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游戲(下) 第10頁

「好了,是不是也該睡了?」

「林寒呢。」

「今天就不走了,明天再回去和母親大人賠罪。」

「明天又要走……」

「嗯。媽媽收拾了房間,讓我住。」他苦笑,有點困擾。

「……」她在眼前張了張嘴唇,又乖乖地閉上。

「我托景嵐在找房子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著她的樣子,就不忍地要告訴她不必擔心,「我們馬上就可以從酒店搬回屬于自己的地盤。」

「真的?」眉飛色舞的臉馬上高興了起來。

「嗯。所以最近,要乖乖地忍耐。」

「嗯!」她用力點頭。

不知不覺的時候,和賽小婭說話,就會使用對小孩子的辦法。口氣很溫柔,但也許態度……很敷衍。討厭這樣的自己,但還是會不自覺地使用這樣的態度。就像知道自己應該睡在沙發上,也許根本定兩個房間才是正常的,卻還是會……還是會躺在她的左邊。

安慰著自己說我沒有做出格的事。

卻環抱著安心依偎自己的她。

迷惑地想著,這算什麼呢。

般不清楚了,誰在依戀誰的溫暖。

又自我安慰地想著也許這種眷戀並沒有錯。

悄悄地睜開眼,看了她一下。再次合上,換成是她悄悄地看著他。

面對面地側躺著,都有一只手擺在頜下,同樣的睡姿、動作,然後像慢鏡一樣,你看我,我看你,卻始終是在對方沒有察覺的剎那之間。

第16章(1)

回到家,收整心情。果然被母親念了。

只是被念的內容有點意外。

「要是你帶著女朋友回來就早說啊,弄得媽媽好像是個很壞的婆婆……」

听著母親碎碎念,林寒皺眉在屋內尋梭,犯案人方清當然不在現場,「媽,你別听方清胡說。」

「什麼胡說啊,要是正經地交往,為什麼不帶回家?是不是混血啊?」王文絹就擔心這一點,「我可不要洋孫啊。」

「不是混血。」他皺眉解釋。

「那晚上帶回來吃飯,不然別想我放你出門。」

「媽……」林寒不得已扯謊,「她才剛回來……也要見一些朋友什麼的。」

「反正媽媽一直有時間。」王文絹雙手叉腰,睥睨人間。

林寒轉笑,「好好好。我一定帶她回來吃飯。」

「小寒你不要嫌媽媽?嗦……」王文絹一副擔心又怕被兒孫嫌的母親臉,「媽媽只有你一個親生兒子。方清的事媽媽不敢?嗦。媽媽想管,能管,可以理直氣壯過問的人,就只有你。媽媽不放心你。」

林寒被說得內心難過,抓著母親的手。上了年紀的人,手再怎麼保養也會青筋浮現,長老年斑。不再漂亮的變厚變粗的手指,就是成長老去的刻痕,他放在手中搓揉著,再怎麼難看卻是天下最最溫柔的母親的手。心里有著柔軟的地方,回蕩著歉疚感。小時候總想獨立,不想被媽媽管,但是也許那樣,讓媽媽覺得寂寞了吧。

那句「媽媽可以理直氣壯過問的人,就只有你」,讓他心酸得無以復加。

要是媽媽知道子安還在,就在這個城市,生活得好像還不錯,也許也會高興的。但是他不敢講。萬一那一邊無法接受……他怕媽媽又受到刺激。她好不容易才淡忘了過去的事,甚至說出了「媽媽只有你一個親生兒子」,也許媽媽是真的忘了子安……也許只是假裝忘了,誰知道。他根本不敢在這種沒有把握的時候就貿然提起。

小時候,他把一切都想得很簡單。

有一天,他有錢了,變強了。就可以找到小安,把他接回自己身邊,也能夠保護母親,成為一個不用向任何人屈服的強者。

實際好像並不是這樣。

長大就是會把許多理所當然的認定推翻。

現在的他,又會思考小安能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世,會不會打破母親現有的家庭,那麼多煩雜的事,讓他覺得自己還是那麼無能為力。

「媽媽。」忽然就像小孩子一樣,很柔稚發這樣叫了一聲。

「怎麼了?」王文絹看著兒子。

「我好笨啊。」

他說著,把頭往下,靠在了母親的膝上。就像孩子一樣,也希望能暫時變回傻傻的但卻是無畏無懼的那個倔強少年。

景嵐的報告顯示,林子安現在的名字是唐逸安。

就讀于華綾中學。成為他們晚十年的校友。

林寒開著租來的車,百感交集地停在學校門前。十年來變化不小,校風也變得自由了。三三兩兩的女學生放學回家,都嘰喳著堆在門前,笑鬧著等人來接。

還有人對著穿著西裝,明顯也是接近而立之年的他,嬉笑著指點然後捂唇發出一片哄笑。林寒不習慣地眉梢微蹙,只是凝神辨認混雜在人群中的少年。

一片同樣的校服構建青白二色的世界,那個少年格外顯眼。他從人群里走出來的時候,好像他的衣服比別人更白,頭發和眼楮都比旁人閃耀漆黑。他長得並不高挺,有些縴細的肩膀和旁邊的學生擦肩而過,滑過耳畔的頭發飄散洋溢著清潔之感。

「喂喂。唐逸安。」

林寒才把擋臉的報紙放下,準備上前,已經有人先他一步,自少年身後拍上他的肩。

「听說你爸認識歐陽虹?幫忙要個簽名好不好?我哥哈那女人哈得要死。她要息影的傳聞是不是真的?那她要和你爸結婚,你就有了星媽啊。以後演唱會什麼的都有特種來源了吧。真羨慕你。」

臉上竄起羞惱的痕跡,唐逸安斂眉甩肩,「少胡說!當心我揍你!」

「干什麼?」那名男生被嚇得後退一步,狼狽地跳上花壇避閃,「又不是我說的。現在大家都這麼說啊。你買本每周星新刊也能看到啊。靠,你爸還真艷福不淺。不過歐陽虹肚子那麼大,是有小孩了吧。太子,你地位不穩啊。」

臉上閃過青虹紫黑,唐逸安罵了一聲,甩胳膊就要掄書包。手揚到一半,卻被人從半空攥住。他眯眼回頭,有些奇異面熟的青年,就正站在身畔。

「你誰啊你?」不耐煩地想要甩月兌,卻被強勢地拉住手臂,徑自扯到黑色的車子前,「干嗎?綁票啊?死變態。」

「要真的遇到綁架,也不能這樣罵。激怒綁匪吃虧的是你。」

被罵的人,有點奇怪,只是憂郁般地注視著他,唐逸安狐疑地瞟他一眼,輕輕揉搓被拉痛的手腕。

「我有事想要和你說。」林寒放低姿態,「可以上來嗎?」他幫他打車門。

「我明白了。」靜了一秒,少年的眼神恍若有所了悟,他干脆利落地進去,看著跟著上車還側身幫他系安全帶的林寒,口氣篤定道,「其實你是那個女人的手下。」

「那個女人?」

「別裝了。」少年陰惻惻地道,「告訴歐陽虹,她把我爸騙到手也沒用。唐龍紀的生意是我外公的,根本落不到外姓人的手里。」

「但是你外公已經去世了,管理公司的確實是你父親。」林寒不帶感情地告之。

景嵐的調查報告詳細圍繞唐逸安。

敝不得自己找不到他,原來當初被抱走以後,子安並沒有隨朱姓。反而,他跟從母姓,姓了唐。朱俊濤……那個當初讓父親替他承擔一切罪行的男人,那之後的人生也並未見怎樣順風順水。他的公司最終還是遭遇了盤查,一直暗中做危險生意也終于踩到暗水,破了產。

所幸的是,他妻子唐雲的娘家,也是異地豪強。

投靠老丈人的朱俊濤再次風生水起。因為是在這個城市倒下,總想著還要在這里再崛起,老丈人死後,成為企業管理者的他,再次把大本營扎根此地。而唐雲早年生女兒時難產,落下後遺癥,之後不能再生育。也正因如此,當年才會替丈夫強要來一個孩子,但想要能討丈夫歡心的舉動,並沒有打動朱俊濤。唐逸安的外公還在世時,非常喜愛這個外孫。而對老丈人委曲求全的朱俊濤則因此越發不喜歡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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