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櫻色男子 第19頁

以綺想要攤開他的手,就讓那些握不住的細砂如水流去,然後再放入其中永不消失的東西。但是否她的情誼表達的過快,才會讓蘇耀有著急急避退的意味呢。

以綺難以明白。

也許失落寂寞時常感覺孤單的人都是自己。也許是自己將心情投射在了蘇耀身上。以綺已經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覺,就像她原本相信蘇耀並不討厭她。

堡作滿檔,心卻空落落。

比起空蕩的電車,反而更喜歡擁擠的車箱。被擠來擠去,就可以停止思考。隨波逐流,是不是就可以讓失戀的心情無醫自愈。

失戀,就像一場重感冒。

以綺總覺得渾身無力,沒精打采。

而娜娜卻拋來電話,「以綺,我今天要和喬朗去看電影。」

「哦。那我一個人晚飯。」

「不是啦。是想拜托你也給蘇耀做一點。你上次做的菜粥,喬朗贊不絕口呢。蘇耀這幾天感冒發燒的,都請假在家。喬朗不放心他一個人,你去看看他就這樣!」

就像怕以綺會拒絕,馬上扣斷的電話讓以綺來不及應聲。

明白朋友全是一番好意,但……

以綺忐忑的做了飯,按照以前就從喬朗那邊听說的地址,費力的來到蘇耀他們居住的地方。一路上都有種哭笑不得的心情,好像老土的言情小說一樣,探病,吃粥,兩個人難道就會拉進距離嗎。

好羨慕娜娜和喬朗。世界上就是有可以談明快戀情的人,也有彼此粘粘糊糊牽扯不清的人。以綺一點也不想成為第二種。

找不到門鈴,只好咚咚敲門。

蘇耀一邊咳嗽著一邊打開門,看來是真感冒了。

看到以綺的同時,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又馬上恢復如常。穿著牛仔褲T恤的他,側面迎讓,以綺小聲說明來意,一邊有點僵直的走進去。

和想象中只有兩個男人生活的空間不同,屋子雖然簡陋,但收拾得相當干淨。

以綺一臉別扭地拿出粥桶。

看著這樣的她,蘇耀不經意微微笑了須臾。

「你笑什麼。」以綺敏感道︰「在笑我嗎?」

「不是。」

「明明就有笑……」

「以前就說過吧。你的個性很容易吃虧。看也知道是被他們叫來的。」蘇耀微笑,「你和娜娜不一樣,你不懂照顧自己。」

「才、才沒有。」林以綺難得的口吃起來,「我是自己要來的。」雖然答得僵硬,臉也紅了,但是這種自尊心,還是要維持呢。

「大家認識一場。你病了,我當然會照顧你啊。」以綺慌慌地擺碗筷,「我才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因為被拒絕,就躲起來。」

「我是呢。」站在旁邊的蘇耀說︰「我是那種被人告白,就躲起來的人。」

以綺慌忙抬頭,視線卻迎入了那雙跳耀著笑意的黑眼仁中。

——完全被他看穿了嗎。看穿自己在害怕他會消失不見。以綺難為情又羞愧,馬上別開頭,眼楮升起淡淡水汽。

站在廚房冰箱旁的青年,側垂的睫毛長長的翳動。注視著把長發理到腦後,彎身找食具的女子,忽然之間,端整的面孔漾起一抹痛楚。

「怎麼了?」以綺惑然回頭。因為察覺到了他的注視。

蘇耀的手指伸來,幾乎踫觸到以綺白淨的面頰,卻又自控般地,縮了回去。一瞬間有些美夢破碎似的目光,嘴角卻掩飾著漾起向上的笑紋。

「沒事。」

總覺得,在那個瞬間,蘇朗他透過了自己,像看到了其它人的影子。

但是以綺卻害怕的不敢追問。因為娜娜和喬朗的戰策畢竟還是成功的吧。她和蘇耀在一起聊了很久,在那個房間里,蘇耀無處可逃。總覺得蘇耀對她說的話和偶爾的小動作,都有著超越朋友的曖昧。但躲閃的目光,和總想在她背後凝望的眼神,又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以綺幾乎灰心了。

但又在公司附近,和那個青年再三偶遇。

視線相撞,那個人總像做錯事被抓到的小孩,會把目光別開。但如果以綺大大方方的說︰「蘇耀?一起走嗎?」那個人也終于會遲疑著跟來。

他是來看自己的吧。

他是來接自己的吧。

為什麼不肯打電話。

寧願裝作是普通的偶遇呢。

忽遠忽近的蘇耀。

難以看懂的蘇耀。

但卻也是攫獲住了以綺一整心的蘇耀。

在患得患失的情懷里,以綺迅速的瘦了。就像談戀愛的人總是情緒高漲忘記吃飯,以綺仿佛也感染了這種戀愛的魔障。

娜娜看著很不爽。她的好朋友,她的同居人,她的老同事,她的好姐妹——就因為那個不痛快的小子,而要備受折磨。到底——憑什麼呀。

以綺明明是古典臉型的美人,人沉靜聰明,敏銳干練。出得廳堂,下得廚房。只要以綺肯稍稍對哪個同事飄一個秋波,被砸中的蠢貨一定抱著秋天的波菜笑成傻瓜一樣啊。

憑什麼蘇耀就那麼不買帳呢。

娜娜最恨蘇耀的這種態度。因為要麼就喜歡,要麼就不喜歡。總是粘糊糊究竟是什麼意思。這樣下去,以綺要怎麼辦?

另一方面,並不是單純從娜娜那里受到壓力逼迫的緣故。喬朗認真在找時間,想和他的蘇耀兄弟,好好談談。

喬朗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男人。腦子里也多半是男人的主意和道理。很多事,他不是不知道有問題,但他絕不會去逼迫你。他覺得別人不想說的事,那又何必去問。然而這種對待眾生般的平衡其實隨著蘇耀與他家人化的親密,早就漸漸被打亂了。

簡潔講,就是,他覺得,對蘇耀,沒什麼好客氣了。

一旦下定決心,就會立刻執行。行動主義者喬朗的某日,刻意早早回家,等著蘇耀。以至于蘇耀一回家,就感受到了家中的殺氣騰騰。

喬朗正沉著臉,坐在床上,亮晶晶的眼楮瞪視著他。

「有事嗎?」平常不太發作的人一旦認真,就會給周邊很大的壓力。蘇耀也不例外。

「我听以綺說了。」喬朗劈頭就問,「你是想要怎樣。」

蘇耀有點吃驚,因為喬朗一慣是不提問題的。應該說他如果提問,給他答案他就會接受。但這個答案蘇耀一時卻說不出口。

「你是GAY嗎?」喬朗皺眉探尋地伸頭,「你是同志啊。你和以綺說因為你對女人不行,所以不能接納她?」

「……」蘇耀嘴巴動了動,但還是很難講出口。他已經和喬朗在一起生活太久,那種騙別人的話雖然可以信手捻來,但是騙喬朗……蘇耀講不出來。

電光火石間,喬朗已經逼近,手肘都壓上了蘇耀的脖子,臉也湊得近近的,「吶。是不是真的啊。」

蘇耀僵著臉色,突然有點發怒,「是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啊。」喬朗揚眉道︰「只是對女人不行,那你對誰行,男人嗎?那還有比我更適合你的對象嗎?我看我們倆個就在一起算了!」

蘇耀大驚,連忙甩月兌喬朗鉗制他下巴的手。

「你開什麼玩笑?「

「誰和你開玩笑!」平常總是愛笑,雖然高大但其實溫和的喬朗,發起火來,表情還真是唬人,聲音大的連隔壁都可以听到。

「我啊,」卷著濃眉抱著手臂居高臨下眯眼打量他的男子,以看不出是在開玩笑的表情淡淡說著,「是不可能放你一個人的。你明白的吧。」

「喬朗……」

「所謂有一塊餅分著吃,說出來雖然肉麻,但也就是這麼回事。我是粗人,也不會講什麼安慰人的話。也不懂你在想什麼,也不想要搞懂。」喬朗抓著他的肩,「但是總之呢,你要是想要掉到地獄,我也會陪著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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