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還跟她約定明天要再見面。她不自覺地笑了,心里祈禱著明天的傍晚能夠快快來到。
「如果你是個男的就好了,至少你女乃女乃也不會拿此作文章,說我只會生賠錢貨!她竟然說我是……」喋喋不休的衛若蘭這才察覺到女兒的不對勁。
她在前她抱怨她的不滿,而她竟然在發呆?
「你有沒有在听我講話?」見她仍沒反應,衛若蘭克制不住情緒的怒吼︰「趙偲薇!」
趙偲薇倏地回過神來,茫然發現母親怒氣沖沖地雙手環胸,渾身散發的氣勢仿佛欲將她當場撕裂成兩半。
不明所以的她看著怒火沖天的母親,不禁有些愕然。
「你剛剛在想什麼?」眉梢、嘴角蕩漾著淺淺的笑意,這分明是戀愛中女孩才會出現的模樣!
衛若蘭越看她越是火大。
「你在想誰?我在跟你說話的時候,你心里在想哪個男人?」
「我沒有!」趙偲薇慌忙辯解,雙手凌亂地飛舞著,「我是在想……」她不會說謊,可是她又不知該如何解釋,就這麼一猶豫,衛吉蘭已經斷定了她的假設。
「你頭腦不好,萬一被壞男人給騙了,說不定還會被弄大了肚子,到時候你找誰負責?我們趙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能讓你丟這個險嗎?」衛若蘭喘了口氣,徑自作了結論,「以後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不準你自己一個人出去,懂了嗎?」
那她不就等于將一輩子被關在這個家里了嗎?
衛若蘭出門從不帶她,她一直視她是恥辱,是自己不幸的根源,她對她除了打跟罵以外,從沒有關心過她,更不用說是疼愛了。今天和過去迥然不同的「關愛」其實是一種禁錮啊!
趙偲薇抓住母親的雙臂,頭顱一陣猛搖,幾乎要將她縴細的脖子插斷。
「你不要?」
趙偲薇用力一點頭。視線尚未回到母親的臉上,衛若蘭已將她打飛出去。
「你敢反抗我?你敢不听我的話?」衛吉蘭抓起她的領子,轉眼又數個耳光落在她臉上,「我今天非要打醒你不可!」說著,無情地住她蜷縮起來的背脊狠狠踢了下去。
趙偲薇抱著頭,咬緊牙關,心里想著向紫蔚,所有的痛楚似乎就可以減輕了一些。
初嘗戀愛甜味的她,要求的其實不多。只要能每天看到他、听到他爽朗的笑聲,那就夠了。
她無法想象未來無法再看到他的日子!
「就算他不是騙你的!」衛若蘭突然停下了腳上的動作,「你也不要去害人家!我已經被你害的有夠慘了,你別帶著你滿身的晦氣去散發不幸!」說罷,衛若蘭轉身就走。
趙偲薇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沖上前去一把抓住母親,心急如焚地揮舞雙手,解釋她跟向紫蔚不過是朋友關系而已。
「然後呢?」她終于承認的確有一個男孩子存在了。
衛若蘭一挑眉,「你還是想出去跟他見面?」
被說中心思的趙偲薇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咬著下唇怔在原地。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他的目的是我們家的財產呢?你是在引狼入室!」
「他不知道我是趙家的女兒!」忍著疼痛,趙偲薇全力替向紫蔚辯解。
趙家雖然不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大企業,但在運輸業也頗有知名度。衛若蘭認為趙偲薇一無可取,連話都不會說,接近她的男人如果不是為了錢,還會是其它什麼原因嗎。
「我看你是中了他的蠱了!」衛若蘭拖住趙偲薇的領子,將她硬拉上二樓,拖進了她的房間。「在你沒清醒之前,休想走出大門一步!」說罷,將門砰然關上。
她不能被她關起來!他們明天還有約啊!她一定要取得母親的諒解!
趙偲薇匆匆打開房門,不料衛若蘭人就站在門口,未曾離去。
她寒著一張臉,冷聲問道︰「你不要媽了嗎?」
趙偲薇的心倏地一緊。
「你的心已經向著外面的男人了嗎?那為你承受了一切苦難的母親又算什麼?」
衛若蘭咄咄逼近,趙偲薇節節後退。被逼入房間的她,終究放棄了堅持。
「我永遠會待在媽身邊。」她承諾,心卻在淌淚。
衛若蘭滿意的點頭,為她關了房門。
被關在房間里的趙偲薇跪坐在地板上,傷心的淚水沾濕了地板。
她的母親不能沒有她。不管母親是以何種方式對待她,目的都是不準她離開自己。她因她而苦,她自然得留下與她分擔,為她排解心中的怒氣與怨氣,不論是何種方式的排解,她都無恨,都應該允恨。
第二章
趙偲薇呆呆傻傻地站在窗邊已經好幾個小時了。
她房間的窗戶正好面對著公園,可以清楚地看到位于馬路對面,公園里的人們活動的情形。
每到下午五點半,她仍會看到那熟悉的人影,看到他仍照往常一樣,順著公園的道路,慢跑三圈。只是他並沒有立刻離去,他會坐在她常坐的椅子上休息,或發呆、或和人聊天、或者再做些其它運動,直到夕陽完全西下方才離去。
他是在等她嗎?她相信是的,因此,她胸口的情緒更是翻騰。
如果她可以說話就好了。
如果她可以說話,她就可以打電話給他,和他聊天,這樣,她也不會那麼地難過,他也不用呆呆地在公園等著不可能出現的地。
可是她不能!
其實她並不是天生的啞巴,小時候她因為不小心掉入河里,被救起來之後,發了數天高燒,傷了聲帶;受傷的喉嚨雖然可以發出聲音,卻只是粗嘎的單音,但听不出話里的內容。
如果她可以說話……想著,眼淚又掉了下來。這幾天,她已經不知哭過多少回了。
在淚眼迷蒙中,她再次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灰藍色的運動服,白色的慢跑鞋,那是他的標準配備。一瞧見心上人出現,趙偲薇連忙擦掉擾亂視線的淚水,專注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當她看清楚了他,他身旁另一個嬌俏的身影令她驀地一愕。
他們有說有笑地並肩跑進公園,女孩跑累了,索性就往他身上一跳,要向紫蔚背著她跑。而向紫蔚也沒有拒絕,兩個人打打鬧鬧地跑了一會,就坐在椅子上聊天,沒多久,兩個人又一塊離去。
一時之間趙偲薇如五雷轟頂,整個人呆愣著,完全無法思考。
她是誰?瞧兩人親密的模樣,難道是他的女朋友嗎?趙偲薇的雙腳仿佛無法再承受自己的重量,沿著牆壁慢慢地滑坐在地上。
是她自作多情,是她一廂情願,可是現在夢醒了,心怎麼會那麼痛啊!
夜幕逐漸取代了夕陽的余暉,趙偲薇的房間很快陷入了一片黑暗,直到月地移到她的窗前,月光斜斜地灑進她的房內,照在她一動也不動的身子上。
她的眼楮睜得大大的,許久不曾闔上,只有不停滾落並將地毯濡濕成一片的淚水,證明了她生命尚還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連淚水都已經流于,趙偲薇終于有了動作。
她慢慢地爬起身,擦干淚水,抹掉淚痕。以後,她的生活如昔,未來,不會再有任何對戀愛的奢望。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只不過是回復過去的生活而且,只不過是……
她突然覺得有些渴了,體內的水分好像全借著眼淚然光了,喉嚨渴得發緊,隱隱感覺有些疼痛。于是她走出房門,下了樓梯,往廚房走去。
行經客廳,她並沒有家覺到家里難得的笑語,也沒有察覺到失和的父母竟然會共坐一定,她如同一具失去思考、失去意識的行尸走向般,飄過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