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她是新房東,但她很明白,這里沒有哪個人當她是握有重權的房東,而根據那不平等的豪宅繼承條件,這半年里,她簡直就是他們這些房客的奴隸,換言之,在這六個月里,他們沒必要討好她。
當然,他們也可能是想為半年後的無憂生活設想,費盡心思想讓她留下好印象,希冀半年後她不要賣掉豪宅,好讓他們能再住下來白吃白喝。
雖然這里的人都怪怪的,然而,她打從心底覺得,他們心里沒有諂媚這兩個字,長發男不會是例外。
喝水的當兒,季梅的目光不自覺橫掃過對座的冰山美男子,發現他一直盯著她,縱然他沒說任何話,但他眸中的關心,卻是無法隱藏。
這里的人雖然不正常,雖然全都是怪胎,雖然都沒一個肯付合理的房租,但這一刻,她還是覺得他們不錯,至少,比起那些名義上和她有著血緣關系的冷淡親戚們,他們是打從心底去關懷她。
一瞬間,她的鼻頭有點酸。
許是她太久沒給人真正關系過,致使別人才付出一丁點溫暖,就能催出她感動的淚水來。
「你不會是咳到想哭吧?」白居易的聲音靠近。「要不要面紙?」說的同時,面紙已經送到她面前。
「謝……」她也無意解釋,就當她是因為咳嗽而咳出淚來吧!
接過面紙,她拭去眼角的淚花。
「不用客氣,咱們是一家人了嘛!」白居易用無比溫柔的聲音說。
一家人……好溫暖的名詞哦!
熱淚因白居易這句話,重新涌了出來。
「你怎麼越哭越厲害?」白居易禁不住有點無措,「沒事吧!」
「醫生?」冰山美男子終于開金口,吐出一貫的兩字真言。
「該不會是我的濃湯出了問題吧?」白居易開始質疑自己是罪魁禍首。「讓我喝一口。」說著,他拿過她那碗濃湯,但卻喝不出什麼問題。
季梅搖頭,表示不關濃湯的事。
這里的人果然是她天生的煞星!不但要她日夜擔心開支的問題,還要惹她流淚才甘心……真是……
可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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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季梅午飯沒吃到多少,淚倒是流了不少。
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淚,她覺得再待在這里,實在有點難為情。
「嗯……我不太舒服,想要上去休息。你們慢用吧!」
說完,她便跑上樓去,沒注意到白居易一直緊緊盯著她看,直至他的視
線範圍里,再沒有她的影子為止。
本以為經過一個下午的調適心情,應該可以再次面對眾房客,可季梅就是還覺得難為情,于是,便用內線電話撥給白居易。
「喂,是我。」
「你沒事了吧?」他在電話另一頭說。
「還有點不太舒服,所以,今天的晚餐請你們自行用廚房的食物解決,好嗎?」
「這個不是問題,我來搞定,你別操心,好好休息吧!」
「謝謝,拜托你了。」
如果有人問她,為什麼會選擇撥電話給白居易,她會說,拿起听筒時,她腦海只浮現出白居易的俊美模樣。
時間悄悄流逝,當季梅由書桌的稿子里抬起頭時,天色已暗。
肚子發出一陣鳴響,她只好把從舊公寓帶過來,不知道過了食用期限沒有的餅干拿出來果月復。
正在吃的當兒,敲門聲傳來。
「是誰啊?」她低聲呢喃,伴隨疑惑心情而來的,是無法掩飾的期待。
敲門的人,會不會是白居易那家伙?
一思及門外的人,有可能是她心湖里的俊逸身影,季梅便起緊吞下口中的餅干,然後匆匆跑去開門。
這一刻,季梅沒發現,自己竟這麼期待白居易來找她。
快速打開門,上天沒讓她期望落空,門外的人,正是白居易!
「沒打擾你休息吧?」他手里拿著一碟熱騰騰的炒面,笑容可掬。
美食當前,雖然讓她食指大勤,可視線仍舊緊緊鎖在白居易臉上。
「沒有、沒有!」她猛搖頭。
能夠見到他,再多的打擾,她也不介意。
好香的炒面,真想大口大口的吃,不過,相比于炒得金黃的炒面,她眼前這個美男子顯得更秀色可餐!
嗯……她會不會太沒儀態、太像了?算了!反正她在心里想,他不
會知道!
「煮晚餐的時候,我煮太多了,大家沒吃完,你要吃嗎?」
「要、要!」她一古腦地點頭。
吃這盤炒面,比吃那些和化石沒什麼兩樣的餅干,好上太多太多了。再說,他煮的東西,她怎能錯遇呢!
「但你人不舒服,吃炒面可以嗎?還是,要我煮點容易消化的稀飯給你吃?」他道。
「不用了。」感受到他的關心,心房倏然染上一片暖烘烘的色彩,「炒面就行了,我的身體也沒有什麼不舒服。」
「那就好。」親耳听到她說沒事,他這才安下心來,臉上笑意益發加大。「喏!拿去。」
她接過炒面,輕聲道︰「謝謝。」
「別跟我客氣了。」輕敲她頭殼一記,「吃完就去睡,別熬夜了。」
「恩。」不易馴服的季梅,難得很乖巧地點了點頭,因為對象是白居易。
他凝視她,柔聲道︰「晚安。」
「晚安。」跟他道晚安的同時,她竟會有兩個關系很親密的錯覺,繼而驅使她漾出最甜美的笑容。
不過,說「晚安」,代表她要關門,代表她的實現範圍里,將會沒有他,思及此,她的心便隱隱揪痛。
喀嚓一聲,門關上,甜蜜的小臉上,飄出一絲苦澀。
照道理,她和他認識的日子尚短,不可能這麼快便陷入情網︰再說,他對老伯伯去世一事態度淡然,這事讓她非常感冒——她應該不會被他吸引才對!
愈想搞清楚︰心里的紊亂就愈是變本加厲,季梅只好放棄。
「算了!不想了!」
搖搖頭,她決定不再去想,開始大快朵頤,品嘗白居易做的美味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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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過得算是風平浪靜,倒霉房東季梅,每一天都在盡力做好奴隸房東繼承豪宅孩做的事。
那些條件,有時候很讓她吃不消,通常這個時候,她都會念萬忍咒——天將降「橫財」于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苦其心志。
橫財——就是那兩億。
必先勞其筋骨——五天一小掃,十天一大掃,筋骨還不夠勞嗎?
餓其體膚——有時遇著那些男人肚子餓,她這個房東為了完成繼承豪宅的條件,通常都得半含著淚,奉獻自己那份食物。
苦其心志——這個季梅有最深的感受!其余三名房客還好,唯獨那個姓白名居易的人最會苦她心志!每天至少怒發沖冠三次︰心志還不夠苦嗎?
若遇上萬忍咒也不能平復心情的超級衰事,她就會不住念「一一一一一一一」
白居易覺得奇怪,有天便在她打掃時,問道︰
「這七個‘一’字有什麼特別含義嗎?難不成你生活、工作壓力太大,一時想不開,听了帥哥魔鬼傅教士的軟言誘惑,誤入歧途,加入了哪個邪教組織,剛才那個是邪惡教文?」
听罷,季梅只差沒當場昏厥。
「我什麼時候加入邪教了?」她忍不住大吼一聲。
若真有其事,那也會是因為她有時候太想殺他,希望加入邪教後,能運用邪法,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他。
「不是邪教咒文,那是什麼?」
「那是我用來壓抑自己海扁你、殺死你、生葬你、凌遲你的情緒壓抑咒文,懂嗎?」
「我很想點頭說‘我懂’,但我真的不太懂。」他搔搔頭。