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會時時提醒自己。」雖對那小矮人不以為然,表情卻一臉誠懇。
薛老師的神色總算稍微好看一點。「阿森,告訴我你跟司老師打架的理由。」
「沒什麼!只是有些誤會。」他不想擴大事端,只好避重就輕。他雖然脾氣壞,卻公私分明。
看著他那張依然桀騖不馴的臉,薛老師忍不住嘆了口氣。
「你呀,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又臭又硬,真拿你沒辦法。」
見老師面目依然凝重,江森故意做了個逗趣的表情,「老師,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這條如假包換的牛牽到北京,當然還是牛。」
這番話把薛老師逗笑出來。
他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走吧!我帶你拜會一下校長,順便繞繞校園,我希望你能在最短時間內熟悉環境,替我完成退休前最後一個心願。」
「YesSir!」他給了老師一個隆重的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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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貌性地拜會了校長以及學校高層主管後,江森算是正式成為宣化中學的一員。
雖然,聘書上載明了他正式上班的日期是八月一日,但由于薛老師退休在即,而世青又將開打,于是,他立即投入了男排的訓練工作。
會到這兒來,完全是沖著薛老師的面子。
自他完成美國的學業回到國內,捧著大把銀子等他點頭任職的學校團體不知有多少。
甚至,當他決定來到宣化中學,包括體委會在內的大小團體,仍對他緊迫盯人,人情壓力逼得他不得不暫時消失。
現在,塵埃落定,他反倒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其實,對于自己創下的「傲人紀錄」,他從來不認為有多了不起。
他只是比別人多一點敏感度而已,真正創紀錄的人是球員,他只是懂得將球員的潛能激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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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一向有晨運的習慣,到校第二天,一大早,他便來到校園運動健身。
這常年不斷的習慣,讓他的體能狀況保持得相當好,一八五公分高的身材找不到半點的贅肉,完美的比例、襯上古銅色的結實肌肉,表現出一身的活力。
就是這樣一副迷死人的偉岸身材,讓他二十八年來都是女人目光追逐的焦點。
小跑步地來到了跑道的起點。幾個伸展姿勢後,他開始沿著跑道慢跑。
清晨的清新空氣令人心曠神怡,讓他心情大好。他邊跑邊深呼吸,吐納之間,從容不迫。
突然,一聲刺耳的「小心」越過風速傳了過來。他下意識地偏過臉,這一偏,卻正好吻上一顆高速飛來的球。
申吟來不及發出,便听見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傳進耳里——
「對不……」
然而,這聲抱歉只完成了三分之二,一見到江森的司小苗,張大的口停在半空中。
她不敢相信,這個超級大煞星居然又出現在自己眼前,美好的早晨頓時烏雲密布,黯然無光。
又是她!
江森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里去,清新的空氣突然飄來陣陣屎味……
「怎麼?這次又改將排球當躲避球玩?」隱忍著怒火,他用力將球丟向她。
司小苗只對他展示兩個鼻孔,哼了一聲轉頭就走。
氣不過的江森攔下她︰「你難道不知道‘對不起’這三個字怎麼寫嗎?像你這種不懂禮貌的人,有什麼資格當老師?」
雖然薛老師的警告猶在耳畔,但這女人顯然有輕易挑起他怒火的本事。
一再告訴自己不要被激怒的司小苗,眯著眼、「平靜」地從齒縫中回了一句——
「請問你有什麼資格批評我?一個自私、偏心、不公正的人,沒有批評別人的資格。」
「我警告你,別再提起那件事……」江森用手指恐嚇她,用身高威脅她。
可惜,這些對天不怕地不怕的司小苗,完全沒用。
她打掉了他的手指,挺高了下巴,反指著他道︰「我也警告你,少來意我,否則我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不過,她的手指也威風不到兩秒,便被劈掉。
「就憑你……這個小矮人!」
「小矮人」這三個字又重重礙到司小苗的耳朵。她的雙眼又開始發紅、布滿殺氣。
「又想打架嗎?來呀!」他挑釁地瞅著她。
看她猙獰的嘴臉,確實是不顧一切地想撲上去,要不是一個一同打球的歐吉桑叫了她,一場腥風血雨肯定免不了。
「司老師,怎麼撿個球撿那麼久?」
注意到現場的肅殺氣氛,歐吉桑好奇地瞄瞄她,又瞄瞄他,最後,自以為得到答案曖昧地撞了撞她的手——
「司老師,跟男朋友吵架啦?年輕人斗斗嘴難免嘛!」
男朋友?!
女朋友?!
「我呸!」
江、司兩人同時送出一個惡心嘔吐的表情給對方後,同時掉頭離開,默契好得不得了。
歐吉桑被這整齊劃一的「呸聲」,嚇了好大一跳。他拍拍胸口,滿臉的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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皚導課正式展開。
一大早,李延芳便到了學校。
原本,一大早到校的目的,是想整理一下輔導課要上的教材,誰知,才步出車棚,不遠處的花架旁弓身坐著的人影,就把她的注意力全引了過去。
誰這麼一大早有如此的閑情逸致,坐在這兒賞花?
帶著一半好奇與一半狐疑,她上前弄清楚。
然,看清楚那「賞花人」的背影,她便忍不住笑了出來。她當是誰呢!原來是本校才子——「太極」張三封是也!
原本,她想直接跳到他面前,惡作劇嚇他一跳,卻在來到他的背後時,改變了主意。
瞧他這麼目不轉楮的,到底看什麼看得那麼專心?見他連自己來到他的身旁都渾然未覺,一股好奇令她也隨著他的視線眺向遠方。
這一看,哈!她陡地明白一切!
這三八「太極」,她立刻賊賊一笑,用力拍了對方的肩膀——
「喂!光用看的,人並不會跑到你的口袋里。」
已成定位狀態的張三封,被她這麼一拍,三魂七魄立即被嚇出竅。
他驚魂未定地回過頭,一見李延芳,立刻氣急敗壞地抗議道︰「李老師,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冤枉啊?我可沒故意嚇你喔!」李延芳故作委屈狀。「我已經在你旁邊站了好久,是你自己魂魄不曉得飛到哪里去了……」
說到這兒,她猛地住了口,突然改以一種暖昧的語氣問道︰「喂!太極,你看什麼看得那麼專心?」
「我……哪……哪有看什麼啊!」一道明顯的心虛閃過太極的眼角,但他卻企圖掩飾道︰「有人在操場跳士風舞,我只不過看得有些人神罷了!」
由于與偉大的武當張真人同名,一開始,同事們喊他「太極」,只是玩笑成分居多,久而久之,卻也喊成習慣,他本人倒是與有榮焉。
他的掩飾一定相當拙劣,因為,李延芳用力劈了他一掌,「你騙鬼啊!那些阿公阿媽有什麼好看的。」
說完,她傾身向前,以一種前輩的口吻道︰「我說太極啊,喜歡一個人光用‘看的’,是沒有用的喔,要采取‘攻勢’,才能把‘人’據為已有。」
「我沒……」
「哎呀!你別否認了行不行?你喜歡小苗這事,在宣化中學本來就不是秘密,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對方的直言不諱,讓太極亟欲掩飾的表情,隨即泄氣般地垮了下來。
沒錯!他喜歡司小苗,而且喜歡得要命,喜歡到一天沒見到她,便覺得如隔三秋……
他垂頭喪氣的模樣,讓李延芳不以為然地用手肘撞了撞他。
「怎麼了?喜歡就去追啊!有什麼好唉聲嘆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