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捕手 第11頁

而他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什麼異狀,就這樣快速消失于人群中。

我正要拔腿趕上他,卻有人在我背後拍了一下。我轉頭過去看她,原來是那個清秀又可人的女子。

「嗨!」她對我招呼。「真巧在這里踫到。」

我看著她微笑的臉也對她招呼。

「我剛下飛機。」她穿著空中小姐的制服,上面的名牌印著她的名字——尉芬芳。「從澳大利亞飛回來的。我帶了一些東西給重濂。」

重濂?我想了一下。「喔!」我微笑點點頭,那是麥田的真名。

不對啊!她似乎不知道麥田結婚的事,我心里盤算要不要告訴她,好險麥田拔開人群正向我們走來。

他當然是滿臉怒容地瞪著我,我剛用手肘推了他一下,他才恍然驚覺還有旁人存在。

芬芳小姐看到他顯然很高興。「我正要去找你。」

我在一旁好笑地看著他不知所措的表情,他欲言而止︰「我本來要通知你,我已經結婚了。」

我可以听到心碎的聲音,那個女子仍努力維持她可人的表情,但還是臉部有點僵硬地說︰「那恭喜你了。」

之後,是一片死寂。她轉身離開,我突然對她有股莫名的同情,我伸出手想叫住她。

麥田卻硬生生地把我的手扯回來。「你想干嘛?」

「我……」我被他扯著走。「我可以跟她解釋啊!」

「解釋什麼?」他依然沒有停下腳步,我就像玩偶一樣被他扯得更緊。

「我們是假結婚啊!」我說。

「她母親跟我母親熟得很。」他凶惡地對我說。

天啊!為什麼相親的世界總是那麼小?

「可是,她很喜歡你啊!」我一想到她落寞的表情,就忍不住說。

他放松了我手上的鉗制,停下來凝視著我說︰「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我無法理解地盯著他問。

「都已經來不及了,你扯這麼多干嘛?」他惡狠狠地將一切都怪罪在我頭上,我只有無辜地跟在他後頭快步走。

盡避我已經盡力用最短的時間妝扮,用最快的步伐跟著麥田上車,他仍頻頻抱怨我為什麼停下來和別人聊天。

看著他手忙腳亂開車的緊張模樣,我突然感到好笑起來,原來他也是害怕父親的人。

不過,我終于知道他害怕父親的理由了。因為才遲到十五分鐘而已,他父親就鐵青著臉,以冷漠的眼神斜斜地瞪著他。

就連我也不寒而栗了起來。幸好,父親出來打圓場,說什麼我們小倆口新婚甜蜜蜜,難免會忘了時間的話,這才把氣氛緩和起來。

宴會一開始,父親滿有大將之風當起主持人,先是宣布麥田父親的誕辰,並祝上恭賀之意,之後才公布我和麥田的婚事。

我們—一向賓客敬酒,並接受他們的祝福,這過程最累人的,就是必須不斷保持甜美的笑容,以及溫婉的姿態一再地對他們點頭,根本誰也不認識,卻必須裝得很熟的樣子。

我真的餓昏了,對反覆的動作和已笑僵的臉,感到厭煩透了,眼睜睜盯著餐桌上的美食卻一點也不能動。

好不容易大家的注意都轉到麥田父親的演說上,我才能喘口氣,我偷偷拿了一塊糕點,躲到玻璃窗外的陽台上,準備大快朵頤。

誰知道好死不死,一位賓客已先佔據一角。于是,我又扮回典雅端莊的新娘,把那塊西點遞給他,我說︰「你要不要嘗嘗看?」好像真的是為他準備的。

「謝謝!沒想到你真的注意到我!」他以雙手接過我的盤子,把它當作寶貝一樣地說。

「啊?」我不能理解他夸大的言辭。

「剛剛你向我敬酒的時候,我真的是感到青天霹靂,對你一見鐘情。」他以惡心的聲音說出這段話。「但一想到你已結婚,我不免暗自神傷,沒想到你卻注意到我了。」

「什麼?」真是活見鬼了,我也只不過拿一塊蛋糕給他。甚至連他的長相也沒什麼印象,他為什麼以含情脈脈的眼神望著我?

我正想拉著裙擺拔腿離開,他卻把手放在我赤果的肩上。

「你別害羞!」他如是說。

我懷疑他是不是受到什麼重大的刺激,想把他的手甩開時,他已經被另一個人用力地推開。

我轉頭一看原來是麥田,我不自覺松了一口氣。

麥田像一支凶猛的貓,輕易地嚇走那支神經質的老鼠。我正以為沒事的時候,麥田卻以更凶狠的眼神瞪著我。

我不理他,吃著又回到我手上的西點。他卻粗暴地扣住我的手腕,咬牙切齒地說︰「你為什麼不能在我父母面前檢點一點?」

「我?」我無辜地睨視著他。

「不要以為用那種眼神,我就會被你騙了。」他凶惡地抓緊我的手,教我想甩開也不能。

「我沒有啊!」我被他殘酷的眼神驚住了,極力想擺月兌他的箝制。「你放手好不好?」

「你沒有誘惑他,他會大膽踫你的肩?」他以一種鄙夷的態度質問著我。

要是任何一個正常的新娘听到新郎這麼生氣,都會認為他只不過是個善妒的丈夫,極力護行自己的新娘而忍不住斑興起來呢!

然而,我不是正常的新娘,他也不是善妒的丈夫,他只不過又以為我是人格操守低劣的女子罷了!

我怒不可遏地想打他一巴掌,但是,我卻以曖昧而清柔的聲音對他說︰「你知道的,我饑渴嘛!」我相信我看著他的眼楮,都快媚得溢出水來。

他殘酷一笑,粗暴地拉近我,低下頭凌虐我的雙唇,我無法相信,睜大眼楮呆望著他,感覺他不斷肆虐、凶惡的壓力,我極力推開他卻不成,我狠狠地咬了他下唇一口。

他因為疼痛,迅速放開了我,以錯愕的表情模他的傷口,而我則冷冷地道︰「但對象永遠不會是你。」

我一走回會場就被他母親攔住,她說大家都等我們開舞。

他依他母親的指示,拉著我跳起舞來,我們兩人都為了剛發生的事板著臉,彼此疏離而死板地移動著。

後來,我發覺四面八方不斷地向我們投以疑惑和關愛的眼神,我先屈服了。我把頭靠在他的胸前,以甜蜜笑容對他。

他似乎以更厭毒的眼神瞪著我。

我笑眯眯地對他說;「你不是得了最佳金馬獎嗎?盡責一點。」

「我從來沒有這麼討厭一個人。」听表面上的意思,應該屬于怨毒的,但他卻以溫柔而又充滿愛意的眼眸笑著對我說。

而我也以更嫵媚嬌女敕的聲音回答他︰「我也從未這麼恨過一個人。」

我們輕輕地舞著,在場的諸位大概都以為我們倆是沉浸在愛河里的新人呢!

宴會的隔天,父親搭著南下火車回去,我站在月台看著他離去時孤獨的背影,才終于對這次荒謬的決定感到欣慰了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我就像掙月兌鐵籠的小鳥一樣自在。

我把我所擁有的東西悉數搬至客房。

它有一張和牆一樣大的落地窗,有一個種滿花草的陽台;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床單,和一張像人一樣長的木質書桌。

幣上馬格利特的《風聲》和風鈴,坐在地毯上發呆的感覺,和以前住的屋子沒有什麼不同。

最棒的是,麥田似乎仍舊為那天宴會的事生氣,否則就是工作太過忙碌,因為他早出晚歸,雖稱作妻子的我也難見上他一面。

真的和以前的生活沒有什麼不同,我不禁快樂得想掛上一面象征自由的藍旗。

參加宴會已知道我們婚事的親友每天送來令人意想不到的賀禮,真令我目不暇給。

一大束滿天星和九十九朵玫瑰花束,是他依然浪漫的小阿姨送來的賀禮,她希望我們的婚姻長長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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