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雨森傻眼的看看左腳腳踝,包成這樣根本沒法穿鞋。「那個顧醫師,我听說你今晚就要離開,我能不能搭你的便車順道一起下山?」這消息是剛剛在車上從族長口中听來的。
「不行。」他頭腦有洞才會給這小子機會接近林紫夏。
「可是我這個樣子……」
「你找族長幫忙去,別煩我。」說著,他走到外頭將老族長找進來,低聲交代族長務必飛快將這小子弄走。
老族長見顧騰鈞臉色很難看,不想得罪顧醫師,只好照辦,不出十分鐘,趙雨森已經被送下山。
林紫夏不清楚眼前到底發生什麼事,怎麼傷者一下子就被族長架走,而且走得相當匆忙。
不過她並沒有將心思放在那男孩身上,她走到顧騰鈞身邊,擔心的問︰「你的襯衫破了,手臂滲著血絲,不要緊嗎?」
彼騰鈞這才發現,自己在攀爬時左手臂受傷了。
「你擔心我?」他轉頭盯著她落在自己手臂上的憂心目光,緊繃的臉色瞬間和緩許多。「很好,繼續保持。」
手臂都受傷了,他竟然還笑得出來?他的情緒變化會不會太快,前一分鐘還凜著一張酷臉,那冷漠的氣場讓人不敢靠近,怎麼一下子便噙起笑意,墨黑色眼里閃爍著不可思議的溫和眸光?
見她發著呆,那呆萌無辜的純真表情讓他忍俊不禁的伸出手,大掌親昵的撫模上她那柔軟的唇瓣,若不是時間地點不合宜,他多想再次嘗嘗她的滋味。
她瞪著他墨黑的雙眼,那眼里無法隱藏的渴望讓她感到一陣暈眩,想起昨晚他吻著她時的眼神。
腦海的畫面揮之不去,林紫夏臉蛋瞬間漫上一片窘紅。
她尷尬的欲退開,他扣住她的粉肩,「我自己無法處理傷口,你來幫我。」
她走不掉,又避不開他炙熱的目光,只好硬著頭皮坐下來,幫他的傷口消毒上藥並仔細包扎。
她的動作輕巧溫柔,顧騰鈞灼熱的眼神緊緊盯著她。
空氣中仿佛有一絲小小電流在竄動,曖昧的氛圍將兩人團團圍住。
「顧醫師,林小姐,你們是不是在談戀愛啊?」原本待在外頭的幾個老人家不知何時走了進來,他們圍在一旁,一雙雙感興趣的目光來來回回在他們臉上梭巡。
「我們不是——」林紫夏打算否認到底。
「沒錯,你們眼力真好。」顧騰鈞附和著,嘴角噙著迷人的微笑。
林紫夏用看著外星人的眼神瞪著他,拉著他走到一旁,用只有兩人才能听見的聲音說道︰「都說了我有未婚夫,你別跟老人家瞎起哄啊!」
「是真心還是起哄,紫夏,你很快就會知道。」他再一次忽略她已有未婚夫的宣言。
「顧騰鈞,我說的句句屬實,我已經名花有主,有未婚夫了!」到底要她說幾遍?
「那真是遺憾!」顧騰鈞雙手扣在她單薄的粉肩上,嘴巴說遺憾,墨黑的眼底卻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光芒。「我萬分確定我心里對你的感情。林紫夏,這一次換我追你,你不準跑掉!」
他的眼神亮得灼人,她的心髒被那灼熱的目光燙著了,他的神情、他的語氣,她無法去懷疑他有多認真。
林紫夏足足看了他將近半分鐘,才找回聲音回應。「今天還有得忙,我怎麼可能自己跑掉,你打算開始看診了嗎?老人家等很久了。」她混亂到不知該如何回應,暫時又跑不了,只好用這招。
彼騰鈞笑了笑,倒是從善如流。
「讓各位老人家久等了,診療現在開始,請拿一號號碼牌的人留下,其他人麻煩先到外頭等著。」
接下來的一整天,活動中心病患來來去去,顧騰鈞忙得連吃飯喝水的時間都沒有,這讓林紫夏悄悄松了一口氣。
直至黃昏,義診結束,顧騰鈞將所有東西以及居民送的一籃水果扛上吉普車後車廂,兩人趕在天黑之前下山。
林紫夏一上車就裝睡,顧騰鈞倒是沉得住氣。
可能是昨晚失眠加上白天勞動體力透支,盡避山路顛簸車子搖搖晃晃,林紫夏不敵疲憊真的睡沉了。
彼騰鈞將車子停在她的小洋房前時已經是深夜。
他沒有吵醒林紫夏,從她包包里找出鑰匙先開了門,再小心翼翼抱著她走進屋內,將她輕輕安置在床上。
他替她月兌鞋蓋被,手輕輕撫模著她的粉唇。
「紫夏,以前是我太過遲鈍,沒把你放在心上是我的錯,錯過你讓我整整遺憾了七年。這一次,我是萬分的認真,我不會再讓你從我身邊走開……」
她仍舊睡得很沉,顧騰鈞深深地將她純真的睡顏烙進眼底後,噙著一抹笑意離開她的房間,替她關上燈帶上房門。
不一會兒,外頭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吉普車駛離。
直到車子走遠,林紫夏才敢睜開眼楮。
她坐起來,抬起小手模上自己發燙的嘴唇,腦袋恍惚的想起這兩天發生的種種,他們之間的相處起了化學變化,就算她表面不肯承認卻騙不了自己,她對顧騰鈞的感覺依舊在,他那低沉渾厚的聲音在耳邊不斷的回蕩,每一字每一句都撩撥著她的心。
林紫夏重新躺回床上,眼色迷蒙地望著天花板。
這一次,是他主動回應感情,可惜她不能接受,為了保住案親的事業,她無法選擇自己的愛情跟婚姻……
第4章(1)
翌日。
林紫夏決定提前結束假期,返回東京。
當她拉著行李箱踏出大門,卻看見一位令人意外的訪客。
任美蓮從一輛白色房車上優雅下車。「林小姐這麼早要出遠門?」他掌握了顧騰鈞的行程,知道他跟林紫夏的義診在昨晚結束,因此今天一早把握時機特地找上門。「如果我沒記錯,義診已經結束,難道林小姐今天跟顧醫師還有其他行程?」
「我自己出門。」不知任美蓮為何要提到顧騰鈞,林紫夏也沒深入細想,她打量任美蓮的打扮,粉色針織衫搭上俐落長褲和高跟鞋,不像是一早來附近散步運動的。「任醫師這麼早,是專程來找我?」
住院期間,她跟任美蓮並沒有太多的交集,不過她對任美蓮的印象很好。她最大的心願是成為外科醫師,可惜最後沒能實現,在任美蓮身上,她看見自己夢想的實現版。
「我想跟林小姐單獨談談。」任美蓮不想浪費時間。
彼騰鈞獨自帶著林紫夏前往山上部落義診,與規定不符,此舉引來許多非議,讓任美蓮意識到她必須主動出擊做點什麼。
「我听說了,林小姐的家世不簡單,是日本大集團的千金,以林小姐的身分地位,想必身邊有不少條件好、身家背景足以匹配的男人,林小姐卻積極接近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鎮醫師,是因為舊情難忘?還是吃膩了大餐想試試粗茶淡飯的滋味?據我所知,林小姐只是在此地度假短暫停留,卻一再地招惹顧醫師,試問林小姐到底有多少真心?」
任美蓮語氣及言詞里的主觀批判,讓林紫夏對任美蓮的印象在這一刻改觀。
「關于我跟顧醫師的事,我不想也沒必要高調跟一個外人談論。任醫師,你並沒有權力過問我或顧騰鈞的任何事。」更何況,從頭到尾都是顧騰鈞招惹她。
任美蓮沒想到林紫夏會這麼犀利的回應她,她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但卻如此倔氣,那些話更讓她因為嫉妒而失去該有的冷靜,這幾天隱忍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
她不甘心自己苦苦等待顧騰鈞回應感情卻一再落空,只能眼睜睜看著顧騰鈞投入林紫夏的懷抱,丟下自己一個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