鏡中的她,雙頰泛紅,嘴角帶著一抹很……陌生的笑容……搞什麼!也不過一個吻罷了,在國外,那是平常的禮節,對于他也許更如家常便飯,沒什麼特別!
「嗟!」她嗤之以鼻。
這麼說服自己,臉頰的紅潮果真消散了不少。換上干淨的休閑服,扎好馬尾,經過心理建設後的心情的確好了許多。
接下來,她倒要看看他有啥好事等著她!
再次確認自己已經可以面對惡魔了,季珞面帶微笑的敲了敲闕家的門。
老實說,她根本不想過來。剛才還覺得沒有什麼,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益發覺得臉紅耳熱起來,一想起他曖昧不明的吻,心就止不住一陣的狂跳。
「我……叫我住餅來?」她愣愣指自己。
闕家偌大客廳里,彌漫著異常平和的氣氛,闕揚羽悠閑地坐落長沙發中翻閱雜志,一派自在隨性,然而吐出來的字句卻是讓季珞杏眼圓睜,無法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