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不相識 第18頁

不知她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是那個有水妖傳說的地方嗎?

慕夜顏怔住了,他的眼神很認真,難道他真要讓她逃?

「我哪里也不去,如果真能去哪里,我只想……在你身邊。」他深深地望著他。

「我身邊?」齊戰的心被撼動了。

慕夜顏微笑,「我還是選擇跟你走,如果我不陪你回宮,你該如何回去面對你的主子?我能害你沒命嗎?」

齊戰琢磨著也話中的涵義,「你關心我?」

慕夜顏的心跳一停,想不到他一听便懂得她的真心。

「不是!」她迅速挪開視線,怕她輕易窺探出她的秘密。

「說謊!」齊戰捏住她的下巴,追捕她的目光,「你關心我?」他相信自己在她眼里瞧見了溫柔與情意。

「不是!」再一次,她拒絕承認。

「你關心我吧!」齊戰緊緊追隨她的目光。

這句話是他的疑問,卻也是他的渴望。

慕夜顏回眸迎上他的瞳,綞潤唇輕道︰「如果是,你該怎麼辦?」

她不想自欺,她的確不希望他失責,在他的失責受罰與自己的生命之間,她恐怕會選擇犧牲後都,感情,已經戰勝了理智!

齊戰沒有回答,僅是深深凝望著她,她的眼里有柔光。

如果她真是關心他,他該當如何?她如果真是為了不讓他失責而入[宮,他又該當如何?放她走,送她入宮,承認愛上她,還是裝作無情?亂了,一切都亂了……

「我只想抱著你。」他以柔和的嗓音與沉穩的雙臂將她攬入懷,紛亂`的心需要她來填滿與安撫。

慕夜顏倚偎在他懷中,任由他將自己攬得更貼近、更緊密。

因為他想要的倚偎,她也想要,她也想要那種更貼切、更實在的感受與渴望。

齊貼閉上眼,用全心去感覺懷里緊緊密密,充實無虛的身軀,心中仿佛有一股生命的完整感與喜悲交錯之情,因為他與她是如此貼近,誰也不想逃開彼此。

如今已經知道這個答案,他就不再有任何猶豫了。

「齊戰,你……」慕夜顏仰起臉,瞧他剛毅的臉,想說什麼,卻又哽在喉間,化成一聲輕嘆。

她的唇畔升起一縷滿足,他的胸懷好溫暖,好厚實,她堅定,安定了她總是空虛寂寞、自卑又郁傲的孤獨靈魂。

她不想去探問齊戰對她是否真有情,無論他有沒有真情,此該都沒了意義。

齊戰低下頭再度貼上她的唇。

慕夜顏不再抗拒。

她的唇很柔,他的吻很輕,她的唇自動給予,他的吻帶著索取。

仿佛是兩道不相交的線條,綞合成了一條線,此刻,這兩顆傲凜而缺憾的心,找到了彼此的安慰與相知……

***

無言的交流,不必言語的心靈知悉,就叫做「默契」。

「默契」在他與她之間達到了一種高度的和諧與共鳴。

「今晚咱們找一間客棧,你需要好好歇息。」齊戰訂了一間不起眼的客棧。

慕夜顏進了房,露出一抹淡笑,「是否京城越來越近,所以你大發慈悲,想給我一頓好食,一場好眠?」再過幾天,就到了京城了吧!

「不是。」齊戰仔細地凝視著她,仿佛想將她的身影牢牢地烙在心頭。

「那是為什麼?」再一次,她想要听見他透露出真心。

齊戰但笑不語。因為她需要一番洗滌,她應該帶著一身幽香、一身雪潔,而不該沾染一絲塵土,弄得一身狼狽。

他靠近她,在她還弄不清他的企圖之前,解開她手腳的鐐銬,並將一包請店小二買來的干淨衣物塞進她手里。

「那里已經有桶溫水,你沐浴吧!我出去買東西。」齊戰回身走至門前。

「齊戰!你故意給我機會逃走?」慕夜顏凝視著他的背影,柔唇微訝。

齊戰回頭,凝望她。「是的,我在給你機會逃。」

「你不怕我真的逃走?」難道他真希望她逃開他?

齊戰的唇角卷起,回她一個淺笑,開門而出。

慕夜顏听見他健穩離去的步伐,第一次感到空虛在她的呼吸里浮沉。

她終于明白,原來才短短幾日,自己已經依戀齊戰到這種地步!

只有在齊戰身旁,她才能感到心靈與生命是完整、有溫度的。

她要逃嗎?他給了她好機會啊!慕夜顏問自己。

不!她不逃!就算齊戰放開手、松開鎖,她也不走。一旦她逃走了,齊戰怎麼辦?

他是她心里最貼近的知音,是唯一撼動她心的人。

她月兌上的戰袍、卸下銀色的面具,準備洗去一身的塵土、洗去一切的不自然與國禁,釋放身體里的女性本質。

因為他,她變成了最平凡的女人。

每個夜晚,無論兩人是臥地而眠、靠牆而息,或是他睡長椅她睡床,她總愛看著他,為他心動心悸,然後發現她像平凡女人一樣可以擁有幸福,不再是一個土地生的、不受歡迎的生命!

她斂睫,緩緩進入溫水中,讓寂靜包圍自己……

***

當齊戰買妥物品、替自己梳洗過後,回到客棧打開門,便見慕夜顏身上穿著干淨漿白的襯衣,披垂著微濕的長發,背對著門,坐在桌前望著燭火沉思。那銀制的面具已經摘下,靜靜地躺在桌上閃著柔光。

她沒走,而且終于摘下面具了?這是她對他心甘情願的表白嗎?

「你回來了?」沒有回頭凝視,慕夜顏知道是他。

「是。」一種很尋常卻清淡的沐浴香氣在屋內流竄,齊戰深深喜歡這種味道。

「謝謝你的寬宏大量,讓我能夠有如此的享受。」

齊戰淡笑。「你值得。」不急于走到她面前,他知道她需要一點時間與勇氣,他要她自己轉過身、主動坦然地將臉孔面對他。慕夜顏望著桌上發出銀光的面具,仍是有一絲猶疑。她除去了臉上的遮掩,已經再沒有一點的保護與防衛,這種感覺,就像是連心都赤果了。齊戰,他將如何看待她的真面目?

「為何不逃?什麼理由讓你留下來?」齊戰雖然想將她系在身邊,但剛才離去的時刻,卻又矛盾地希望她逃得遠遠的。

慕夜顏並未回答。齊戰什麼都預料得到,他不會不明白。

「你一定認為我什麼都知道,但是,難道你不明白,我寧可從你口中听你說.說你對我有多恨,說你對我有多怨!」或是對他有多深重的感情……

齊戰將背靠著木門,望著她柔瘦的背影。

這一份感情,沒有一個人敢用言語說出來.總縣彼此往探、彼此猜測,又彼此保留與壓抑。

他與她,幾乎要被這種情感的閃躲與壓抑給記到臨。點!再不說明白.也許就沒機會說、沿覦會問了;

慕夜顏沉默了。她有多恨他奪取她的心?有多怨他為何偏偏是他的敵?又有多少情感掙扎與激狂渴望在心里蔓延到幾乎泛濫清堤,難道善佔的他真會不明白?

她的心在顫抖。她沒有勇氣面對他,怯懦又擔心地想著,如果這張臉嚇到了齊戰,她該如何是好?她無法承受他驚恐厭鄙的眼神!

「我去市集替你買了一樣東西。」齊戰緩緩走近,從懷里模出一支形式簡單、制作細致的原木梳南,遞到她眼前。

慕夜顏的心頭一蕩。他去市集只為了替她買這樣東西?

那簡單的梳蓖上沒有絢麗的色彩或繽紛的圖案,只有一朵細致、平凡的無名孤單小花被鐫雕于柄上,有幾分傲骨與柔姿。

「我想沒有一個女人不愛美!」齊戰柔聲道。

那梳蓖與齊戰的話語是一股暖源,溫熱她內心最冰寒的一角。她曾渴望的某種東西悄悄實現了,那是一種比「了解」更深人動人的情感,叫做「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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