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她借了之後,不僅沒還,還趁畢業回台灣,一並帶走,一直到現在,他得空回台灣才討回。臨上飛機前,他曾致長途電話威脅,如果她再不還,兩人從此恩斷義絕,所以她才還得這麼爽快。
因有這樣一段淵源,所以當他將耳環送給華萌的時候,冉愛泉拚命窮追猛打,非要他老實招出不可。
這對耳環他並沒有做其他成品,是天下獨一無二的一對,而它,應該是在另一個女孩的耳上才對啊!
「對啊!」方瑜故意慢條斯理的回答,存心想挑起唐淨的怒氣似的。
「誰送你的?」唐淨的語氣溫度驟降。
「為什麼要跟你說?」方瑜自鼻腔冷哼了一聲。
炳!炳!吃醋了喔!哼!明明說得好像很不在意她似的,一看到她戴別人送的東西就大吃干醋了!
「到底是誰送你的?」唐淨脾氣已在爆發邊緣。
「你干嘛關心是誰送的啊?」她的聲音嗲得讓人起雞皮疙瘩,「跟你又沒有關系……」一抬頭,猛一瞧見唐淨的神情,方瑜整個人都呆住了。
那絕對不是因為吃醋而生氣的表情,她猛地一驚,這才發現原本坐在她周圍的簡真等人,不知何時已經如避難似的紛紛散去。
「唐淨,」狀況外的方太太不明所以的問,「怎麼了?」
「華萌!」唐淨轉頭對瑟縮在一旁里的華萌大吼,「你的耳環呢?」
懊死的,他送的耳環她竟然敢轉送給別人,一點也不珍惜?
方瑜的臉色倏地刷白,這耳環……是唐淨送華萌的!?
華萌震了一下,沒有任何回應。
唐淨氣急敗壞的一個劍步走來,扳開她的肩膀,將她的頭發往後一掃,乍見的情景讓他全身血液逆流。
他小心翼翼穿好的耳洞,此刻已經出現紅腫、潰爛,其中一邊耳洞還隱隱出現膿水。
「為什麼會弄成這樣?」他已經氣得快分不清天南地北了。「你把我交代的話當放屁嗎?」
她不只不听話的把耳環拔下來,還把它送人,明明耳朵已經發炎了,還置之不理!?她是不是想毀了他的苦心啊?
華萌木然的看著他,過了一會,眼睫垂了下來,「我不要穿耳洞了。」
「現在已經由不得你決定了!」他用力拽住她手臂,不料華萌竟甩開他的手。
「不要踫我!」她會受到方瑜的欺負,全都是因為這些男生的關系!只要她不再跟他們有任何接觸,說不定她們就會放過她了!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他早就下定決心,不管她答不答應,他都非要她不可,他不容她退縮,「跟我去看醫生!」趁還有救,他非把他心目中的無瑕救回來不可。
「不要!」她再次甩開他的手,「我跟你沒有關系,我不要再跟你有任何牽扯了!」
「我說過,你全身上下現在都屬于我的,只要誰敢讓你有一絲損傷,我會讓她下地獄!」
華萌的心猛地一震。他是認真的嗎?明知甜言蜜語是裹著糖衣的毒藥,可這話听在耳里卻是那麼受用啊!
唐淨不想再任她抵抗下去,索性手一攬腰,往上一提,就將她扛到肩膀上。
將過方瑜身邊時,方瑜只看到眼前兩道影子飛掠,那對精巧耳環轉眼月兌離她的耳朵。
「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拿她的東西,看我怎麼對付你!」這是一句意思再明顯不過的威脅了。
方家一家人傻愣愣的看著兩人離去,簡真跟朱儀更是一臉目瞪口呆。尤其是簡真,她發現唐淨就是在路上甩了她,追著華萌而去的俊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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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冷靜過後,華萌那一直是驚悸猶存的著慌模樣,讓唐淨心里起了懷疑。
有沒有可能是他誤會了?他的反應太過沖動,而沒有去細想到背後可能的原因?
于是他輕輕握住木然坐在計程車里的華萌的手,柔聲的問︰「告訴我,到底是怎一回事?」
「我不想穿耳洞了。」華萌仍是那句老話。
她語帶哽咽,唐淨不由分說硬將她一直低垂的頭抬起,驚見她滿臉淚。
措手不及的她來不及掩飾,只能慌忙別過頭去,迅速將眼淚擦掉。
「告訴我,」他整顆心都因為那無助的淚水而擰疼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嗎?」
她竟然連哭泣都不想讓他看見?
「我只是……不想穿耳洞了。」還是那句老話。
「所以你就把耳環送給方瑜?」
華萌頓了頓,點頭。
她以為他會相信這種蹩腳的謊言嗎?
他嘆了口氣,決定不再逼她,伸手將她擁入懷里,將她淚濕的臉埋入寬厚的胸懷。
華萌起先有一些抗拒,因為她曾決定要離他遠遠的,可是他的懷抱好溫暖啊!只要一沾上,就離不開了。
咬住毫無血色的唇,她閉上眼暗想,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她就不要再接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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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會弄成這樣?」處理好華萌被摧殘的耳朵,冉愛泉蹙眉問著無法完全放下心,仍細心審視傷口的唐淨,「她的耳垂有木屑,耳洞也有細菌感染,她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猜,她可能遭到虐待。」唐淨的口氣不自覺得沖了起來,雙拳似要對戰般的緊握。
「虐待!?」冉愛泉凝眉,轉頭瞧著一直是木然著一張臉的華萌。
「听說她是方先生在外的私生子,後來母親死了,被送到方家之後,就一直被當作佣僕使喚。」這是唐淨當初跟方瑜交換條件而得來的真相。
「太過分了!」冉愛泉忿忿不平道︰「像她們這樣欺負人,還搶別人的東西四處炫耀,那跟強盜有什麼差別?她們到底有沒有受過教育,有沒有良心啊?再怎麼樣,她也是方家的女兒啊!」
華萌呆坐在一旁,對他們的交談置若罔聞。
因為他們是用英文交談,所以華萌听太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但可以知道他們談話的焦點絕對是她。他們的眼神透露出悲憐,或許他們已經猜出她遭受什麼樣的事,可是那又如何,沒有人可以救她!
她無法想像,今天唐淨為了這一對耳環讓方瑜大大的丟臉,明天方瑜會因此而使出什麼手段報復她。
珠寶的代理人?她忍不住想笑。她如果要自保,就非得離這些男人遠一點,尤其是方瑜看上眼的男人,要不,可能再沒多久,她就要去跟母親、外婆相會了。
唐淨將已做完徹底消毒的耳環置于她手上,溫柔的哄著,「等你傷好了,我再重新幫你穿耳洞。」
華萌聞言,驚恐的搖頭,將耳環推了回去,「我不要了!」
「你放心好了,傷口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的。」冉愛泉鼓勵的一笑,「就算真有痕跡,我也會想辦法幫你弄回完整,要不,Adrian一定會把我的皮給剝了。」
冉愛泉以為她是被嚇到了,其實根本不是這樣。
他們不懂得她心中的恐懼,更不曉得現在的華萌有多害怕唐淨的接近。
「我很謝謝你們,可是我已經不想再穿耳洞了。」反正穿了也沒用,「所以我也不需要耳環了。」
「不行!」唐淨一口否決,「你一定得穿耳洞,要不然唐氏珠寶的耳環誰來戴?」
「我並不適合。」
「我就要你!」
「為……為什麼是我呢?我長得又不好看,身材也不好……」她手足無措的拉著裙擺,「我可以介紹別的女生給你,像……像方瑜,她比我漂亮、身材又好,她一定可以勝任。」說不定她這一推薦,還可以將功磧罪。
「我只要你!」她哪個不好提,竟然提方瑜!?唐淨斬釘截鐵,廢話不多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