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尋在他懷中,想要抬首,卻又被他壓回胸前,書白將她臻首捺在胸膛之前,不讓她再面對浩飛。
被了,面對這種局面,做丈夫的難道不該挺身而出麼?
書白不準備再讓秋尋瞠這趟渾水,只因有他便已足夠。
于浩飛望著這一幕,忽然有種認知浮上他的心頭,漫漾成不好的預感。
為什麼?
為什麼原本該是貌合神離、同床異夢的這兩人,此時此刻卻緊緊相擁宛如交頸鴛鴦?
一瞬間,從前秋尋那種不被珍愛和受重視的印象,似乎在一瞬間全像夢般的遙遠而不真實了!
她真的不幸福嗎?
書白真的一點也沒有在意過她嗎?
這一切的一切是否只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錯覺?事實上他們之間根本沒有所謂的不合?
那麼,他這個「第三者」豈非當的既愚昧又可笑?!
浩飛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但明顯的,氣勢已不若方才銳不可當。
浩飛現下只想確定一件事……
「你跟秋尋……」懷抱著僅存的最後一絲希望,他困難萬分地開了口。「你跟秋尋,難道不只是掛名夫妻?」
秋尋本伏在書白懷中,听見浩飛的問題,陡然一顫,接著便因這句話的敏感度和與書自那無間隙的距離而全身躁熱起來。
才被浩飛那麼突然的沖進家門之中,把她的情緒攪亂得如同混濁的湖水,使她幾乎忘了已與書白洞房的事實。
而浩飛的這句話,不僅使她憶起,還教她更加的尷尬,幸賴她偎在書白懷中,表情才未將心事泄漏。
但書白沒有回答。
浩飛是個聰明人,但此時此刻,他卻執意要听到一個答案。
「為什麼不回答我?」他問,表情絕望。
「回……」書白定定地望著他,仍舊不語。
那一刻,浩飛陡然明白過來了。
他們早就是夫妻!不折不扣、真真正正的夫妻!
這個認知恍如巨石重擊,于港飛往後退了兩步,忽而一下跌坐在椅子里!只見他不可置信地以手支額,表情盡是難堪!
他算什麼?小丑嗎?!
自以為救較者,白白奉獻了一堆熱情,天天都夢想著秋尋的音容笑貌,當他終于發現有機會得到秋尋時,卻又發現這不過是上天開他的一場玩笑,這叫他情何以堪?
而奮力爭取一份本來就不會屬于自己的感情,結果又會是如何?
浩飛想到這里時,不禁抬頭掃了書白一眼,只那麼一眼。他忽然羞愧得無地自容,禮法家教全在此時伴隨著理智回復了過來,他再也承受不住書白那毫無責難意味的眼神!
「浩飛……」書白突然開口想說些什麼,但浩飛卻突然站了起身,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筆直地便往外頭沖了出去!
「浩飛!」書白想把話說完,他不想以後見面心里還留著疙瘩,但才一要轉身,秋尋的存在又立刻告知了他不能丟下她不管。看著浩飛遠去的狼狽身形,書白不禁蹙緊了眉.擁著懷中的秋尋,無聲地輕嘆了口氣。
也只能這樣了,書自想。
浩飛需要時間療傷,而他自己,也必須顧慮到眼前的這個女人呵!
第九章
「浩飛已經走了。」
屋內,本就靜悄悄的氛圍,突地因一句話而打破了沉靜,是書白的聲音。
秋尋聞言,如夢初醒,慌忙想自書白懷中離開,書白也未限制她,放開雙手後,逞自站開了兩、三步,後在桌旁坐下。
秋尋稍撫紊亂的鼻息,面對著眼前的男子,心下反而未比方才來得鎮定。
他在想什麼?
兩人之間的靜默蟄伏著一種莫名的氣氛,他們似乎急欲擺月兌這種尷尬,卻又不知從何越過彼此的疆界。
秋尋定定瞧著他,只覺方才的互偎仿佛夢一場。
她無言地動了動唇瓣,有口難言。
倒是書白先開了口。
「你現在知道了吧?」
「呃?」秋尋愕然,不懂書白的意思。
書白眼神仍舊直視著前方,未有移轉。
「你現在應該終于曉得浩飛對你的情感了吧?」
秋尋閑言,心下一顫。
多情是令人痛苦的,然而無意之中給了人不該有的期盼與奢想,那豈不比多情來得更加罪孽深重?
原以為待人為善的家訓是再正確不過的處世典範,卻沒想到如今成了使浩飛誤會的根源。
傷害了浩飛,她委實不願,可是她為了自己犯的錯卻更加難過。
書白瞥了她一眼,只見秋尋緊蹙著眉,表情是自責的。
他不自覺地嘆口氣,再無話可說。
「你有什麼感想?」他轉過頭來,望著秋尋。
「……」秋尋看他,發現書白的眼底是沒有表情的灰黯,心頭一緊,不自覺便月兌口而出。
「我的感想?你想听嗎?」你要听嗎?為什麼才不過一會兒,你又變得那麼冷淡?
「……」書白看著她,不準備打斷。
秋尋見狀,便道︰「浩飛的事情,是我錯了,我太無知,太過于天真,所以才傷害了你跟他一一直以來的友好關系,我很自責,也很內疚,你想听的話就是這些吧?」她一邊所,一邊心情又開始起伏不定,心里不斷地低喊著,書白、書白,為什麼要那麼嚴肅?!她是錯了,但為何他肯在人前保護她,卻在獨處時對她這般冷漠?
已經是夫妻了啊?是不?
此刻,書自的心情亦是復雜的。「別怪我。」
秋尋聞言微怔。「……什麼意思?」
「不管是剛成親的時候,或者是現在,我對你的態度,也許一直都會是這樣子,就算木已成舟,我還是想保留讓你選擇的機會。」
「機會?什麼機會?」秋尋陡然有不好的預感。
丙不其然,書白接下來的話可以說是語出驚人。
「听完浩飛的話後,我才突然想明白一件事,你也是自由的,你奉父母之命與我成親,你也接受了我的協議,更毫無反顧的……」頓了頓,又道︰
「總而言之,我現在想清楚了。」他站起身子,踏步至秋尋面前,俯視她惶惑的眼眸,力持平穩的。
「秋尋……」這是他第一次那麼慎重其事地看著她,喚著她。
「你嫁給我,會幸福嗎?會快樂嗎?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你認定你的丈夫就是我劉書白嗎?」
秋尋愕然地看著面前的男子,這是書白?
這麼溫和、這麼疑惑的語氣?這會是他?一向沉默而嚴肅的他,竟會有如此不肯定的態度?
「我的個性不是很好,更討厭破安排任何事情,我對我的婚姻生活有自己的期許……」他嘆了口氣。「我曾在想,絕不會要個唯唯諾諾,或者不識之無,或者養尊處憂的大小姐來做我的媳婦,我想要的女子雖然沒有一個具體的形象,可我至少很確定自己不要什麼。」
「……」秋尋默默地看著他。
「而無疑的,我也認為爹和娘的希望,顯然就是讓我娶個這樣的女人,好把我綁在家里,好讓我按著他們的期望,成為他們眼中出人頭地的榜樣……」書白道,不自覺苦笑了笑。「這也是為什麼我會先人為主的厭惡起這樁婚姻的根由。」
秋尋心下了然,這些事情她不早都明白了?從他以前所說過的話,就可以了解了不是嗎?他為何要一再聲明呢?
嫌她的心不夠支離破碎嗎?
沒有察覺到秋尋的心緒,書白只想把心里所想的話傾泄而出。
「但我卻錯估了一件事。」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我錯估了這樁婚事真正的決策者。」
「決策者?」
秋尋不明了那是什麼意思。
書白看著她,說道︰「姚夏磊。」
「……二……二哥?」秋尋一怔。
「是的,你二哥。」書白的雙手搭上她的肩膊,肯定地點頭答道。「是你的二哥夏磊先認識了我,他才會去向我爹提親,當時的我卻被憤怒給逼瘋了,全然不曾考慮到夏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