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第一次來盛菱住處就看見這個東西了,當時他選擇忽略,但現在……他拿起了那個相框,仔細端詳。
相片中的無憂笑得很開心,那是在親密的家人面前才會露出來的沒氣質笑容,這代表了在盛菱身邊,她很自_如果將相框拿去檢驗,莫言相信那個相框上頭,絕對有他的指紋——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無憂大二的時候,纏著回家過年的他幫忙做的「勞作」。
「哥哥,我要送盛菱情人節禮物,幫我!」美術不行的許無憂在制作效果不如預期之後,找莫言求救。
「你送女生情人節禮物要我幫忙?我就沒收過你送我的禮物……」莫言沒有收過妹妹親手做的禮物,吃醋了。
「送給盛菱的東西當然要自己做才有誠意,而且是情人節耶。」
「那你自己慢慢做。」又不是給他的,他忙什麼?
「哥哥!餅來幫我,快一點!」許無憂公主病發作,直接指使命令。
拿妹妹沒轍的莫言,還是去幫忙了。「兩個女生過什麼情人節?」還是要抱怨一下。
「沒有男朋友,當然就跟姊妹一起過啊,不然哥哥,我能找男朋友過情人節?」
「……你還是跟女生一起過吧。」想到妹妹興高采烈的親手做禮物給個男人,莫言當下就臉黑了,認命的跟無憂一起做勞作。
莫言還記得妹妹為了這個手工相框被黏土弄得兩手過敏,還是堅持要做。那時候他就想,最好無憂這個朋友,會好好珍惜妹妹這份友情。
沒料到這個相框真的被珍惜著,擺在書桌上,一點點灰塵都沒有……
心沉沉的,莫言不禁伸手觸踫相框中妹妹的笑臉——「不準踫。」
身後傳來盛菱惱怒的聲音,莫言回頭,看見不知何時坐起身來的她,兩眼冒火地瞪著他。
「放下!」盛菱口氣很差。
莫言訝異,盛菱生氣了,這是他第一次看見盛菱發火,她就算在酒吧被人騷擾,也只是淡然的叫人滾,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一臉火大。
「這是你朋友?」莫言並未依言放下相框,他覺得,此刻盛菱的火大是很好的突破點,正好問一問,為什麼……她會搶了無憂的男友,讓無憂那麼的難過。
「從來沒听你提起過,她是誰?」
「我叫你放下,不準踫。」盛菱前所未有的怒意朝莫言直撲而去。
不是不讓莫言動她住處的東西,而是那個相框,是無憂親手做的,是她很珍惜的東西,第一次有人親手做東西給她,那是她的寶貝。
她喜歡莫言,他想動她房里的任何東西都可以,但只有無憂送的東西,他一個也不準動。
「我不記得你有朋友,從來沒听你提起過。你很珍惜她?」
莫言記得故意將手機丟在酒吧,讓她送來給他時,約在她大學附近的早餐店。
那些學生的竊竊私語,說盛菱搶了無憂的男朋友……然而跟盛菱在一起之後,他肯定那是個誤會,因為盛菱明顯是第一次談戀愛,她不是隨便的女孩,搶了無憂男友,肯定有什麼問題。
「不關你的事,放好,不準踫我的相框。」關于無憂的事情,她一個字都不會說。盛菱瞪著莫言,堅持要他放「菱菱……」莫言喊,這是私下時他會喊的小名,專屬于他的。
看她這麼火,他內心雖然很多狐疑,但也有很多欣慰——她很珍惜無憂,即使她們已經不是朋友。
不想惹她更火,莫言決定放下相框,再好好跟她談,問出她跟無憂的事情,結果放下相框時,他並沒有拿好。
咚——相框落在書桌上,踫掉了立體的向日葵花瓣,莫言心中暗叫不好。
「你!」盛菱瞪眼大吼,迅速從床上跳起來,奔向莫言,搶走了他手上的相框。
看見相框上頭毀損的向日葵,以及書桌上碎碎的白色黏土,盛菱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火大。
「對不起。」莫言看她的表情直覺道歉。
「出去。」盛菱將相框放在原來的位置,頭也不回地對他說。
莫言懷疑自己听錯了。「你說什麼?」她趕他走?
「你,出去。」盛菱放好相框後瞪著他,面無表情,再認真也不過的說。
「這麼生氣?」生氣到要趕他走,在早上六點?!
今天星期六,他說好要帶盛菱去約會,看電影、吃飯,一起度過這假日。盛菱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拿了莫言前一夜穿的衣服塞在他手上,將他推出門外。
門砰地一聲在眼前合上,莫言驚詫不已。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被女友趕出門外,而他還只穿著睡褲,赤果著上身,從小到大沒有被人這麼對待的莫言並不為此感到生氣,呆了好半晌後,他反而失笑。
「盛菱這脾氣……」這火起來誰的帳都不買的脾氣,跟無憂一模模一樣樣。此刻莫言終于能明白,為何妹妹能跟盛菱成為朋友,根本是物以類聚。
沒想到平時沒太多情緒起伏的她,火起來會是這樣?
幸好盛菱趕他出門時,也把手機塞給了他,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狼狽地套上衣物,莫言邊走邊撥打手機,讓傅強來接他。
至于盛菱,等她冷靜了,再來問問,要怎樣才能補償她吧。
第7章(1)
暗強忍不住揉眼楮,懷疑自己看錯了。
「言哥?」
看著剛上車的男人,傅強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對自己儀容向來嚴謹的莫言,絕不容許自己有一點瑕疵,現在卻穿著前一天的襯衫,皺巴巴的,扣子也未扣全,而且頭發凌亂,半點梳整也無,可以說是狼狽的,這是怎麼回事?更令傅強無法理解的是,他落得如此狼狽,居然不火大,反而表情柔和、嘴角不自覺上揚,看起來心情很好。
怎麼心情會好?這不可能!現在時間是早上七點鐘,莫言一身狼狽的站在街頭等他來接,心情怎麼會好?
暗強不明白,上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事情處理得如何?」莫言一上車便詢問傅強工作上的事。
「處理好了。」傅強先吩咐司機開車,一邊將卷宗遞給了莫言,內心嘀咕著,這真反常。
莫言是工作狂也是控制狂,喜歡什麼事都照著他的規矩走,也從不在外頭過夜,而傅強來接他的地方,是一個位于中和的住宅區……他來這里做什麼?表情透露著饜足,傅強也是男人,知道只會有女人才會讓男人露出這樣的表情……
「你那表情怎麼回事?」莫言原本看著手上的卷宗,瞄到了傅強那副扭曲的表情,平靜無波地問道。
暗強受到了什麼驚嚇般,支支吾吾道︰「……覺得言哥你,好像變溫柔了。」居然沒有喝斥他怪模怪樣,語調居然那麼溫柔。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是嗎?」莫言模模自己的臉,發現自己真的在笑——他明明剛被趕出門,如果以往有人敢對他這麼做,他的臉色肯定陰沉到不行。
由此可知,他有多麼的喜歡盛菱,被她趕出家門半點不生氣,還想著要用什麼辦法讓她消氣,原諒他。
「事情辦得不錯。」莫言看完卷宗,滿意傅強代替他處理美國工作的表現,贊賞他兩句。
暗強沒因被夸了兩句就安心,繼續報告,「王董事安排孫女進宏銓工作,王小姐的意思是想進秘書課。」
董事們安排自己家族成員進集團任職也是常有的事,若能力足夠,莫言並不反對的,但依王晴芸的能力,他是不願意讓她進秘書課的,尤其他打算再過半年便直接上位,這個直接為他所用的部門,他不想有任何一個冗員,但又不得不給王董事一個面子,那是外公一起打拼過來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