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始終面帶微笑。她沒料到他的武功竟如此厲害。
她知道那四名蒙面黑衣人為何會倉皇逃走。對江湖人而言,隨身武器必不離身︰如果在和人打斗中,自己慣使的武器被迫離手,那表示對方的武功在自己之上,因此武器若離了手,那是大忌。
這個看來滿臉不正經的登徒子,竟能讓那四位武功高手的黑色長鞭月兌手射出……
才想著,卻不小心牽動了右腳踝的傷口,夏玉娃疼痛難忍,再也支持不住地跌坐在地上,
噢!好痛啊!那四個可惡的家伙下手居然這麼重!
慕容飛雲走近她,蹲想伸手探看她的傷勢,卻被夏玉娃手中的玉簫給打了回來。
「你這登徒子想做什麼?」她一臉怒容地瞅著他。
可惡!這個人居然死性不改,還想模她的腿、吃她的豆腐?
才對他精湛的武藝有了那麼些許好感,誰知他竟又故態復萌?哼!收回稱贊,他仍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登徒子。
慕容飛雲對她的反應只覺得好笑,「你認為我想做什麼?」
「誰管你想做什麼?反正你什麼都不準做!」
「可是這件事情我非做不可。」他笑容的弧度擴大。
呵,這丫頭著實有趣,就逗逗她吧!
「你想做什麼?」夏玉娃隨即換上一臉憤怒和防備,並將玉簫橫擋在兩人中間,「你不要亂來哦!」
她果然是諸事不願!才從死神手中逃出,這下又落在色魔掌上,唉!
老天爺,你是嫌我活太長會礙著你是不是?那也犯不著這樣整我呀!
慕容飛雲輕笑出聲,「我要幫你療傷。」
若非看到她的腳傷甚重,且血流不止,他還想再多玩一會兒呢!難不成這丫頭真的以為他會對她有不軌的舉動?
「幫我療傷?你?!」夏玉娃顯然是不相信他。
這個登徒子還會醫術?不可能吧!
看著她百般不信的表情,慕容飛雲自知多說無益,直接拉起她的右腳便開始止血、治療、包扎。
「喂!你干什麼?很疼耶!不要踫我!」夏玉娃掙扎著,但這樣一來反而讓腳傷更痛,于是只好靠嘴巴怒吼︰
「你這個登徒子!不要借機吃我豆腐。我告訴你,雖然本姑娘現在行動不便,但你別以為這樣就有便宜可佔,我……你輕點行不行?如果你敢對我胡來的話,你就……」
「好了。」慕容飛雲打斷她的話,「暫時先這樣吧!」
「什麼?」夏玉娃一時之間還不知該做何反應,只覺得右腳踝比起方才似乎是沒那麼痛了。
再看向被登徒子處理過的傷口,心里這才有些信服,原來他真懂醫術。她是明眼人,不會看不出來,只是有些不能相信,這個看來玩世不恭的登徒子竟也懂得譬道?
「你……是大夫?」夏玉娃遲疑地道。
「算是吧!」他淡淡一笑,眼尾一挑,看著她間︰「你叫什麼名字?」
「你管我!」她的口氣、態度仍舊惡劣。
「你這是對救命恩人說話的口氣嗎?」慕容飛雲瀟灑地揮著白折扇,欣賞她可愛的反應。
「我叫夏玉娃。」她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你呢?」
「慕容飛雲,」他還是微笑。
夏玉娃一听竟目瞪口呆、難以相信,左手食指顫抖地指著他,「你、你、你就是人稱的浪子神醫?!」
「很高興你認得我。」慕容飛雲的閑適和她的驚詫成了強烈的對比。
夏玉娃激動地直搖頭,還是不敢相信。
自她下山以來,時常听見人們在談論江湖上極有名氣的浪子神醫這號人物,說什麼醫術高超、神乎其技,曾治好大伙兒公認已無藥可救的絕癥病人;個性風流、浪蕩不羈,生得一張風流長相,擁有一大票紅粉知己……
可是眼前這個一身白色裝束的登徒子,拿著白折扇揮呀揮的,微揚的嘴角和眼尾眉梢,都帶著三分輕佻的不正經;整個人看來分明就是那種仗著自家有錢,就游手好閑、過著糜爛生活、整天荒唐度日的紈侉子弟。
怎麼會是浪子神醫呢?
原本她還對這號人物有那麼點感興趣的,可沒想到事實真相竟是如此傷人。
「有那麼失望嗎?」慕容飛雲看穿她的想法,依舊老神在在,語帶笑意地開口。
「哼。」夏玉娃選擇不理會他,徑自將頭別了開。
「你站得起來嗎?還能不能走路?」慕容飛雲順勢換了個話題。
經他這麼一說,夏玉娃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坐在碎石地面上,連忙掙扎地站起來。
「看來你是走不回去了,你住哪兒?我送妳吧!」慕容飛雲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不必,本姑娘可以自己回去……喂!你做什麼?我不是說過我可以自己走嗎?放開我,你這個登徒……」夏玉娃被她抱在懷中,怒氣沖沖地掙扎著。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喜歡拒絕人家的好意?」慕容飛雲始終溫文瀟灑、帶著笑容。
「沒有,你是第一個!」夏玉娃咬牙切齒。
「那真是太榮幸了!」慕容飛雲哈哈一笑。
「你這個死無賴……」
*****
「你可以滾了!」
「干嘛這麼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那是我的事。」夏玉娃坐在床沿,厭根兒就不想理他。
慕容飛雲笑著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道︰「剛才那四個黑衣人和你有仇?下手那麼重,完全不留一絲情面。我很好奇,究竟怎麼回事?」
一想起不久前發生的事,夏玉娃不禁又皺了眉。
「我不認識他們,我也搞不清楚所有的狀況。」
「我相信他們還會再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慕容飛雲輕輕道出重點,「也許,是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
「怎麼可能?」夏玉娃立即回道,「我才來這兒幾天,在這之前,我一直住在山上,沒下來過。」
就是這樣才令她莫名其妙嘛!
一群莫名其妙的人,為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要殺她;而她就在這莫名其妙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地受了傷……
很疼耶!她最近幾天都不能走路了啦!真是氣死人。
「哦?」慕容飛雲一挑眉。
他和那四名黑衣人交過手,發覺他們全是訓練有素的高手,據他猜測,應是某組織中的一份子。只是他不懂,這個外表看來清純活潑、古靈精怪的小丫頭,為何會惹上那些人?
夏玉娃從身上掏出三天前收到的那支飛鏢和字條,遞到慕容飛雲面前,「這是我前些日子收到的。」
「這是追魂帖。」他看著字條,隨即注意到上頭不尋常的紅色字跡,他想也沒想就道:「看起來像是已干涸的血跡。」
夏玉娃攤攤手,對他無奈地一笑,「你說對了,這的確是用鮮血寫成的,由此可知對方有多恨我;離譜的是,我居然不曉自己得得罪了誰,看這多可笑?」
慕容飛雲又看向那枝有著骷髏頭印記的銀色飛鏢。
在他的印象中,江湖上並沒有出現過這種暗器,是新興的勢力?還是在背地里行事的神秘組織?
「你看出了什麼端倪?」夏玉娃間他。
其實這個登徒子也不全然一無是處嘛!起碼他武藝高強,醫術又舉世聞名,而且她在不久前才發現,登徒子雖看來玩世不恭,但眉宇間卻有一股別人沒有的特殊氣勢。
慕容飛雲將手上的東西放下,對她道︰「你恐怕是惹上麻煩了,丫頭。」
「他們是誰?」
「八成是不簡單的人物,江湖上似乎從未出現過類似的暗器及印記。」
「完全沒有他們的線索?」夏玉娃眉心皺得更緊。
「還不一定,這得深入調查。」
「唉!」她煩躁地拍拍頭。她怎麼會遇上這種事啊!真是倒楣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