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摯愛 第23頁

「嗯。」女孩嬌憨地點頭。「爸爸說,他這一生只愛小蝶,只要有小蝶在他身邊,他就會幸福。」

「誰是小蝶?」

「我媽媽,」女孩吸吸鼻涕。「我媽媽叫小蝶,不過她已經死了,所以爸爸就沒有幸福了。」

她抬起頭,揪住他衣服下擺。「哥哥,你幫我抓蝴蝶好不好?我想讓爸爸幸福,我要給他幸福。」

「蝴蝶是不能帶給你爸爸幸福的。」他理理她的頭發,女孩有一條很長的發辮。「能給你爸爸幸福的只有小蝶,知道嗎?」

「可是媽媽死了。」女孩又想哭。

「但是還有小小蝶在,小小蝶一樣能給你爸爸幸福的。」

「誰是小小蝶?」

「就是你呀!」他捏捏小女孩的鼻頭。「你是小蝶的女兒,你就是小小蝶。相信我,只要你不飛走,你爸爸也能得到幸福的。」

「我是小小蝶?我可以讓爸爸得到幸福?」女孩不敢相信。

「嗯!」他微笑。「抓住蝴蝶不一定就會幸福,因為每個人的蝴蝶都不一樣,你一定要抓到屬于自己的蝴蝶,才能得到幸福。」

「唷!那我是爸爸的蝴蝶,我的蝴蝶也是爸爸嘍?」她天真地問。

「你一定會是爸爸的蝴蝶,不過誰是你的蝴蝶,要等長大以後你才會知道。」

「喔,」她若有所悟。「那哥哥你的蝴蝶呢?你找到了嗎?」

「不,」他的眼光一黯。「我不會有蝴蝶,不會有的。」

「嗯?為什麼?」

「沒為什麼,反正我就是不會有蝴蝶,我也不會想要。」他自暴自棄地說。

「不要啦!扮哥你一定要有蝴蝶,你一定要去找,幸福是很重要的,你不可以不要。」女孩焦急起來,扯著他的手臂。

「可是我注定就是得不到,追求也沒有用啊!」他攤開她的手掌。「就像這只蝴蝶,即使你抓到它,它還是不屬于你。」

「那……」女孩側頭想了想。「那我當哥哥的蝴蝶好了,我要給哥哥幸福,不要再讓你愁眉苦臉的了。」

「啊!」他笑了,柔軟得像一片花瓣。「可是你已經是爸爸的小小蝶了,怎麼又可以當我的蝴蝶呢?」

「爸爸的蝴蝶是媽媽,我是爸爸的小小蝶,所以我還是可以當哥哥的蝴蝶,這是哥哥你剛才說的呀!」女孩高興地笑。

「可是我馬上就要走了,你會來不及當我的蝴蝶的。」他歪著頭看她。

「那、那怎麼辦?」女孩皺著眉頭,哭喪著臉。

「沒關系,等你長大了,如果有緣,我們會再相見的。」公車在不遠處卷起一片黃沙,漸漸地駛近。

「緣是什麼?」

「緣就是指引蝴蝶方向的,」他提起背囊跳上公車,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如果我們有緣,它會將你帶來我身邊。」

「什麼時候?」女孩大喊,公車已經開始起動了。

「不知道,沒有人會知道。」他也伸出頭,大喊︰「告訴我,小小蝶,你叫什麼名字?」

「小言……」她追著車,一路跟著跑。「我叫小言,哥哥你要記住,要等我,不要讓別人當你的蝴蝶!」

他拔下點滴,輕飄飄的落地,站在窗前。

雨已經停了,地面干得很快,才一會兒工夫,只剩濕濕的幾個印子。

已經過去了,不是嗎?歲月像沙漠里的風,將一切傷痕都抹平了。

但為什他還是會感到難過?為什麼還會不斷地糾纏在過去的回憶里?

「要不是看到一只亮得驚人的眼楮,我早就撞上去了。」卓尉陽的聲音微微發抖,像是也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晚。

他特意加重「一只」的語氣。「當我看到他時,簡直不敢相信,天!他被揍得好慘,一只眼楮完全睜不開,臉頰、眼角、嘴唇、額頭,全都是恐怖的傷口,連身體也是。我怕是什麼尋仇事件,所以不敢聲張,只請家庭醫師替他治療,他在我家整整昏迷了三天,眼楮一個星期後才睜得開,里面全是血紅的。」

「都是我不好,是我瞎了眼,看上那種衣冠禽獸,是我的錯啊!」梁太太痛哭失聲,淒厲地叫喊。

常惕言深深地吸氣,心里的劇痛讓她快不能呼吸,她抬起頭張大眼楮,不讓淚水模糊了視線。

「他肩膀和肋骨的骨頭都有裂傷,腳底也都是傷,全身上下完整的地方幾乎沒有,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瘀血和小傷痕。」卓尉陽嘆息。「我也不是什麼特別仁慈的人,但還是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會對這麼樣一個孩子下重手,簡直是禽獸!」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啊!」梁太太仍兀自哭嚷。

「珞祈為什麼會恨你?」常惕言突然開口了,即使一扯動嘴角,就帶起心里的疼痛。「我不相信他會因此而怨恨你,他不是那樣的人。」

「我……」梁太太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

「因為她不肯離開。」卓尉陽不屑的說,「這女人怕失去生活上安定的一切,所以她明明猜到發生了什麼事,她還是不肯走。」

「那姓梁的禽獸容得下你?」常惕言淡淡地說,聲音里失去了激動。

「他……他自從被珞祈踢了一腳之後,就……性功能方面就一直有障礙,根本無法再……」梁太太羞愧地說︰「他忙著到處找醫生、要偏方,根本沒時間理我,而我也就避開他,直到他終于因服用不明藥物而暴斃,我才繼承他的遺產,自己搬出來住。」

「這麼說,你是因為丈夫死了才來找兒子?」

「惕言?」梁太大因常惕言未曾有過的苛薄言語而驚嚇。「我沒有這樣想過,從來沒有,我也一直在關心、注意著他,所以我答應卓先生讓珞祈去台灣,讓他過自己的生活。」

「台灣?珞祈去過台灣?」她困惑地抬起頭。

「不錯,其實那時我收容珞祈,一方面是照顧他、一方面想栽培他,所以我讓他選擇,他是願意繼續念書,還是隨著我的路往演藝圈發展。」卓尉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他是為了報答我,所以才選擇當藝人、當個公眾人物,因此我將他送去國外,讓他感受不一樣的生活和語言。除了台灣,珞祈也待過日本和美國。」

他直視著常惕言。「恕我直言,我從來就不曾看出你哪里好,我也從來沒見過珞祈如此堅持地對待一個人,我不懂,你為什麼不能好好珍惜,你以為他喜歡你,你就可以這樣傷害他、這樣踐踏他嗎?」

「對不起。」她的眼淚流了出來,滴在手上。

「在我眼里,你就像得到王子寵愛的灰姑娘,而你這個灰姑娘卻不屑一顧,看輕王子的愛情,把他的心當作敝屐般的踐踏、忽略。」他搖著頭。「如果你不能懂他,請放他自由,我相信會有許多美麗的公主願意愛他的。」

「不要!」常惕言倔強地說,「我不要!」

她拭去淚水。「王子就只愛灰姑娘,灰姑娘也只愛王子,灰姑娘不懂王子的心,是因為王子總是不說。」

見卓尉陽與梁太太怔忡著,她自信而堅定地微笑起來。「現在灰姑娘知道了王子的心意,所以灰姑娘要抓住屬于她的愛,留住王子的心,不再讓他受傷害。」

她轉身,奔向走廊病房的那一端,腳步輕盈而堅決。

「感情,真是個麻煩的東西。」卓尉陽喃喃自語。

才一轉身,眉頭又不自覺地皺起。「還不是普通的麻煩,是非常的麻煩。」

「阿陽,珞祈呢?」唐蕙文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你來干嘛?」卓尉陽沒好氣的翻著白眼。「還嫌不夠煩?該不會大搖大擺的走進來,被記者拍個正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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