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姚夏磊想都不想的說道。
「可、可是我是出來送你的。」梁心帆一愣。
「這……」姚夏磊頓了頓,隨即又笑了起來。「呵呵呵,瞧瞧我這記性,真是……」
「姚先生,你也快些回家吧!令姊不是在等安胎的方子麼?」梁心帆提醒他。
「你以後別叫我挑先生,我們不是朋友嗎?我的朋友都喊我夏磊。」姚夏磊忙糾正她。
梁心帆聞言,羞赧的笑了笑。「那好,我以後就不喊你姚先生,你快些回去唄!」
「我目送你。」姚夏磊顯然不想太快與地道別。
「這……」
「去吧!」姚夏磊對她擺了擺手。
「那麼,再見。」
「再見。」
梁心帆望著他溫和的笑容,不自覺地舉起腳步、回身離去,實在是一件極困難的事情。
就這樣,她轉身,雙手握在前,微微垂首地邁開了腳步,一步一步,慢慢的從那道友善而熱情的視線理步開。
心頭坪坪跳的聲響,幾乎要成為她耳中唯一的聲音。
梁心帆才走到家門前,便見著煙兒一臉詭秘地站在門前等她,手中還捉著帕子捂著嘴,笑嘻嘻地。
「做什麼?淨笑!」梁心帆白了她一眼。
煙兒仿佛就在等地開口問這一句。
「等小姐你啊!」
「等就等啊,瞧,這會兒不是讓你給等回來了?」梁心帆邊說邊走進大廳里。
煙兒瞧她的表情帶著微嗔,卻沒有生氣的樣子,便湊前問道︰「小姐,你好像很高興?」
「高興?」梁心帆可不覺得。「你倒是說說,你從哪一個地方看出來的?」
「煙兒用‘感覺’的。」
「得了吧你!」梁心帆笑了出來,走到茶幾旁倒水喝。「感覺的出來,你要這麼神就到廟口擺算命攤兒去。」
煙兒也笑。「煙兒哪是神呢?我們做下人的就要會看主子臉色、會猜主子心事嘛!」
「你這丫頭,別學那些老媽子,淨說些有的沒的。」梁心帆伸手點了下小煙兒的額頭。「我累了,想到里頭歇息。」
煙兒見狀,便急急忙忙跟上前去。「小姐,你是不是喜歡那姚少爺啊?」她仍不死心的追問著。
梁心帆一頓,腳下卻沒停步。「誰跟你說我喜歡姚少爺來著?!」
「我‘感覺’的嘛!」
「又‘感覺’呢!」梁心帆嗔道。「那我說你喜歡小五,你怎麼說?」
這會兒換煙兒一愣。
「什、什麼嘛!?誰喜歡那個臭小子?」
「我‘感覺’的啊!」
煙兒聞言,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嘴里低低嘟噥了一句。「小姐真討厭,將我的軍……」
「你啊,若是淨嚼舌根的話,我不只將你的軍,還抽你的車。吃你的炮……」
「好嘛好嘛,大不了以後不問就是了。」煙兒嘟著嘴。「只是這樣都不行,小姐最討厭了。」
梁心帆回頭看了猶兀自哺哺自語的煙兒一眼,不禁頗覺好笑,一回頭,看向前方,院里的微風正輕拂而來,好不涼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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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梁代昌準許了姚夏磊出入梁家之後,姚夏磊登門拜訪的次數就開始變得頻緊了,梁心帆對此表面上雖是一若往常;不過親近她者如煙兒、了解她者如父親,都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她的改變。
心帆變了。
雖然她還是一樣的活潑、一樣的聰敏,然而在這段時間里,她竟更多了些女性特有的嬌柔,那些似乎都是因為姚夏磊的關系,梁代昌當然是樂見其成,畢竟女兒家就是女兒家,能更有點樣子也沒什麼不好。
這會兒,姚夏磊一如往常的騎著腳踏車來到梁家,小五遠遠就看見他,轉過頭就朝屋里頭喊。
「姚少爺來了。」
姚夏磊聞聲笑了笑,等接近了門口,他下車將腳踏車牽到門邊放好,這才走了進去。「小五。」
「嘆,姚少爺,您吃飽沒?」小五堆著熱誠的笑。
姚夏磊含著笑搖了搖頭。
小五忙道︰「我就說呢!正是中午,您果然沒吃飯就來了,餓著可不好,廚房里有菜有飯,我去給您準備、」
姚夏磊忙拉住他。「欽,小五,不用麻煩了,我是來接你家小姐一塊上館子去的。」
「啊,是這樣啊!那姚少爺您客廳坐會兒,我去叫小姐。」小五忙回身就往里頭沖。
「不急,慢慢來。」姚夏磊仍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態度。「我事先沒和心帆約好,麻煩你去通報一聲就行了,不用催。」
「這怎麼行?我馬上去通知小姐讓她曉得,您等等,我這就來。」小五仍是不敢怠慢的去了。
不一會兒,梁心帆便出來了。
「你還沒吃飯?」因事先並沒有約好,所以被臨時通知姚夏磊來訪的心帆,臉上顯得有些錯愕。
「怎麼,我面黃肌瘦到讓你一眼就瞧出來了嗎?」姚夏磊笑道,一面仍細細觀察著心帆今天的衣著打扮,她穿著一件斜紋織的鐵灰色長旗袍,外搭著針織的米色外套,看起來優雅可人。
「別開玩笑了,是小五告訴我的。」梁心帆道。「有什麼事嗎?中午飯也不吃就跑了出來?」
「是這樣的。」姚夏磊說道。「我和幾個大學時代的同窗,一齊在易牙樓為其中一個即將出國遠行的同學設宴餞行,人多一些總是熱鬧點,他們都是很風趣的人,也很好相處,我想你一定能跟他們處得來,所以才特地來找你,而且……」他頓了下。「我也想把你介紹給他們認識。」
「這樣好嗎?」梁心帆有些猶豫。「都是你的朋友,我去會不會太突兀了一點兒?」
「不會的,這點你不用擔心。」姚夏磊很快解決了她的疑慮。「我那些同窗都各自帶了幾個女伴她們也都是與我們相熟的,相信你要是加人,憑你的個性一定能很快就與他們打成一片。」
「這樣啊!」梁心帆頓了頓,顯然在思考,沒多久,她便欣然點頭。「好吧,我去。」
「太好了……」
「等等,我可是有前提的哪!」
「什麼前提?」
梁心帆露出笑容。「可不許喝太多,我還想有人送我回來。」
姚夏磊聞言一怔,隨後也笑了出來。「行行,以茶代酒,這樣行不行?」
「那當然好。」
「既然是這樣,咱們就別耽擱了,現在馬上出發吧!」姚夏磊看了看手上腕表說道。
「等等,夏磊,我穿這樣行嗎?」梁心帆仍顯得有些不安,畢竟這是第一次見他的朋友,她也希望給人家留下一個好印象。
‘行,怎麼不行?你穿什麼都好看。」
梁心帆聞言,臉上一紅。「真的嗎?你不是哄我的?」
姚夏磊見著她害羞的模樣,心中不禁覺得又是有趣、又是愛憐。「當然是真的,我沒有哄你。」他道。「因為你是梁心帆,梁心帆在姚夏磊的心中,不管穿什麼,永遠都是好看的。」
這話已算是十分露骨的示愛了,梁心帆听到姚夏磊這麼說,心底不免又是羞又是喜的,五味雜陳。
「你、你看起來那麼老實,居然還會貧嘴。」她咬了咬下唇,逞自往外頭走去。
姚夏磊一愣,不禁苦笑。
真實的說出心底的想法,居然被指為貧嘴,他向來以君子自許,怎料一踫上真心喜歡的人,再怎麼真情流露,似也成了油嘴滑舌了,但不說,又怕女孩認為他不解風情,一片真心如何訴?他真是欲語還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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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牙樓一群人正對著一張大圓桌上滿滿的菜搖頭嘆息。
「姚夏磊啊姚夏磊,菜熱等到菜涼!」先帶頭抱怨的,不是別人,就是蘇定芳。
「好了好了你,也不就才等了一會兒?」童學謙搖了搖頭笑道。「咱們是都習慣你這擴音器了,但萬一嚇到曲小姐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