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忘了你 第12頁

「裴琳!」張柏宇毫不費力就追上我了。

「我在等妳的答案。」

「答案?我……」不知道三個字吐不出來。

「妳說什麼?」

「……」我成了阿尼了。

「她說她不知道。」

張無忌替我翻譯。怪了,我這樣他也听得懂?

「裴琳!妳再想一想,明天告訴我,好嗎?」張柏宇仍舊溫柔地看著我,給我一記微笑。

「……好。」除了說好,還能怎樣?

「明天見!」他帥氣地道別離去。

我像是獲得緩刑般松了一口氣,繼續往站牌移動,張無忌仍舊一言不發安靜地陪著我。他一向不多話,對很多事跡近漠不關心,如果我不主動問他,他是不會開口的。可是這時候,我倒是希望他能問上一問,例如我和張柏宇怎麼啦、他要的「答案」是什麼啊之類的。為什麼我會這麼希望他能問我,我也不懂,但就是在心里隱隱希望他能夠因為是「我」,而投注一點點關心或好奇心。

我不信有關我和張柏宇的謠言,他一點也不知道。而我又和他一起上下學,這段日子下來,我們雖沒有哥兒們的情感深厚,但也算是交淺言深的好朋友吧!難道好友的狀況如何,他一點兒也沒興趣知道?更何況事件的男主角是他的哥哥耶!總之,我在心里暗自希望他問我,卻又怕他問了、我不知如何回答的神經病式天人交戰下,我們已到了那條巷子口了,他還是悶不吭聲了,我卻快被自己逼瘋了。

「你不想問我嗎?」我還是停下了腳步開口。

「問什麼?」他背對著我,聲音悶悶的。

「問……問你哥跟我啊!」我走到他面前,仰起頭看他。

「我哥跟妳怎麼了?」

這人!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傻?難道他真的如此淡漠無情?我被他這種冷淡的態度凍傷了,心像缺了一個口似的,涌入失望的悲忿,我不知這種情緒從何而來,但唯一的念頭是轉身跑開。

我閉上眼往前死命地跑,用盡全身的力氣,像是要把那股胸口郁氣狠狠甩到身後去。驀然,他的聲音在我耳際響起--

「小心車子!」

他追上了我,將我攬入懷里護住,我睜眼一瞧,一輛機車夾雜騎士不文雅的三字經呼嘯而過。

這一秒我腦海里熟悉的記憶又被喚起--這個懷抱我曾經待過。我肯定自己曾被人如此緊緊地守護著,那是在什麼時候呢?那個人又是誰?我只知道自己一直在等候那人出現,甚至假想他是我的白馬王子,我的「過兒」,所以小珍才會常藉此譏笑我成天作白日夢。可是現在我敢肯定,那個人確實存在,但他?張無忌?是他嗎?

「妳沒事吧?」他放開了我,關心地問著。

「沒事。」被放開的瞬問,我有種強烈的失落感,好像希望他能永遠抱著我……

這不知是不是一種花痴病發作前兆?

「上樓吧!」他開了門,讓我先走。

短短四十二個階梯走來卻像一世紀一樣漫長,但我們之間無言的詭異氣氛更教我難挨,我想問他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開口。終于家門在眼前,我看著他開門,想喊住他,卻說不出來。

「我在『天堂』,有事就上來。」他進門前扔下一句。

我像是得了金牌冠軍杯一樣欣喜,心情一下子從谷底爬上玉山頂峰。我快速進了家門,打算先找老媽來個「Women'stalk」,然後再上「天堂」弄清心中的疑惑。

「媽咪,今天有人向我告白了耶!」我望著眼前一張綠得發黑的鵝蛋臉,平淡地開口。

「啥?誰?張無忌喔!」媽咪微微拉開嘴巴的縫隙說話,不敢牽動其它部位,原因是她正在用X牌的某某海溝深海泥敷臉。

沒法度!那地名一長串我記不住。據說這樣可以養顏美容,青春永駐,但我只知道老爸的荷包又大量失血,空空如也。

「不是啦!那棵千年神木怎麼會做這種事?」如果神木會開口告白,可能我已成了白發阿嬤了。

「那是誰?」

「張柏宇啦!」

「嗄?他喔!女兒,妳『卯』死啊!」老媽對他的評價可見很高。

「可是,我還在考慮耶……」

「考慮?考慮什麼?妳不喜歡他?」

「我……我不知道。听到他開口,我受寵若驚,心里頭也是小鹿亂撞……」

「那就對啦,妳也喜歡他嘛!」老媽打斷我的話,自以為是下了結論。

「可是,冷靜之後,我很迷惘,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覺到底算不算喜歡。而且……」我把後來跟張無忌發生的事,還有剛才的內心糾葛一一向老媽說出。對老媽我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從不隱瞞。

「這樣啊!那事情就有點難辦了……」老媽听完整件事,沉吟了起來。

我緊張地看著她,指望她給我一條明路。這樣的場景有點像去廟里拜拜,你望著被煙燻黑了臉的黑臉媽祖求茭,希望弛給你一個聖菱一樣。

良久之後,老媽終于開口--

「女兒,妳覺不覺得這個深海泥的味道,怪怪的?」

踫!「哎喲!」我從椅子上跌下去,疼得喊出了聲。「老媽,妳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我的事跟妳的深海泥有啥關系?」我的小屁屁好痛喲!

「可是這股怪味攪得我沒辦法思考了嘛!痹,妳替媽咪聞聞,到底是什麼味?」老馮一派正經地拜托我。

我只好湊上前聞了聞。嗯!什麼怪味?而且顏色也比之前她抹的還黑……

「媽咪,妳換牌子啦?」

「沒啊!就桌上那瓶啊!」她朝前一指。

我抓起瓶子一看,印象中好像記得前幾天,老爸不知怎麼了,突然要裴榮去挖一些泥土……該不會……哇!這下老爸可闖大禍了。

「怎麼啦?是不是過了有效期限,壞掉了?」老媽看不到我臉上畫三條和滿天烏鴉,仍渾然不知自己涂了滿臉臭泥巴。

「呃……好像是吧。妳快去洗掉,免得產生副作用。」我吞吞吐吐開口,並且提醒她。

「好吧,可是我才剛買的,沒用幾次,怎麼壞掉了……我看要找那個美容師算帳才行……」老媽一路叨念著進了浴室。

我只能替老爸祈禱事情不要那麼早事跡敗露,否則,他可能三天或一星期都進不了房間了。

沒能得到老媽指點明津,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上樓頂找張無忌好了。

有了幾次經驗,我的身手已利落多了,三下兩下就爬了上去,走到溫室門口,他已經在泡咖啡等我了。

「照舊嗎?」他問的是我要喝的。

「嗯。」我注意到他喝的是黑咖啡。「你心情不好?」我問。

「嗯。有一點煩。」

「為什麼?」為了我嗎?我在心里補上。是我的事讓他心煩了嗎?

「妳不是有事要問我?」他不答反問。

「呃……我……我是想問……問……」我遲疑了半天。「你覺得你哥的人怎樣?」我還是打算先听听他的意見。

但那不是我想听的……

「我哥?我哥人很好啊!多才多藝,又英俊瀟灑,對女孩子溫柔體貼,是個一百分的白馬王子。」他像背書似的一口氣說完有關張柏宇的優點。

「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想知道他私底下的另一面,真實的一面。」不知為什麼,我就是感覺到張柏宇的那些優點是他的假面具,真實的他絕不若表面般完美,他潛藏的個性及靈魂有種令我感到不安的因子。好比中午在廁所,他展現出的陰冷及霸氣就不像平常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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