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一直是這樣看待她。他仍然抱持著那次的誤會,以為她是因為即將成為不自由的身份,所以想要縱情玩樂。
她不是這樣的人啊!當時的她真的好喜歡他,會有主動將身子獻給他的想法,只是想在她身不由己的生命中留下一點回憶。只是她的良心在掙扎。她既答應了向愚荏的婚事,那她就算是他的未婚妻了,她就不該背著他跟其它的男人上床,即使是她喜歡的男人也一樣。她了解自己,如果真的做了那件事,她在他面前會無地自容的。
還好理智煞住了感性的腳步。她不禁慶幸著自己的頭腦還不算愚笨,要不然,她怎麼面對她最重要的丈夫。
向紫蔚對她的誤會讓她非常地難過,但她更在意的是向恩荏的感覺。他給了她一個家,給了她幸福的感覺,還有一個疼她的婆婆,這些,都是以往的她只敢在夢里奢求的。她像一株藤蘿緊緊攀附著向愚荏這棵大樹,如果離開了他,她就無法獨自活下去了。想著想著,腦袋越來越昏沉,她決定先去房里躺一會。剛在床上躺平,腦中突然閃過一件她沒注意過的事,將她嚇得從床上跳起來。
前幾年,向愚荏曾被威脅勒索,還差點被綁架過,所以他對保安做得很徹底,不只房子與保安中心做了聯機,連電話都沒有監听系統及反追蹤裝置,所以每次的來電號碼及內容都會被記錄下來。
如果讓向愚在听到電話里的內容,他會怎麼想?
他一定會以為她當真跟他堂弟上過床了!
她記得監听系統的錄音設備是藏在書房的櫃子里,可是它被上了鎖,而她並不知道開啟的鑰匙放在哪。
怎麼辦?瞪著小小的鎖孔,趙偲薇也不知哪來的點子,拿下了頭上的小發夾,學者電視上偷地的做法,在不知機關位于何處的鎖孔里扭轉。
對鎖毫無概念的她當然不可能單靠一支發夾就可以將其打開。就在她忙得滿頭大汗的時候,突然听到書房外有腳步聲,她嚇得停下手上的動作,沒一會兒,果然看到向愚荏開門走入。
「我叫你好幾聲了,你在這里干什麼?」疑惑的眼望向她還放在櫃門上的手。
她一定是太專注,專注到沒有听到他叫她的聲音。
趙偲薇站起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向愚荏的問題。
「你的臉色不太好。」向愚荏注意到她蒼白的容顏,
「身體不舒服嗎?」
因為心虛而緊張的她連忙搖頭,突然嘔吐感如排山倒海般襲來,她捂著嘴,沖進了洗手間。
向愚荏跟在她身後,看著她嘔吐的痛苦模樣,眉頭整個擰起,「我帶你去看醫生。」
「恭喜你們,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醫生笑著說道。
兩人听到這消息的時候均愣住了。
懷孕了?趙偲薇模著微凸的小骯。她本來以為因為她最近吃得比較好,所以小骯跑出來了,想不到竟然是因為里頭有小寶寶了!她驚喜地轉過頭去,看到向愚荏的表情很是復雜,似乎正思考著什麼。
他不歡迎孩子的到來嗎?趙偲薇興奮的情緒一下子被澆熄了。
當腸胃科的醫生要他們轉診到婦產科去的時候,向愚荏就一直是這種表情。或許在那個時候,他的心里就抵抗著這孩子的到來吧!
回家的途中,趙偲薇還是忍不住問了,「你不想要孩子嗎?」
「他破壞了我整個計劃。」向愚荏嘆了一口氣後,笑道︰「我本來已經找好醫生,打算下個月結婚後就送你到美國去接受開刀,治好你的喉嚨,現在你懷孕了,開刀之行勢必得延期。」
原來他看上去悶悶不樂是為了這個原因啊!
「你要幫我治好喉嚨嗎?」
「我想听你的聲音。」
欣喜之淚涌了上來,感動不已的趙偲薇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她覺得現在的她真的好幸福、好幸福幄!她從沒想過,她竟也有像這樣充滿著幸福感的一天。
「等你生下小孩,再來討論有關開刀的事。」他握住她的手,暖暖的手心傳來修動的音符。
向夫人一知道趙偲薇懷孕後,三天兩頭就往向愚荏的住處跑,還趁此機會勸導兒子撤回家來,好讓她可以照顧懷孕的媳婦。
為了母親著想,向愚荏終于點頭答應,婚禮舉行完就搬回向家大宅,為此,向夫人高興得差點掉眼淚。
因為日子太過幸福,趙偎該完全忘了那卷潛藏危機的錄音帶一事,所以當風暴來襲,她幾乎措手不及。
時序上已到了春天,可是天氣仍冷得緊。趙偲薇在廚房里煮好育夜,端到書房前敲了敲門,等了會,沒有響應,她就自己推門進去了。
書房里的向愚荏闃黑著一張勝,深沉的表情,緊抿的嘴角,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趙偲薇瞧他這模樣,心里很擔心。
現在已經很少看到他這樣子了,除非是工作上有什麼煩人的事,他才會表情如此凝重。此刻的他最忌諱打擾,所以趙偲薇放下了碗筷,悄悄退出去。
「偲薇。」叫她的聲音在關門的一剎那響起。
趙偲薇走回他的面前,等候下文。
向愚荏也不多說什麼,直接接下放音鍵,雙目冷冷地盯住趙偲薇瞬然大變的臉龐。
向愚荏每幾個月會整理錄音帶一次,在乍然听到錄音帶里的內容時,向愚荏曾計算過,趙偲薇懷孕三個多月,應該是他們第一次上床的時候就中獎了。但如果在她搬離趙家之前,她眼向紫蔚仍有來往,他戴綠帽的機會不低,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機會很大。
他一直認為她很純真,而這也正是她吸引他的原因之一。她就像稀有動物一樣,對人毫無戒心,不設立場,以最真摯的態度去面對眾人,即使被人們傷得全身傷痕累累,她仍然不怨不恨。
所以他慢慢地對她起了憐措之心,再也不忍有任何傷害加諸在她身上,可他萬萬想不到,他認為最真誠的她竟然心機如此深沉,連身經百戰的他,都未看破她在床上的拘謹全是假的,甚至連真正的處女都沒有她來得真!
他不可能甘願戴綠帽,更不可能幫人養孩子,尤其對方還是他的堂弟!
「你在認識我之前就認識紫蔚了?」
趙偲薇全身僵硬。她只要稍稍說錯一句話,就可能萬劫不復了。
「說!」向愚荏突然暴喝一聲,嚇得趙偲薇忙點頭。
「情人關系?」
趙偲薇猛搖頭。
向愚在思忖了一下,向紫蔚是說「她拉他上床」,所以應該是趙偲薇勾引向紫蔚!這麼說來,他被騙了,而且還騙得如此徹底,騙得他差點將這娼歸娶進!
天大的笑話!他向愚荏這三十幾年來,從不知何謂失敗的滋味,如今竟敗在一個女子的手上,甚至還賠上了感情。
「孩子是誰的?」
趙偲薇全身加速雷殛。他竟然懷疑孩子的出身?
「兩個都有可能?」向愚荏唇角浮起殘酷的冷笑,
「不管是誰的,我都不會承認!你回趙家去吧!我們的婚約解除了!」
她還沒有申訴、沒有任何解釋,他怎麼就判她死刑啊!趙偲薇激動地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離去。
向愚荏冷冷看著她。她仍是那麼楚楚可憐、梨花帶淚的表情牽扯著他的心緒,然而一向理智勝于感情的他,不會因為一時的婦人之仁兩種下將來的禍因。
「我跟紫蔚之間什麼都沒有。」凌亂的字跡在紙上飛舞著,燎草得幾乎分辨不出。
「你沒有跟他上床?」
只是短短半秒鐘的猶豫,讓向愚荏心中對她剩余的情感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