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幫你拿花回來?還幫你煮菜?他還幫你做了什麼?」想到唐淨今天下午還一副不認識她的模樣,方瑜就有氣。
沒事干嘛裝神秘,一定又是這個女人搞的把戲,說不定是她故意要她!
「沒有了。」華萌沒有把握方瑜會把她的話听進去幾成。
「他對你可真好啊!」怕被人听到,方瑜即使憤怒的咆哮,也知道要壓低嗓音,「你早知道他是要回國度假的表親,卻故意裝做不知道,存心看我出糗嗎?」
「我一開始也不知道他的身分。」華萌心焦的辯解。
「喔?」方瑜挑高單眉,「那你心里一定暗自竊喜,突然有個男人對你這麼好吧?」
聞言,華萌不自覺低下頭去。
當他執意要幫她做菜時,那執拗的模樣,她無法不承認當時心中的確有一股暖流流過。
她只不過是受點小傷,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但他卻將它看得那麼嚴重,連水都不讓她踫。
他的手雖巧,下廚卻是第一次。每完成一道菜,他就樂得像個純真的孩童一般;每試一口,他第一聲夸贊的絕不是自己,反而是頻頻贊美她這個師傅底子好、教得妙,連他這根朽木都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他的連聲贊美讓她紅透了雙頰,可他卻說得那麼自然,沒有任何虛偽矯飾。
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待遇?什麼時候讓人這樣疼寵過?當時她確實心動了。
氣得喪失理智的方瑜-把揪住她的頭發,硬將她拖往廚房旁邊的廁所,摔往濕淋淋的地面。
「我告訴你,這一次你要是膽敢跟我搶,我一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方瑜的腳踩住欲爬起來的縴細肩膊,用力一壓,髒水沾上了唇。
類似的情景以前也發生過--
當華萌跟傅琰在一起的事爆發開時,方瑜也是以這樣的方法威脅她跟傅琰分手。可是當時的她抵死不屈。
憤怒的方瑜因此將她硬塞往馬桶,逼她喝里頭的髒水,還在十二月天將她淋得一身濕,害她得了重感冒,卻又不得不下床工作。
那一陣子方瑜只要一有氣,就發泄在她身上,讓她過得苦不堪言。可是因為當時的她有傅琰,所以她熬得過去。
然事後再仔細回想,當時傅琰並非全不知曉方瑜對她的欺負,但他卻故意不聞不問,只會在口頭上要她好好保重自己,不要一天到晚感冒、受傷,要不然他會心疼的。
他故意對方瑜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即使她忍不住了,想跟他討取一點庇護,都被他巧妙地閃開。
心高氣傲的方瑜自認長得不賴,怎麼男人緣會輸給了貌不驚人的私生子?這口氣她無法忍住,就算知道華萌被傅琰甩了後,她固然在一旁幸災樂禍,但她曾輸給華萌卻是事實啊!
她腦袋不如她,連愛情也不如她!?方瑜才不相信。
「告訴我,」她蹲去,問著仍被壓制在地上的華萌,「你是用什麼方法迷惑唐淨的?」
為什麼他對她那麼冷淡,卻對華萌如此殷勤?方瑜對華萌使用的方法好奇的要死,又不願擺出低姿態,故用十分鄙夷、不屑的口吻問她。
「我跟他只是巧遇,」話一出口,好不容易?起的距離,又被方瑜腳上猛地一踩,舌尖感覺到咸咸的氣味,一個猝不及防,髒水被她吞了下去,頓時花容失色。
「我有方法讓你說!」
方瑜將她拉起,打算故技重施,將她的頭壓進馬桶里。
華萌怕極了那尿騷味,忙開口嚷道︰「我說!」
「就不信你不說。」方瑜將她甩往一旁,氣勢凌人的命令:「快說!如果敢說謊,我一定會讓你好看。」
她哪有什麼方法?不過是路上偶遇,不過是她不小心摔了一跤,他強要送她回來……苦惱的華萌靈光一閃,指導了方瑜一招虛構的裝可憐招數。
「故意在他面前受傷,得到親近的機會,再想辦法抓他的心。」為加強效果,華萌攤開兩手掌心,「他會幫我做菜,是因為我的手受傷了。」
「原來你都是用這種賤招?」難怪她平常總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原來是為勾引男人裝出來的!
「那……我可不可以走了?」華萌似笑非笑的牽動嘴角。
「其他的招數呢?」方瑜擋住華萌起來的動作,打算一次盡得真傳。
「我只用這一招。」
「少來,哪那麼管用,一招可以用到底。」
華萌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所以傅琰把我看穿了。」
聞言,方瑜幸災樂禍的大笑,「我就知道,原來你的腦袋也想不出什麼好方法,所以被人看穿之後,就活該被甩了!」
將她過往的傷口坦承在方瑜面前,是最痛卻也是成果最好的方法。華萌知道方瑜不會再攔她了,低著頭,自她身邊走過。
說不定從明天開始,她就可以看到一個滿身傷痕、頻頻作戲的方瑜了。
抬頭,又在彎道的鏡子里看到自己。這次她沒多作駐留,匆匆的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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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燦爛,在初冬時分,曬得人暖洋洋。
華萌手拿大剪,站在灌木叢前,思考著該怎麼修剪,才能將這些枝葉修剪整齊。
在心中畫好草圖,華萌的縴手快速動作起來,沒多久,原本多角型的草木被她修理得整整齊齊。
華萌抹抹額上的汗,看著辛苦的成果,滿意的笑了。
方家人就喜歡這種人工修飾過的感覺,她今天應該可以得到不錯的分數。
才剛高興著,突然一道黑影閃進眼簾,她愕然的瞧著唐淨從晴朗的天空一躍而下,摔進了她辛苦的成品里。
一時之間,枝葉亂飛,平整的直線出現了一個大凹洞。
「奇怪了,我怎麼老在力量上控制不當?」唐淨懊惱的從灌木叢里爬起,手上抱著的仍是那個大滑板。
華萌猜,他八成又借她們家的圍牆,練習滑板特技了。
「你……」又好氣又好笑的她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連「罵」字怎麼寫都不知道的她,開口淨是關心,「你有沒有怎麼樣?」
「我?」他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再看看左右兩腳,笑著咧開嘴,「好得不得了。」
他好得不得了,她的成品卻是傷痕累累啊!
「倒是你,昨天的傷好了嗎?」
「好多了。」她笑笑。
腳上的傷口被長褲遮著,手上也帶著手套,她以為口頭應付就可以敷衍過去,誰知道唐淨竟是半信半疑的走過來,不由分說就將手套拉了下來。
「結痂了。」他的表情有些怪異。
「結痂就表示快好了。」
「有擦藥嗎?」他揚睫看他,黑白分明的深邃眼瞳盯得她手心發麻。
那不受控制的心跳又受到他眼神的牽引……
「有……有擦。」
「腳呢?」他蹲下來,也不管她願不願意,一把將長褲拉高至膝蓋。
「不要這樣!」驚慌的她拉著褲管連退兩步。
華萌連忙解釋道︰「對不起,我只是嚇到了,我並不是故意的。」
「是我不對,我太心急了。」他又張開嘴,毫無心眼的笑。
知道他並非生了氣,華萌忐忑不安的心定了下來,「膝蓋也結痂了。」她矮身主動將褲管拉高,「快好了。」
「給你。」他從口袋里拿出一罐乳狀品,「將它擦在傷口上,可以避免復原的傷口成疤。」
望著突如其來的禮物,華萌猶疑著不知該收與否。
「快收下來啊!」唐淨硬把藥塞到她手里。
「謝謝。」她訥訥的道謝,無法阻止如春雷般狂烈的心跳。
他皺眉看著她拿著大剪的手,「你非得做這些工作嗎?」
「當然啦,這些都是我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