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筠小妹 第4頁

所以,為了己身的口月復之欲,只好對不起母親了。本來嘛!兩家之間本就無事,卻硬要搞成這樣,他也沒辦法。

一旁的巧姑媽與楊東箏被他逗趣的表情引出了笑意。

「你呀!要不是嘴巴夠甜,我早就把你掃地出門、列為拒絕往來戶了。」巧姑媽瞪了他一眼後,還是妥協地轉向楊東箏,「小東,麻煩你到冰箱幫我把面團拿出來,這小子人都來了,總不好讓人空著肚子回去。」

楊東箏回應了一個了解的笑後,往廚房的冰箱走去。

第2章(1)

楊南筠一向有早起的習慣。她認為早上是一個人腦筋最清醒的時候,拿來背單字效果最好。

如同以往,她不到六點就已起床,簡單漱洗之後便打算上頂樓背單字。但,才一跨出房門,一陣陣輕微的聲響卻讓她停下腳步,她納悶地傾听了一會兒後,帶著胸中的一絲好奇下了樓。

「小北,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一看見客廳中那忙碌的瘦小背影,她不禁皺了下眉頭。「你又熬夜了,對不對?」忙碌中的楊北憐回過頭,一見楊南筠,立即露出個疲憊的笑容。

「喔,三姐,我睡不著,干脆早點起來把下個禮拜要交的作業做好。」說完,她又回過頭,繼續踩動縫紉機,將剛剛已踩過線的地方再補強一次。

由于身體一向不好,也由于興趣的關系,楊北憐國中畢業後,便選擇離家最近的一所家專就讀。

原本,以她的資質屈就一所私立家專實在有些可惜,但在家人擔心她無法負荷通勤的勞頓之苦,又不放心讓她一個人住在外面的情況下,也只能作此打算。

「怎麼會睡不著?身體不舒服嗎?」楊南筠走過來模了下妹妹的額頭。「還好,沒發燒。」

楊北憐停下手邊的工作昂起臉,企圖以笑容來掩飾住臉上的疲倦,「三姐,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怎能不擔心?」楊南筠故意繃著臉。「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熬夜,你怎麼老是不听呢?要是氣喘又突然發作怎麼辦?」

「三姐,對不起。」楊北憐垂下眼,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般怯怯地玩弄著衣角,「我不是故意要讓大家擔心的,我只是睡不著……」

看著她蒼白削瘦的側面,一絲不忍與憐惜涌上楊南筠的心頭。從小到大,由于健康因素,小北被剝奪限制的事實在太多了,如今,她所有的,所能做的,能證明她存在價值的,也只剩下這台縫紉機了,她如何忍心再苛責她?

思及此,她不自覺地放軟了語調道︰「小北,不是三姐喜歡罵你,而是——」

「我了解。」楊北憐抬起頭虛弱地打斷了楊南筠的話。

「了解就好。」楊南筠拍拍妹妹的肩頭,將視線調到縫紉機上。「這衣服還有多久可以弄好?」

「快了,再踩幾道線就可以了。」

楊南筠點點頭,順手拿起縫紉機上的衣服,往自己身上比了比。

「嗯,手藝還不錯嘛!愈來愈有行家的風範了。」

「三姐,你喜歡這個樣式嗎?」講到所長,楊北憐原本黯淡的神采瞬間亮了起來。「改天,我做一件送給你好不好?」「當然好。」她笑笑地放下衣服。「不過,只送給我好像有點不公平喔,大姐、二姐要是知道啊,可是會吃醋的。」

楊北憐也跟著笑了。「三姐,你放心,我不會讓大姐、二姐有機會吃醋的,我會做四件,我們姐妹一人一件——」

「不要忘了巧姑媽。」楊南筠補了一句。「改天我們全家一起穿出去,一模一樣又獨一無二的款式,哈,多神氣啊!」「我當然不會忘了巧姑媽的。」楊北憐的眼神漾著一抹自信的神采。

楊南筠噙著笑點點頭,放下了手中的衣服。

「小北,答應三姐,弄好以後一定要好好地去補個眠,不要把自己累壞了。」

「嗯!」楊北憐順從地點了點頭。

取得她一個承諾的笑後,楊南筠轉身拿起暫置于桌上的講義,大步往頂樓走去。

才打開通往頂樓的鐵門,迎面而來的清新冷空氣讓楊南筠精神陡地一振。

她用力吸了幾口大氣之後,拉開了一把斜置在牆旁的躺椅,悠閑地躺了下來,並隨即展開手中的講義,開始背單字。

那種清晨特有的靜謐,讓她很快地摒除了雜念,集中精神進入單字的世界中。

突然,一道由隔壁傳來的開門聲響,引起了她的注意。但她只是略抬了抬埋在講義中的眼,斜斜地往隔壁瞄了一下,並沒有在意。

開門聲之後,寂靜的氣氛大約持續了半分鐘,接著,才又傳來一陣??聲。

楊南筠仍然沒有在意,因為,這種細微的聲響還不至于打斷她的專注力。

但,在這種聲響愈來愈大,到最後變成了一種刺耳難听的聲音,且持續了有十來分鐘後,再有修養的人也受不了了……

只見她憤然地丟下手中的講義,筆直地來到與隔壁共用的矮牆旁,冷冷地質問道︰

「我說秦伯母,故意破壞清晨的寧靜是一件很缺德的事,你知不知道?」

正彎身搬動盆栽的紀湘玉——也就是楊南筠口中的秦伯母似乎充耳不聞,只用那道勢利的丹鳳眼掃了她一記之後,仍自顧自地拖著一個大型盆栽,同樣發出了刺耳難听的聲音,看得出有些故意的味道。

對方傲慢至極的態度,把楊南筠心中那把戰斗之火給熊熊點燃。

死老巫婆!她在心中暗罵了一聲,明明知道她在背單字,還故意攪局,好,一大早就想挑釁是不是?她楊南筠可是奉陪到底!

一抹不懷好意的笑跟著浮上她的嘴角。她側倚著牆,兩手交握在胸前,嘲諷地道︰

「喲!秦伯母,你們家菲佣換人了是不是?怎麼這種粗重的工作也要你來做?」

接著,她更以一種欣賞的眼神繼續道︰

「嘖嘖!今天我還真是開了眼界,我不知道秦伯母平常除了‘狗眼看人低’的本事之外,連搬個盆栽都看起來那麼優雅,真不愧是教授美姿美儀的,干脆,我單字也不要背了,畢竟,美姿美儀權威親自下海搬盆栽,這種畫面實在不是平常人可以看得到的,我當然不能錯過。」

末了,她再補了一句——

「喔,對了,如果你們家的盆栽搬得不夠過癮,我們家的還可以免費借你搬個夠。」

一連串的話,語氣雖不卑不亢,但明褒暗諷的意味十足,一向高高在上、讓人奉承慣了的紀湘玉當然無法忍受。當下,她有揮手給她一巴掌的沖動,但礙于「美姿美儀權威」這頂大帽子扣在頭上,她也只有忍氣吞聲,以顧形象為首要條件。

是以,她忍住氣,勉強自己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笑來。

「好利的一張嘴。」她拍拍手中的土,用腳把盆栽推進角落後,轉身面對她,眼中的厭惡與鄙夷更是展露無疑。「不過,我不會跟一個沒媽的孩子一般見識,畢竟,沒媽疼愛的孩子已經夠可憐了,更應該要同情。」

原本,紀湘玉以為此話一出,肯定會打擊到對方。但她沒想到,楊南筠卻出奇的冷靜,只是帶著嘴角的嘲諷一味的冷笑。

最後,冷笑化為一支利箭,反射向她的心口——

「是嗎?有媽的孩子看來人格也沒高尚到哪里去,欺騙別人感情也就算了,竟然還在公共場合打老婆?哼!會養出這種兒子的母親,才真是可憐、令人同情。」

原本秦、楊兩家的關系便已是水火不容,秦泊懷的薄幸,更加深了兩家的仇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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